来不及深思,那道黑色身影已经有了动作,呼啸的掌风朝落忧逼近。落忧连忙敛了心神,沉着应对,身后君成翊与秦绯心见此也立即加入战圈,两人配合着保护落忧尽可能不与其硬碰。身后的紫影等人见状,立即也都加入进去,只留了紫柒一人看守浅语。
然而,即便是几人合力,依旧与那人的功力不相上下,占不到丝毫便宜。
逆风立于战圈外,目光始终黏在其中那个娇小身影上,刚要有动作,身边风声一过,瞬息之间便被封了穴位带至远处。
“臭小子,难不成你还想要跟你娘动手?”吕旭无奈的声音传来,对于逆风眼中的挣扎选择了避而不见,压低了声音道。“别再忤逆你娘,别的都得过且过,只是这飞花流云是你娘为你姐姐一人所创,怪只怪这丫头命运不济,竟然学会了这个功夫,啧啧,这丫头,提醒过让她不要再用这一招,偏偏不听,现在怕是谁都救不了她了。唉……”
随着时间的累积,几人都有些力不从心,尤其是落忧,堪堪恢复的身体根本经不住这样的折腾,额上已经冷汗涔涔。
但那人似乎有意留下落忧,每次攻向落忧的招式,内力都较之旁人要少些,所以君成翊等人帮她化解了不少。
“丫头交给你去问,其他人交给我。”吕旭在一旁看的有些不耐烦,抛下被封死穴道动弹不能的逆风,也跟着加入战围,随着他的加入,勉强维持的平衡瞬时被打乱,渐渐成为一边倒的趋势。
半柱香后,胜负已分。
“丫头,说出是谁教你的这一招,老身留你全尸。”裹在黑纱里的身影纤细而单薄,但从内透出的滚滚杀意,已经足以震摄在场其他人的心神。而她扼在落忧喉咙上的手,更是牵动了所有人的心。
“落落!”君成翊与秦绯心被吕旭困住,几次欲过去相救,都被牵制回去,分神间身上伤处增多。两人不断的想要朝着落忧的方向靠近,却被吕旭看穿,屡屡阻挠,让他们分身不能。
“不说吗?”似乎被消磨掉了耐心,黑纱女人的声音愈发冰冷,扼在落忧颈部的手也跟着收紧,看着那双倔强而清澈的眼睛,不由得想起吕旭之前的玩笑,这个丫头的眼睛,的确跟曾经的自己很像,只不过,她触了自己的逆鳞,留不得!
“既然不说那就只能带着秘密死去了,这世上,没有第二个人可以再会这一招,谁都不能!”
“落落!”君成翊见此肝胆欲裂,发了疯一般的向落忧的方向飞掠,身后吕旭一时不查竟被他逃脱,秦绯心见此连忙纠缠住吕旭,让他不得阻止。
然而,短短的距离仿似千年的阻隔,君成翊眼看着那只手在收紧,喉间不断上涌的血被他生生咽下,只恨自己不能多长几只脚动作再快一些。
就在此时,远处突然传来一声佛号,遥遥而至,仿若洪钟明亮,敲击入心。
扼在落忧喉间的手跟着一松,意识已经有些模糊的落忧突然感觉到身子一轻,被人横抱而起,眨了眨朦胧的双眼,当看清抱着自己的人是谁时,刚刚才明晰起来的视线,再一次被泪水模糊。
“阿弥陀佛。”一声佛号传来,裹在黑纱里的人不可置信的渐渐转头,当看清楚不远处那个身着袈裟的僧人时,清眸中立刻升起团团雾气,颤抖的声音带着满满的不确定。“绝,是你吗?”
“萱儿,别来无恙。”绝隐含笑点头,眼中同样满是惊喜,一句旧日的称呼,便等于是肯定了对方的疑问。
吕旭那边也同时停下手来,愣愣的看着突然出现在门前的僧人,又望望将落忧救走的老者,眼中闪过一抹苦涩,跟着行至逆风身边,解开了他的穴道。“去看看吧,那人便是你的父亲,段烨绝。”
吕旭的声音不高,却足够秦绯心听清。段烨绝,那个东陌历史上性情最为乖戾的皇子,因为他的失踪,才有了段氏外族子嗣段天佑的继位。可是,这个人明明是与师父相交多年的绝隐大师啊,如果他是段烨绝,那么那个被他唤作萱儿的人又是什么身份?萱儿,萱儿……楚萱!同样是失踪多年不得音讯的两个人……一个大胆的猜测在秦绯心脑海中形成,而这个猜测,很快就得到了证实。
“你活着,原来你活着……”黑纱人慢慢揭开自己的面纱,一张不算年轻的脸露了出来,细看之下,这张脸与浅语,或者说当年的楚宓,有着六分的相似。
“是,我还活着,却以为你不在了。”绝隐的手忍不住想要抚上那张日思夜想的面容,却在即将触碰到的一霎止住了动作,问道。“萱儿,你为何要对宓儿下杀手?”
“宓儿?”楚萱一愣,随即以为绝隐指的是浅语,还未来得及反驳,便顺着绝隐的视线,看到了这样的一幕。
那个刚刚还被自己扼住了喉咙的小王妃,正目中含泪的跪在一人身前,而她面前的人,白须白发,一双眼睛悲悯而沧桑,爱怜的抚着落忧的头,渐渐扬起欣慰的笑。
溟雪!
“回来就好,忘忧,回来就好……”
“你在胡说什么!不可能的,怎么可能……”楚萱不可置信的看着那一幕,身体不由得向后退去,她的女儿早就死了,死在十六年前的轩王府,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萱儿,难道你一点母女间的感觉都没有吗,她的的确确是宓儿的重生,我们女儿的灵魂。”绝隐扶住楚萱已经不稳的身体,柔声解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