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给我仔细的搜，一个角落都不要放过。”
卫央调来当地的衙役，分别由几个千户带着人分八个方向搜索。
慕容烟提醒道：“让你们属下手脚都轻一些，我们是找人不是抄家，别扰了百姓引起民愤。”
“是。”几个千户领命。
慕容烟没事可干，就亲自在近春楼楼上楼下查看了一遍，想找一找还有什么被遗漏的地方。
卫央跟在后面，脸色有些凝重道：“如果那批兵器真的是有人蓄意谋反准备的，那么能藏得这么多在近春楼的人，必然是这楼的主人，或者说，这栋楼就是为了这个目的而存在的。”
慕容烟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楚泽兰，虽说这个人是四公子之一，但除了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踏月山庄庄主夜无痕，就数他的背景最神秘了。众人只知道他貌美多金，却不知道他那么多钱到底是通过什么途径得来的。
倘若，他真的有这么大的野性，那这个人的心机未必比萧君默少，受伤后掉进慕容府也许并不是巧合，而是有意为之。
“那个叫雁卿的应该只是个幌子，真正的大鱼可能就藏在那些人当中，也可能早就听到风声逃跑了。”慕容烟想了想道，“要想抓住这人，恐怕不容易。”
“确实是这样。”卫央点点头。
两人找了一圈，一无所获，刚下到底楼，就见一名千户一脸郁郁的走了进来。
“卫大人，属下有事禀报。”
卫央抬抬手：“说吧。”
那名千户瞥了慕容烟一眼，一脸为难：“这……卫大人能否借一步说话？”
卫央看出了他是在顾忌慕容烟，微有些不快：“慕容大人是锦衣卫副统领，有什么事是她不能听的？但说无妨。”
那千户咬咬牙：“是，大人。”然后顿了顿，然后垂首道，“属下按照大人圈定的范围进行搜查，发现……发现慕容丞相的府邸也在搜查的范围之内，属下不知该不该进去，还请卫大人示下。”
原来是这么回事，卫央倒是差点把这件事给忘了，慕容丞相是当朝一品大员，女儿又是锦衣卫副统领，要搜查的话至少要去宫里请一道圣谕。
“先跳过相府继续搜查吧，我回去会向皇上请示。”卫央稍微考虑了一下道。
“等等。”慕容烟突然开口叫住那名千户，转头对卫央道，“既然是例行公事，怎么能因为我和父亲的身份而搞特殊化？我们都拿着皇上的朝廷的俸禄，自当为皇上分忧，应该做出一个表率。免得落下话柄让旁人说三道四。”
卫央对慕容烟一番话十分赞许，不过还是有些顾虑：“话所如此，不过，慕容大人乃一过丞相……”
慕容烟打断他：“父亲是个明辨事理的人，我相信就算他此刻在这里也会和我说一样的话。”说着笑了笑，看着卫央，“卫大哥，不如我亲自带着锦衣卫到府里去搜查，免得家里人有所误会。”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卫央也不好再犹豫不决，于是道：“好吧，我也去，要是丞相大人怪罪下来，我自会给他一个交代。”
那名千户一听松了口气，忙带着两个顶头上司去了慕容府。
“小姐，这……这是怎么回事？”管家一开门，就见慕容烟身后站了十来个锦衣卫，一副要办公事的表情，愣在当场。
慕容烟简单的解释道：“没什么，不用紧张。只不过逃走了一名嫌疑犯，可能就藏身在附近，卫大人下令挨家挨户搜查，别的人家都搜过了，就剩我们家。”
管家也是见过大世面的，短暂的惊讶之后，恢复镇定：“可老爷上朝去了，不在家……”
“没关系，父亲不在我可以做主，只是带人在府里四处看看，不会惊扰我娘他们。一来免去别人说我们慕容府的闲话，二来如果嫌犯真的在大家不知情的情况下藏进了府里，那就不好了。”
管家听她一番话很是在理，点点头将门全部打开：“小姐，卫大人，请进。”
“打搅了。”卫央客气的道了一声，跟着慕容烟并肩入了相府。
“对了，管家，吩咐下去，在搜查期间府里所有人都不准外出，也不要到处走动。”慕容烟回头过头吩咐道，“另外，把府里所有的男丁都召集过来，脱上衣查看手臂上有没有刀伤。”
这样做是避免给他们的搜查带来不便，卫央当然明白，感激的对她微微点头。
“你们都听好，这里是相府，千万不可无礼。”
一干锦衣卫领命，自然是客客气气，不敢放肆。
“卫大哥，不如去我房间搜查一下吧。”慕容烟很自然的提议。
卫央一怔，脸有些红：“这……这恐怕不妥，你一个女子的闺房，我怎么好……”
慕容烟轻笑：“卫大哥何必这么见外，例行公事而已，再说，我房间里又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好吧。”卫央倒没有什么猥琐的想法，只是单纯的出于对慕容烟的尊重才有些迟疑。
