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水轻漾,一条小船摇摇而来,慢慢的靠近岸边。
“小姐,下船吧。”一个嬷嬷给船蓬中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说道。
蓬帘被人掀开,一个花样女子走了出来。
你看她动静之间各有风韵。静如朗花照月,动似弱柳扶风,素面不经胭脂染,眉目自有动人容。那与生俱来的气质,由内而外的散发着,让人一看就知道有着极好的修养。
细看之下,眉宇之间却有着淡淡的忧愁之意,不言语已经惹人心怜,但开口则如雏莺试鸣。
“走吧,”
这个小姐淡淡的说了一句,便在嬷嬷的搀扶下登了岸,身后还跟着一个小丫鬟,也是十四五岁的样子。
刚到岸边,就远远的看见有不少的人,有车有马,在那里站着,像是等待着什么人。
那些人也看见了这主仆三人,一人小跑着过来。
“来者可是雪梅小姐。”跑到的这人面带疑惑,态度却很是恭敬地问道。虽然这三人略显落魄,但华容不减,单看那一举一动,都能看出不凡之处。能在京城之中任职当差,眼力是必不可少的。
“这位正是雪梅小姐,你可是来自纳兰府?”赵嬷嬷恭敬地问道。虽说自己主家曾经家世也还算是不错,但与纳兰世家相比,还是相差甚远,若不是家道中落,谁愿意寄人篱下。
“小的王晋,奉纳兰大人的命,在这等候小姐,小姐请吧。”说完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他当然能看出来三人之中谁主谁仆。
“有劳了。”雪梅给王晋道谢,便跟随着他走向车马之处。
走到近处,看着眼前的车马,雪梅这才深刻的感到纳兰家确非是自己家能够相比的,单单面前的马车就能看出。
两匹纯色青鬃马,四脚有力,马头高昂,无人使唤似不动,双眼炯炯有精神。
马后的车轿,更显奢华。底纹金丝绣兰草,前帘红幔挂碧珠,窗阁轻纱随风舞,车顶飞檐挂金玲。
随着微风的轻拂,叮叮脆响让人耳目一新,神色清净。
“小姐上车吧。”王晋提醒道。
雪梅这才收回了思绪,在赵嬷嬷的搀扶下,雪梅进入了车内,赵嬷嬷随后也进入车内,还有丫鬟听雨。
车内除门口外,三面连座,上铺淡粉软毯,三人坐下,尚显宽敞。车角有着点心水酒,足可见准备之人心细。
外面纳兰府之人,已经有两人坐在车外驾车,其他各自乘马。
“小姐,要走了。”说话的正是王晋。
马车缓缓而行,几乎感觉不到颠簸,不久就进入了京城之内。
隔着窗格轻纱,雪梅观察着这个繁华的世界。
街上人潮如市,来来往往,说不尽的繁华,道不完的热闹。
雪梅多么想像其他孩子一样,跟在自己家人的身旁,看看摊上的玩偶,货架上的灯笼,路边叫卖的小糖人,走街串巷的糖葫芦。可惜她只能想想,没有人会再陪着她,他要去的地方,甚至自己都不知道是一个怎样的去处,唯一知道的,就是它极为显赫。
车轮滚滚,走过了那一街繁华,,路上行人渐渐变少,窗外朱门时时掠过。雪梅知道,这里是王侯将相,达官贵人所居之地,看似清冷,实则那高墙之内,却是热闹不输戏楼,繁华不逊街市。
窗外出现了两扇朱红大门,一对石狮威武的放在两侧,门上铆钉各个闪耀着金光,荣华不可言寓,高贵庄严尽显。雪梅心想,这应该是自己一路来见到最宏伟的府邸了。
抬头看,门上有一乌亮巨扁,纳兰府三个金光大字的光芒是那样的刺眼。
