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坐在凳子上,双手缩在手拢子里保暖的钱三凤,面上挂着阳光普照、春风和煦的笑容,把手拢子大气的甩一边站起来,巧嘞,甩李雪头上了。
她也不理李雪不明所以的“哎哟”,就跟见着女婿一样,亲切呐!
“小伙子,买菜啊?哎哟,这年头难见这么懂事的孩子喽。想买点啥呀,阿姨给你高高称着。”
语气之亲切、姿态之谄媚,让李雪一阵庐山瀑布汗,她把炉子的铁门一关,擦了擦手。
“阿姨……那个,我不是……哦,我还是看看……”
这声音清朗雅致,咬字标准,发音准确,熟人呀!她转身就看到他正扬着一张灿烂的笑脸。
“妈,您甭忙活了,这我同学,来找我的。”
她以为安抚了钱三凤的情绪,不料其母更亢奋了。“是吗?啊,你就是那个朴海英吧,小雪同桌?哎呀呀……”后来就是一水水的溢美之词,大概老师在家长会上夸过的那些话,这是都记下来了。
“我们小雪得亏有你帮助了,你看看这一年成绩提高的多带劲儿啊,真是谢谢你啊。”
李雪没吭声,可心里是很不以为然的。她现在可是很宿命的,真真的是“一念起,千山万水;一念灭,沧海桑田”。
若不是她始终没对生活失去希望,也不能给她这么好的机会可以重生改命,所以她很是为自己感到骄傲。
朴海英倒是很实在,连说没有没有,都是她自己努力。可这样的说法却被钱三凤理解成了伟人谦虚!还真是,一万个人心中有一万个哈姆雷特啊。
他把一只套上透明袋的白白胖胖、松松软软的棉花糖递给了李雪,她好惊讶的,连问是在哪里买到。
其实也不是想吃到不行,倒是很好奇数九寒天的哪里会有卖这个的呢?
说到这儿,着实费了他一番功夫,还是托了人找的城管,好不容易找到一家小贩的住处。
小贩当时吓坏了,心说我躲家里还能来抓,你们这是转行当刑警了?不就冬天买点糖葫芦,夏天卖点棉花糖,我能挣几个钱啊,逃点税真就这么大罪过?!
后来一如玉少年上前禀明来意,方才令小贩的一颗忐忑之心平静下来,老老实实用白糖绕了一只。
钱三凤在一旁看得分明,暗自揣摩着这么好的小伙子,敢情是看上自家闺女了,心下便有了计较。看自家孩子倒没太多女儿家的娇态,只道是还没开窍,若是开窍了哪有看不上这么好的小儿郎的道理?
以防这么肥美的鸭子跑了,她对朴海英愈发亲切起来,导致后来李雪声泪俱下的控诉自己在这家里是没地位了,已是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