慕容烟的房间其实和大多数姑娘的房间都不太一样，家具摆设都很随性，梳妆台上的饰物也不多。最里面的屏风后有一张书桌，上面摆着一些收罗来的野史书册，简单明朗，多了几分书卷气少了几分脂粉味。
卫央是第一次进女子的房间，而且这个人还是慕容烟，不免有些局促。慕容烟也算体谅他，没让他亲自动手，唤来香茗将可能藏人的地方都打开让他过目一遍。
结果当然是什么也没有。
“烟儿。”刚从房里出来，就见刘氏在丫鬟的搀扶下，不急不慢的走过来，看了卫央一眼，得体的笑道，“这位是？”
慕容烟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这个女人不会死省油的灯，她会在这个时候出现绝不可能没有目的。但面上却不露声色，道：“这是锦衣卫统领卫大人。”
“哦——”刘氏做恍然大悟状，“原来是卫大人，妾身常听老爷提起你。”
卫央谦和一笑，客气的微一颔首，没有要跟她客套几句的意思。但刘氏却絮絮叨叨的说个不听，当着慕容烟的面他也不好把人得罪了，只得尴尬的站在原地听着。
慕容烟看不下去，插话道：“二姨娘，卫大人有公事在身，可别耽误了他的时间。”
“哎呦，你瞧我，差点把这事儿忘了，卫大人真不好意思。”刘氏一脸歉意的笑着道，“听说你们要找的是个男人对吧？”
卫央点头：“正是，莫非夫人有什么线索？”
“唔……”刘氏用帕子掩住唇，侧脸想了想，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卫大人，有些话当着这么多人面说出来恐怕不方便，不知能否借一步……”
慕容烟脸微微一沉，淡淡道：“二姨娘，这里没有外人，有什么话不妨直说。只是，我们这边有的事情多，忙得很，如果是无关紧要的话，就算了。”
“烟儿，你这是什么话？”刘氏眼睛一瞪，面露不快，“姨娘又岂会连这点规矩都不懂，只是这件事，还是单独跟卫大人说比较妥当。”
卫央看了慕容烟一眼，怕她们两个闹僵，勉强同意道：“那好吧，夫人，这边请。”
慕容烟皱了皱眉，心里对刘氏的厌恶更深了几许。
刘氏把卫央带到假山后，确定慕容烟没有凑过来偷听，才故作为难的笑了笑道：“哎，卫大人，不瞒你说，作为烟儿的姨娘，这种事我本来是不好说的。但我又怕烟儿受人蒙蔽，拖累了我们整个慕容府。”
卫央面色不变：“夫人这话什么意思？”
“是这样的……”刘氏绞着手帕，神神秘秘道，“前不久，烟儿往家里带了个年轻的公子，什么来路不知道，也没告诉老爷，就在后院住着。后来老爷问起，才说是止儿的朋友。不过我看不像，止儿的朋友妾身都见他带到家里来过，没有这号人物。偏偏烟儿还袒护得紧，两人的关系好像不一般。有一天烟儿不在家，他一个人偷偷摸摸的去了近春楼，直到三更半夜才回来……我看这人八成和近春楼脱不了干系。”
“年轻的公子？长得什么模样？”卫央反应不大，平淡的问。
“高高瘦瘦，白白净净的，长得很是俊俏，带着些书生气，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看着像是被人伺候惯的样子。”刘氏回忆道。
她只知道近春楼出了事，主犯逃跑了，并不知道嫌犯还闯进了皇宫行刺，所以说出来的特性都和那名刺客不相符。
卫央问：“那他人呢？”“跑了。”刘氏道，“大概是听到了什么风声，好几天就跑了，也或许是，烟儿把他藏起来了。”
卫央定定的看了她两眼，又问：“夫人为何这么肯定慕容大人带来的那名公子和近春楼有干系，要知道每天去近春楼寻欢的人比比皆是。”
“那不一样，姓江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回来的时候也是鬼鬼祟祟的，更做贼似得。”刘氏是铁了心要把火引到慕容烟身上，所以半真半假的胡说一通。
卫央沉定道：“夫人先前说那姓江的公子是深更半夜才回的府？”
“对，烟儿出去找过他。”
“那么请问，夫人三更半夜不睡觉，这么关注那名江公子干什么？夜里天那么黑，你确定没有看错人？”
“当然没有……诶？卫大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在怀疑我说的不是实情？”刘氏暗暗心惊。她早就听说卫央和慕容烟为了证明谁更有资格做锦衣卫统领，在皇帝面前打了个赌。卫央似乎看她一直不怎么顺眼，现在有一个这么好的机会可以让慕容烟不能翻身，他为什么一点都不开窍？
卫央没有回答她的话，直接道：“如果夫人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件事，那我已经听完了，我还有公事在身，恕不奉陪，告辞。”说着，不理会刘氏不甘的眼神，向慕容烟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