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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不能亏本

先生夸冯骏能深明大义让人敬佩,倒让冯骏不好意思起来,连忙说道:“我是先生的学生,请先生以后不要一口一个冯师长,这让学生何堪。”

龚先生笑着说道:“冯师长虽是我的学生,但如今已是一位将军,一位深明大义的将军,是值得敬重的,也是我这个先生感到欣慰的。”

“先生过奖了,学生有愧啊!”冯骏连忙道。

龚先生笑了一下,没有再多说下去,准备告辞了,说道:“冯师长军务繁忙,我就不再多打扰了。”

冯骏见先生告辞,连忙挽留先生,说道:“学生尚未拜望先生,先生却先来了,让学生深为愧疚,先生既然来了,学生无论如何也要好好地招待先生,不然传出去我在安平还能有颜面?”

冯骏说什么也不让先生这就走,极力挽留先生,并让副官传下话去,要设宴款待先生。龚先生见冯骏心诚,答应留了下来。

冯骏见先生答应,好不欢喜,对先生说道:“学生还有许多的问题想请教先生。”

龚先生哈哈一笑,说道:“冯师长请不要说什么请教的话,我们共同讨论。”

冯骏便把心里一直藏着的问题一一说了出来,最后说道:“学生实是愚钝,至今不能明白,为何我总是感觉我想要实现的理想,总是让我遥不可及。”

龚先生明白了冯骏的意思,开始详细地为冯骏逐一分析。冯骏越听越明白,越听感叹也就越多,对先生的敬重更多了。

先生说的那些话,每一个字都深深刻在冯骏的心里,这比当年更让冯骏热血澎拜。冯骏立在沙盘前,恨不得即刻飞扑抗日的最前线——

就在冯骏心潮澎拜之时,卫兵报告四爷来了,冯骏转过身来时,四哥已经进来。冯骏突然感到自己有许多的心里话想要与人述说,四哥是最值得他信赖和可述说的,连忙请了四哥坐。

冯风瞧出了七弟的意思,却故作不知,说道:“七弟,明天就要开始‘剿匪’了,是不是很期待啊!”

冯骏摇了摇头,说道:“四哥,我有许多的话想要说,却又不知对谁说去,只有对四哥说了。”

冯风“哦”了一声,颇感好奇地问道:“七弟有许多的话想要说,却不知对谁说?”

冯骏点点头,说道:“只有四哥值得小弟信赖,小弟心里那些不知该对谁去说的话,也只能对四哥说。”

冯风望着七弟,看了一阵,说道:“七弟能如此看重四哥,四哥甚感欣慰,就怕四哥会让七弟失望。”

“不!”冯骏连忙说道:“我感觉得到四哥比以前更值得小弟信赖。”

冯风又“哦”了一声,说道:“七弟为何要这样说?”

冯骏望着四哥,说道:“有的东西是可以感觉到的,也是怎么掩饰也掩饰不了的。四哥,我感觉得到,您还是能像当年支持鼓励我投笔从戎那样,支持和鼓励我,而且还能,还能让我更能明白许多的道理。四哥,这就是您值得小弟敬重之处。”

冯风笑了一下,说道:“看你,简直要把四哥当做神了,四哥没你说的那么神。不过,七弟既然信赖四哥,有什么想要说的就说吧!”

冯骏略微顿了一顿,说道:“四哥,这次小弟奉命回来‘剿匪’,一直对此事存有许多的疑惑,就是想不明白是什么样的疑惑——”

冯骏只字未提先生,把先生的一些话当着自己的话说了出来,最后说道:“四哥,我真的要坚决执行上级的命令剿灭共匪吗?”

冯风说道:“七弟,你刚才说的那些话也确实不能随便说出来,可惜啊!四哥只是一个粗人,也不懂什么党派的事儿,难给你出主意。”

冯骏说道:“四哥,小弟想问,如果是四哥您奉命‘剿匪’,你会怎么做?”

冯风磕了一粒葵瓜子,看了七弟好一阵,才说道:“七弟,如果是换成四哥我奉命‘剿匪’,四哥心里就要盘算了,不能做亏本的买卖。”

冯骏听四哥说出这话,连忙问道:“四哥要怎么盘算?请指教小弟。”

冯风吹了一口气,说道:“七弟,四哥实话对你说吧!对你们来‘剿匪’,四哥可是不欢迎的,安平人都不欢迎的。”

冯骏愣了一下,忍不住问道:“这是为何?”

冯风说道:“你们认为的匪,在安平人看来那不是匪,他们从不骚扰百姓,买卖也公平,而且有他们在,过去那些占山为王的土匪,不再敢胡作非为,有好几个过去祸害百姓的山贼土匪都被他们歼灭了,所以我们安平才能如此的安平。你们前来所谓的‘剿匪’,却让我们安平不安平了。别的不说,就说这征粮一事,就让安平的老百姓叫苦不已,敢怒而不敢言啊!”

