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疾行,明心不会儿就来到居住的禅院。见一人正坐在院里看天,正是会试完毕的明礼。明礼见明心过来,起身问道:“怎会如此之快?莫非师弟已经会试完毕?”明心点了点头。明礼道:“可是通过了?”明心亦是点了点头。明礼拍了拍明心的肩膀:“好小子,你也是深藏不漏啊!那‘清心经’一般人没有两个时辰,是断难修至第二层的。虽然知道你天资聪颖,本来以为你需要至少一个时辰才能过关。不想这才过了半个时辰你就修至第二层,也不枉师兄我这一年对你的谆谆教诲。”
明心看明礼一脸兴奋的样子,叹气道:“不是修至第二层,而是已经达到圆满之境。”
明礼听后突然定格,神情极为滑稽,过了两三秒忽然哈哈大笑:“你小子,你小子,笑死我了,笑死我了。不行,不行,我要喘不过气来了。”
明心看后一脸埋怨道:“我如今都如此模样了,你还有心情拿我开涮。”
明礼一边大笑,一边道:“哈哈,哈哈,要不是寺里规定凡是过关的弟子就不许停留会试场地,我可真想去看看明初他们几个的表情。哈哈,哈哈,想到他们当时的样子,我就停不下来。哈哈,哈哈。师弟,了不起,了不起!哈哈,哈哈!”看到明礼完全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再想想其平日作风,也就释然了。
两人闲聊至月上树梢时,一个小僧前来告诉二人,明日就要与智劫师叔等人一起回伏魔院。明礼并未感到什么,完全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明心与明礼打了个招呼,就往大伯住处走去。来到张成所住得小院,眼见大娘邹氏正在洗衣服。明心快步走去:“大娘,我来把!”
邹氏道:“是古儿啊,我听别人说今天是什么什么试来着,你也去参加了吧?”
明心洗着衣服道:“恩呢!明天我就要去伏魔院修行了,侄儿不再你们身边,还望大娘好好照顾大伯。”
邹氏嗔道:“傻孩子,这事还用你来提醒我么,近日里智木大师为你大伯开了药方,又亲自为你大伯调理了什么脉络。你大伯已经好多了,这不刚刚还去为寺里的僧人烧水去了呢!”
明心苦笑道:“侄儿不孝,这么多年来一直让二老为我担心,身为晚辈却只能眼看大伯被人欺侮,任人宰割。如今孩儿就要去学习法术,假如天若怜见,古儿学艺有成,定然会去为大伯报仇!”
邹氏听后把明心搂在怀里:“大伯,大娘不要让你报仇,大伯,大娘也没有仇让你报!我和你大伯没有孩子,一直以来都把你当自己的孩子,我们只想你好好的过完这辈子。”明心听完心里暗道:侄儿何尝不是把你们当父母呢?日后定然要为大伯报了此仇。为了避免二老担心,嘴上却道:“侄儿知道了。”在大伯家里吃了晚饭后,明心便离开了。
夜深人静,明月当空。无名寺后殿门外跪着一人,不是明心又是何人?门扉开处,智木方丈走了出来:“起来吧!”说完又走进房内,明心跟随而至。智木叹道:“还是放不下么?”
明心脸上猛然抽动了下,跪下道:“弟子,愧对恩师!”
智木望着明心久久无语。两人就这样,一个跪着,一个站着。智木望着门外缓缓道:“你是一个好孩子,有些事为师也不好多劝。为师强行将你留在身边,恐也非你所愿。还望你日后记住,佛门弟子当以慈悲为怀,善恶皆在一念之间。一步走错,万劫不复。”
明心点了点头:“弟子谨记!”
