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天,我便再也没见到上官风,虽然每天都是很晚才睡,可是依然见不到他。他好像在故意躲着我,屋里只剩我和那个讨厌鬼——该隐。而该隐只是坐在沙发上盯着我,连着无数日,他嘴角的那抹笑容让人从头皮麻到脚底,反正,不自在得很。
“你干嘛一直这样盯着我?我脸上有什么吗?你那样子很阴险,不要再盯着我瞧,小心我扁你。”
该隐狡猾的笑了笑。“是吗?女人,口硬心软不太好……你应该诚实,你喜欢风吗?难道一点点都没有。”
“没有没有没有没有,我不喜欢他,一点点都没有,我告诉你,我不喜欢他。我不会对只见过几面的人说喜欢,以后别再问我这么白痴的问题,你会对只见几面的人说喜欢?懒得理你。”
“这真的是你的心里话?嗯?不喜欢?一点点也没有?他就有那么差劲,还是你心里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司徒甄?你口口声声叫木头的人,你喜欢他?”该隐此时没了笑意,只是紧紧的盯着我,而我也纳闷了,我喜欢木头?
这是哪出戏?该隐咄咄逼人,“对吧,你喜欢司徒甄,所以一而再再而三要求离婚。”
脚步浮浮往后退了一步。
该隐却笑的更是阴险,“忘记告诉你,那个叫司徒甄的男人,等会过来找你。”手指捏紧,我摇头,我根本不喜欢木头,我喜欢的是——上官风?这个念头把我吓了一跳。跟司徒甄认识多年,可是我却不喜欢他,对一个只见了几次面的男人,却仿佛有那么点点喜欢。
胸膛,那颗不安定的心又在狂乱跳动。
门口,熟悉的声音叫了声,“怜心。”我震动抬头,竟然是司徒甄。他看了眼该隐,只是走向我,走到我面前却又支字不语。
该隐伸了个懒腰,起身,慢慢地微笑,“两位慢聊,我不打扰。”
屋内倏地安静。
司徒甄看着该隐的背影,只是皱紧了眉头。
我叫了声,“木头。”他看向我,依旧如同以前,沉默。真是一根木头。我问,“老爸怎么样了?”他看着我,反问,“你怎么样了?”
“你们合伙把我卖了,还问我过得好不好?”
“…………”
“木头,以前以为你老实,想不到你竟然这么冷血,连我也出卖。”
“…………”
“哑巴了,怎么不说话?”
沉默,我的木头只是沉默,他突然攥住我的手腕,拖着我往外面走,我吃惊地再次叫了声,“木头。”他大步不停,只道,“跟我走。”
手指被他握在手心,捏的死紧,我急问,“木头,去哪?”刚打开城堡的大门,大门外赫然的有人伫立。
是上官风。
他看向我,还是那样受伤的眼神。木头咬牙,“让开。”上官风淡漠的也只是三个字,“放开她。”木头铁青着脸,“我知道我打不过你,因为你根本不是人,可是就算死,我也必须来,因为,我不可能让你伤了她。”
记忆中,这是木头说的最长的话。
上官风脸色愈发惨白,似地府鬼魅。木头冷笑,“怎么,不是人的你,也配娶妻?”上官风沉默不语,我失声叫了出来,“木头,不要胡说,他怎么可能不是人。”心里虽有疑惑他冰冷的身体,如冰的眼泪,可是一点也不会相信上官风不是人。上官风看向我,眼里却更伤感,那伤感让我心疼。
木头突然掏出符咒,朝上官风身上扔过去。漫天的黄色符咒在空中飞向他。他没有躲没有闪,只是堵在门口。符咒却在快接近他时化为无数短小剑矢射进他的身体,他眉头都没皱下,只是站定不动。
我叫了声,“木头。”怒骂,“什么不是人?他这不是好端端的?”