冯风说到这,顿了一下,磕一粒葵瓜子,又接着说道:“要是我来所谓的‘剿匪’,就虚幻一枪,给上面做做样子,自己尽力而为了的,只是这山高林密的,要要剿灭‘共匪’谈何容易,而且你们的委员长不是也亲自率大军围剿过共匪吗?他知道剿匪的不易。只要不损兵折将,委员长也就无话可说。”

冯风喝了一口茶水,接着说道:“要是‘剿匪’真的成功了,七弟,你可以想象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委员长不过是给你颁一枚勋章,给你升升官,然后又让你马不停蹄地去‘剿匪’,那可是要一场一场地打仗,谁也不敢保证有个闪失的时候,就算是没战死,一旦‘剿匪’没有成功,委员长会心慈手软吗?会念你过去的功劳吗?我看不会,说不准还要卸磨杀驴。这可不是一笔合算的买卖。”

说到这,冯风拍了拍手,说道:“好啦!四哥也只能说这些。”

“还有这样‘剿匪’的事?”冯骏仰了仰脖子,似乎是自言自语。

冯风不紧不慢地说道:“反正四哥是不会做亏本的买卖,大不了‘剿匪’失利,趁着还没被卸磨杀驴,解甲归田。”

冯骏起身来回渡了几圈,立在了沙盘前,说道:“看来这一仗还真不好打。”

冯风笑着说道:“我觉得好打,进去后胡乱地放放枪,清剿几个有民愤的土匪寨子,报功上去还不是一样‘剿匪’有功。”

冯风说的这一句话,让冯骏突然笑了起来,说道:“四哥虽说的是一句笑话,却是无不有理啊!只是我堂堂国军一个正规师,却来消灭几个土匪寨子,真是大炮打蚊子。”

冯风也笑了起来,说道:“是好笑了一点,不过这是最大的实惠啊!”

冯骏又笑了几下,转过身来望着了四哥,说道:“四哥说的不是笑话,是在给小弟指路。”

冯风摆了摆手,说道:“七弟不要高抬你四哥了,四哥只是想让我们的‘冯家大寨’平平安安。”

冯风从“剿匪司令部”出来,似乎有了许多的心事,只顾独自埋头走路,当他突然停下脚步,抬起头来时,才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虎妞的院子前。冯风略微迟疑了一下,抬步跨进了院门。

“四爷来啦!”虎妞院子里的丫头见是四爷进来,忙向四爷打招呼。

“曲小姐呢?”冯风一边往曲欣瑶的房间张望,一边问道。

“曲小姐说想出去走走,就和大小姐出去了,好像是去了寨墙。”丫头回答道。

冯风点一下头,出了院门就往寨墙走去,果然看见曲欣瑶和虎妞在寨墙之上,冯风大步登上了寨墙。

曲欣瑶穿的是一件绣花旗袍,而虎妞依然穿着那身军装,看来虎妞是真的舍不得换下了。

虎妞见四哥来到寨墙上,知道是来找曲欣瑶的,这次显得很知趣,说道:“四哥您来得正好,您就陪欣瑶转转吧,我去七哥那儿看看。”

说罢,生怕自己脱不了身,拔腿就奔下寨墙去。

冯风走到寨墙前,望了望寨前外的军营,转过身斜靠在墙垛上,看着了曲欣瑶,说道:“很担心吧!”

曲欣瑶也走到了寨墙前,望着远方,说道:“明天国军就要进山围剿根据地了,不知道根据地有没有准备好。”

冯风就知道曲欣瑶会为这事担心,笑了一下,说道:“欣瑶,你就放心吧!明天不会出现你担心的情况。”

曲欣瑶以为是四哥在宽自己的心,说道:“四哥,我真的很担心。”

冯风见到曲欣瑶忧心忡忡的模样,不由心疼万分起来,伸手拉了曲欣瑶的手,说道:“欣瑶,真的不用这么担心。”

说罢,便将自己和七弟的谈话告诉给了曲欣瑶,接着又说道:“我看得出七弟不会较真进攻你们的根据地。”

曲欣瑶说道:“七哥真要是这样就很好,可是我们的人怎么知道七哥的想法呢?”

冯风笑了起来,说道:“欣瑶,难道你忘了?你从安平回来不是告诉我,要我不帮你们和我七弟之间的事吗?你们会有其他的人——其他的同志来和我七弟谈合作的事宜吗,既然七弟准备向你们的根据地进军了,你们的人不会不来找我七弟吧!”

四哥这么一说,一下提醒了曲欣瑶,是啊!即将发生这么大的事,组织上不会不派人来和冯骏谈判合作的事,可是组织上的人来了吗?如果来了,谈得怎么样呢?又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呢?曲欣瑶依然担心。

曲欣瑶极想要到县城去一趟了,但是她又不能这样做。

冯风似乎看得穿曲欣瑶的心思,说道:“欣瑶,既然你们的组织有这样的决定,就不会没有安排,你们组织不是已经知道七弟准备出兵的时间了吗?他们会采取行动的,你不用太过担心。”四哥说的没错,曲欣瑶已经把获取的情报交给了联络员。当然,这些情报都是四哥告诉给她的,非常的详细,必定四哥参与了他们的作战计划。组织不会没有安排,只是自己不知道而已。想到这,曲欣瑶这才略微宽了一点心,因为即便是组织还没和七哥谈成,根据地也知道国军的进军计划,会制定出相应的对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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