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亨利·梭罗
我们多数人采购衣服时都被一个误区引导,那就是受新奇的心理所左右,而忽略了衣服的实际作用。让那些有工作做的人记着穿衣服的目标:第一是保持正常的体温,第二是在目前的社会中起遮羞作用。现在,可以判断一下,有多少必需的重要工作可以完成,而不必在衣橱中增添什么衣服。国王和王后的每件衣服几乎只穿过一次便不穿,他们有专用的裁缝为他们服务,但他们永远体会不到衣服与身体合身的愉快。他们不过是挂干净衣服的木架。而我们的衣服,却一天天地被我们同化了,覆上了穿衣人的性格,直到我们舍不得把它们丢掉,要丢掉它们,正如抛弃我们的躯体那样,总不免百转不舍,需寻医吃药疗此伤痛。
其实没有人穿了有补丁的衣服会在我的眼里降低身份。但我很明白,一般人心里,为了衣服忧思颇多,衣服要穿得入时,至少也要清洁,而且不能有补丁,至于内心的肮脏却全然不去理会。其实,即使衣服破了不补,所暴露的最大缺点也不过是不考虑小洞会变成大洞。有时我用这样的方法来测验我的朋友们,我问他们谁愿把破旧的或带有补丁的衣服穿上去街上走走?结果大多数人都好像认为,如果他们这样做了,从此就毁了终身。宁可跛了一条腿进城,他们也不肯穿着破裤子、破衣服去。一位绅士有腿伤,是很平常的事,这是有办法补救的;如果裤脚管破了,却无法补救;因为人们关心的并不是真正应该敬重的东西,只是那些受人尊敬的东西。
真正与我们相识的人并不多,但我们熟悉的衣裤却不计其数。你给稻草人穿上你最后一件衣服,你自己不穿衣服站在旁边,哪一个经过的人不马上就向稻草人致敬呢?前些天,我经过一片玉米田,就在那头戴帽子、身穿上衣的木桩旁边,我认出了农田主人。他比以前我见到他时憔悴了许多。我听说过,一条狗向所有穿了衣服到它主人的地方来的人吠叫,却很容易被一个裸体的窃贼制服,抿嘴不做任何声响。这是一个多有趣的问题啊,如果没有了衣服,人们将能多大限度地保持他们的身份?如果没有了衣服,你还能从一群绅士中间,准确认出哪一个更高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