木头脸色更难看,“马玲珑说他——”“闭嘴。”我截断木头,警告,“不要在我面前提马家人的名字。”
木头开始发脾气,固执如头牛,“你到底跟不跟我走。”手心里慢慢渗出冷汗,心在缩紧,我看向上官风,摇头,“这样走肯定不行,必须离婚再走。”木头失望至极,松开我饶过上官风,头也不回地离开。
两个人都是静默。
半晌,上官风才问,“你可以走,为什么不走?若你要走,我不会拦你。”因为我离开,他会伤心……我生气地囔,声音却低了,“不离婚走到哪还不是挂你的名字?”我转身,他却从身后将我紧搂,他的头埋在我耳边,低低声叫着,“怜心。”字字温柔的让我沉沦。他只是难过,“你本来就没有爱过我,以前也是,现在也是,可是,就算是这样,就算你没有爱过我,一点也没有,我还是不想放手……”
不敢动,明知他告白的对像是另一个人,只是把我当别人的影子,还是不敢动。因为微微一动,就会掉泪。
他说,“怜心……我从来没有骗过你。以前没有,现在也没有,将来也不会有。就算全世界摆在我面前我都不在乎,我只在乎你……真的,我只在乎你……怜心。”
几乎快要落泪。
他掰过我的身子,将我抱起,头,依在他怀里,而他,一步一步朝卧房走,他说,“怜心,我讲个故事你听,好吗?”
“嗯……”
“从前有个少爷脾气很坏,而且很讨厌女人。后来从天上掉下来一个女人,还当了他的丫鬟。就这样他们整天小吵小闹,经过很多事,少爷终于爱上了那个丫环。可是少爷的大哥却把女人逼得跳崖,本以为再也见不到那个丫鬟,少爷脾气就更差了,整天把自己困在房里,整天生不如死。直到后来……当他再次遇到这个丫环的时候,她却失忆了,而少爷却更加爱她……”
“好感人,那他们后来怎么样了……成亲了吗?我想他们一定幸福吧。”
“后来……少爷其实也不明白她,因为她从未对他表白。少爷以为一直这样默默的付出就可以了,可是他忽略了感情是不可以勉强的……在丫鬟要嫁他人之日,他却为救她付出了自己的性命……本以为死了就好了……死了不就解脱了吗?为什么要拥有记忆,为什么还要变成活死人……这样只是更加痛苦而已……”上官风说完身子微微颤抖着。
“活死人……”这家伙怎么说故事都与众不同……怪人一个……
“对……活死人……怜心,知道有种传说吗?传说如果人一口怨气吐不下,日子久了,就会成为活死人。”
“怨气吐不下应该是变鬼吧……怎么活死人?”
“没错本是这样,可是人死后,尸不腐。加上他尸身呆的是全阴之地,吸收阴气,灵气……再加上心中的怨气。你明白了吗?活死人,也是僵尸……可能是丫鬟把他尸身放在那里,可是却是个极大的错误,少爷就这样一直痛苦的活着……”
“后来呢?”乱编的吧,这世上哪有僵尸,不过这故事真的很感人……
“变成僵尸的少爷醒来后,却发现已经过了一百多年……少爷便一直在找寻这个丫鬟,想只要默默守着她的来世就好,明知道不可能找到,人海茫茫,怎么可能会找到,可是少爷固执的找下去,这一找便是……从遇到丫鬟到找到她的来世整整过了三百多年。当再见到她时,少爷却忽略了自己对她的爱有多重,有多深,哪知一见面便一发不可收拾……虽然知道这是没有结果的结果,却还想守着她……护着她……这样就够了……真的就够了……只要能够守着她……哪怕她不爱他……那也没关系……真的没关系……只要能守着她就好……”
眼泪扑扑而下。
我哽咽,手轻轻捶在他的胸膛,“都是你,害我哭了,世上哪有这种事,说些假故事来骗我的眼泪。我从来不信这世上有僵尸……有鬼。除非我亲眼所见。算了放我下来,我去睡了……”
“我抱你上去……”他眼里含泪,却在微笑,“能抱着你,就算死,我也无所畏惧。”眼泪涌的更快,几乎崩溃泛滥。
这个男人,真的很好,好到让我没有办法不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