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是什么颜色的?也许是金色的。海是什么颜色的?也许是蓝色的。花是什么颜色的?也许是红色的。世界是什么颜色的?是黑色的。
5岁的时候世界就是黑色的,父母的双手是前进的引向灯,声音画出一幅幅期待看见的画面,耳朵是眼睛,一双明亮的眼睛。他叫余北,一个视力缺陷患者,他的童年里只有5年的色彩,他不愿意拉着父母的手,他怕会有一天那手掌中的温度会突然消失,他不愿意去倾听一切,他怕那试图模糊出现在脑海的画面。他不愿意去学校,他怕感受到同学们的悉心的照顾。他只想安安静静的活在这黑色的世界里,也曾想过到那个更安静的世界。
“小卓,好了吗?你爸爸今天要送你去上学,刚开学别迟到了。”母亲在卫生间门口不住的催促着待在里面的齐卓,爸爸早已收拾好一切安静的站在一旁。
“咔”卫生间的门打开了,一个高高瘦瘦十七八岁的少年走了出来,他没有说话,摸着墙壁慢慢走到门口独自穿上鞋子,推开房门试探着一步步走出去,父母跟在后面仔细的看着他。
齐卓走到自家车库前摸着事先父亲停好的车,打开副驾驶的车门说:“妈,我上学了,你回去吧。”
“嗯好儿子,好好学习啊,还有齐建军你慢点开,把安全带帮儿子系上。”可刚说完爸爸却皱了下眉,目光迅速转向齐卓,母亲突然意识到自己说的欠妥,气氛安静了下来,齐卓打破了尴尬说道:“走吧爸,要迟到了。”齐建军立刻应声道:“对对,你快回去吧,儿子要迟到了。”母亲也不作声看着他们开着车消失在街角。
H市第14中学,主任办公室。
“李主任,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一个有视力问题的学生,不是我的能力能教的,他应该去专门的学校接受专门的教育,我真的没有把握和经验教好这个学生。”高一一班班主任王老师无奈的说道。
李主任拨了下几缕贴在脑门上的可怜的头发,故作腔调的细言慢语道:“小王啊,你这个人啊,就是太认真喽,一个学生嘛,能有什么大问题的嘛,对喽,你要记住他的父亲可是教育局的领导噢,是你我得罪不起的,所以嘛,你看看你该怎么办呢?”
王老师放弃了,他知道再继续也只能是徒劳,他不是怕麻烦,而是发自内心的担心这个学生的所面临的困难。
校门口,学生们三俩成群的进入校园,他们聊着各种新奇的话题,笑声,嬉闹声给这阳光下的校园增添了好多生气。没人注意到那个跟随父亲后面,慢慢走近校园的齐卓。
“回去吧爸,我自己可以的。”齐卓松开父亲的手,推了推父亲。
“等等吧,我想跟你们老师说下你的.。”还没等父亲说完齐卓立即阻断说:“爸,真的不用,既然能让我进来这个学校,老师一定知道我的情况,你回去吧,要不同学们都看着呢。”
父亲看了看周围同学们异样的目光尴尬的笑了笑,他知道自己儿子虽然看不到,但是一点也不缺少洞察的能力。只好嘱咐了几句就离开了教室。但是父亲没有走,只是在门外看着他,等老师的到来。
“他长的真帅,就可惜眼睛没有神,木呆呆的。”“多大了,他爸还陪他上学,比女孩都娇气。”“他在看什么呢,眼睛眨也不眨的。”同学们议论起这个不一样的新同学。
齐卓听到了一切,可是他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这么默默的听着,他曾试图想要忽略这所有的声音,可他不能。
教室外,王老师带着大框的眼睛,脚步急促的走向教室,当他看到一位中年人出神的看着教室里,上前问道:“我是这个班的班主任王仁,有什么能帮您的嘛?”
齐建军立即伸出手跟王老师握了握手道:“您好,我是齐卓的父亲,我想您知道我的孩子的不同,麻烦老师费心了。”
“哦,我知道了,对孩子我感到同情,但是我真心希望您能找到合适的学校,我会尽我所有的努力教好他的,这点您放心。”王老师也认真的回答。
齐建国无奈摇了摇头,叹气道:“这孩子脾气倔强,他不想跟别的孩子不一样,真的是难为您了。”
教室里
“咱俩是同桌,我叫林依依,你叫什么呀?”一个可爱的女孩,声音甜美的问道。
“你是在跟我说吗?”齐卓有些不好意思。
“对呀,你瞪着大眼睛看不到我正在对着你说嘛?”林依依无心的打趣。可齐卓的脸却黑了下来,他尽量不变现出来,可那样子太恐怖了,依依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往一边挪了一挪,俩人气氛冷了下来,恰好王老师走进教室,用手扶了扶眼睛干咳俩声,大声说:“安静啦,安静啦,”刚才还喧闹的教室随即静了下来。“我是你们的班主任王仁,今天我们将要一起共同学习和生活三年..。”最少20分钟王老师才讲完一些让大家根本没法去认真听的事,最后让大家按座位顺序依次上台来做自我介绍。并拿出笔记本认真的记录着。
“我叫高伟,我初中在2中,我喜欢打球,喜欢睡觉,喜欢漂亮的女同学,就不喜欢上课。”高伟无视老师的存在,自顾自的说着。同学们看看高伟,在看看王老师,大家都纳闷老师为什么没有阻止和训斥他呢?
看着老师似乎在没有在听大家的发言变得越来越离谱,这可能归功于高伟的良好的开头。
“我叫陈宇浩,是9中的,因为外貌出众且知识渊博故此是万千少女的终结者,为此有愿意跟我约会的同学请到魏志远同学处报道,他是我秘书。”陈宇浩说完便指向后面的大胖子魏志远,同学们听到这么自大的自我介绍纷纷起哄,唯独王老师依然低着头记录着什么。
一个接着一个的介绍,不知不觉已经到了齐卓的时候了,他站的笔直,认真的大声介绍道:“我叫齐卓,我是市盲校毕业的,我没有爱好,也没有不喜欢的。”说完教室里一片哗然,林依依也张大了嘴巴,貌似不敢相信的紧盯着他的眼睛,她居然没发现齐卓是个盲人,大家的议论声越来越大,直到王老师喊道:“下一个。”大家才发现王老师的存在并停止了热议。
在齐卓之后的同学自我介绍似乎都变得没有看点,大家心里都在想齐卓是怎么做到的,最起码他是怎么知道该到他做自我介绍了,难道他没有全盲吗?
自我介绍完毕后,王老师放下手里的笔,合上了笔记本,平静地看着他的学生慢慢的说:“大家说的很好,现在有俩个同学换下座位,因为你们都喜欢漂亮的女同学,所以给你俩个探讨和交流心得的空间,高伟和陈宇浩搬到最后一排你俩一桌。”同学们听到后纷纷大笑起来,看到俩人吃惊的表情大家知道他们闹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