纳兰府,自己终于到了。雪梅心中有一丝期望,一丝恐惧,但更多的是无可奈何。
马车并未停下,朱门紧闭如初,继续前行不远,转过一个街角,一侧门出现在雪梅视线之中,虽然不及前门那般豪华,但比之先前所见,亦有过之而无不及。
一声轻轻的吁生,止住了前行的青鬃马。
“小姐,到了。”王晋恭敬的迎上车前。
赵嬷嬷当先一步下去,回身搀扶自家落下马车,眼前早有一顶素雅小轿等候,小轿虽然不像马车那样奢华,却别有一番韵味。
等待的抬轿侍者见迎接之人已经到了,两人按下前抬木,雪梅颔首一笑,进入轿中。
王晋等人各自散去,抬轿小厮自然知道要去哪里。
赵嬷嬷与丫鬟听雨,跟在轿子旁边,谨慎的进入了这个纳兰府中。
进门之后,是一个不大穿堂院,两侧是木质回廊,上面盘错着藤蔓,阴凉如盖,藤上微花星星点点,一股淡淡的香气充斥着这个堂院。
中间一道穿堂,延伸着想着远处而去,曲折不知去向。假山清水自不可少,绿砖红瓦随处可见。
行走不多时,轿子停了下了。
“小姐,地方到了。”
雪梅出来,看到早有丫鬟在外等候。
“想必这位就是雪梅小姐吧。”一名丫鬟上前行礼。
“我就是雪梅,姐姐怎样称呼。”
雪梅回话,看着眼前两丫鬟,与自己平常所见不同,穿着得体,容貌清丽,自有出尘傲人貌,且比富贵无不及。
“我俩是夫人身边的侍女,我是良辰,她是美景,夫人有言在前让我俩这儿等候小姐到来。”
说完良辰美景引着雪梅三人来到小院堂中。
小堂之中陈设有致,看来布置者也是一个有心之人。正中是一条楠木条案,上面放着一个红铜小炉,炉盖雕琢镂空,缕缕青烟飘出,满堂尽是一种异香,让闻者心旷神怡。
条案两侧各有两把红木椅,上面铺着青色坐垫。左手边上是一空格木架,上面摆放玩物奇珍,下有两盆兰草,挨着的是一个乳白瓷盆,几尾红色金鱼游戏其中。
“小姐请坐。”良辰给雪梅说道,同时也给赵嬷嬷二人让座。
赵嬷嬷二人怎敢就座?推脱着拒绝,站在雪梅一侧。
雪梅倒也没有太多推辞,欠身坐在右手第二张椅子上。
良辰美景看其他两人推脱不就,也不再强求,各自坐下。
说话间已经有人端上茶来。
雪梅接过茶具,侍者弯腰而退,堂中依旧只剩五人。
“小姐远道而来,先在此歇着,夫人在前堂和刘学士夫人说话,很快就会过来,老爷进宫去了,归来早晚却不可知。”
雪梅微笑着说道,:“本来想先一步拜见舅父舅母,却不想他们都有事情缠身。”话中自有一丝遗憾。
“不知道小姐一路走来,可是渴了?饿了?要不我先着人安排膳食如何。”良辰也笑着说道。
雪梅略一欠身,:“还未拜见舅父舅母,怎敢先行膳食。”
美景笑道:“小姐多虑了,想必夫人知道了也不会怪罪。”
雪梅连连婉拒,良辰美景知道她不会同意,也不再请求。
话说多了,良辰美景已然能感觉到眼前女子的不凡。谈吐优雅,举止规矩。即使家道中落,那积年累月而来的气质却是由内而外的,即使自己等人也不可及。
一阵紧凑的脚步传来,五人回头,看到一个丫鬟快步走来,虽然同是丫鬟,但对良辰美景确实毕恭毕敬。
“晨姐姐,景姐姐,雪梅小姐,夫人让你们去后堂说话。”
良辰美景起先站起身来,:“雪梅小姐我们走吧。”
说话间雪梅已经站起来,颔首点头,跟在两人身后出了堂门。赵嬷嬷二人也连忙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