第二日清晨,明心随着众人下至无名寺山下。智劫与智木等人互相道别后,即率领众人往伏魔院而归。伏魔院在金古国蜀岩谷内,与隐龙山相距八百余里。众人来到伏魔院已经三日,也就开始分配住所时,有人前来送了两间僧衣,一本戒律书文,一本入门法术‘御空决’,之后再无人过问。到了伏魔院明心才知道,虽同是佛门弟子,却也纷争不断。伏魔院分为两派,即内院、外院。内院皆是核心弟子,外院则是普通弟子与新晋弟子。这三日里明心除了和明礼偶尔见了几面外,就是在自己的居所打坐。
伏魔院的修习功法皆在藏经阁,如要修习可自行前去借阅。说是借阅却也不是那么容易,原来这伏魔院以师门贡献为准,比如先前会试所习之‘清心经’,若想学习之后的功法‘清心咒’,就要用一百师门贡献换取。而师门贡献的获得又不是那么容易,比如新晋弟子开始会有六百贡献,之后如不违规犯戒,每年会有五百师门贡献,入院每过一年便增加一百。如是派去院外降妖伏怪,则以所除之怪法力而定奖励贡献。另有各种师门任务,奖励贡献多少不一。并且各弟子可捐献功法、真诀,比如明本入院所捐拂风上师自创的真诀‘御风定身咒’可换取五百贡献。天下又有正邪之论,无名寺本属佛家一脉。佛家在正道排名第一,与邪教排名第一的魔教相抗,每过百年便会发生一次佛魔之战,每过万年就会有一次九界之争。平日诛杀一名邪教弟子获得一百贡献,诛杀一名核心弟子会有三百,而击杀首席弟子则有六百,第一首席弟子一千五,执事三千,长老五千。若击杀的是魔教弟子,会在奖励上额外增加一倍贡献。如果击杀的是人界外的邪界弟子,则额外增加两倍贡献,魔界弟子额外增加三倍贡献。而十大首席弟子借阅经书所需贡献皆可减免一半,故而每年的首席之争异常惨烈。明心也明白了为何明初见自己将清心诀修至圆满,便对自己忽然转变态度,看来是把自己当做争夺首席的对手了。
不知不觉也已到了伏魔院两月有余,明心理了理多日来的思绪,觉得这一切是那么的不真实。明心住在地字院八十三号房,与明礼所在的玄字院二十九号房,有五墙之隔。本来想找明礼聊天的明心,见房中无人,思来想去却也无甚头绪,便四处闲逛起来。不知不觉竟然走出了伏魔院,来到一片树林之中,见四周景色宜人,便观赏起来。越往里走树木越粗,枝干越茂。忽然一阵急躁的喊声由远而近:“小妮子,竟敢偷洒家的酒。还不与我拿来,让我逮到非剥了你的皮不可!”
抬眼观望,只见前面一个娇小身影。上穿锦衣,腰围豹裙,头扎马尾,脚踩皮靴。虽然年幼,却是美貌绝伦。看年纪也不过与自己相仿,果真一副美人坯子。少女手里拿着一个漆红葫芦,朝自己飞奔而来,身后跟着一个胖大头陀。那头陀头上带着一个铜箍,箍住了长发,颈上挂着硕大的佛珠。三角眼,酒糟鼻,狮阔口,蒜瓣牙,相貌甚是丑陋。小姑娘虽然身材矮小,却是极为灵敏,头陀一路狂奔竟是追她不上。
少女见前面一个小和尚挡住自己去路,猛然一愣:“你这挡路的和尚,是帮那头陀的么?”
明心摇了摇头道:“施主误会了,我是前面伏魔院里的僧人,看这里风景不错,就在这里驻足了一会。”
少女闻言,娇声笑道:“想必你是院中新晋的弟子啦!你不知道,那头陀是你院通缉的恶僧,专门欺负小姑娘。”
这时胖头陀已经来到近前,打量着明心。听少女说完,气道:“你这妮子,又在诓骗人。小和尚,休要听她胡说,这妮子鬼精着呢!你不欺负我,洒家就要念‘阿弥陀佛’了,我何时欺负过你?快快把酒葫拿来,莫要惹洒家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