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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木豆一班

报道?公仪流钰迷迷糊糊地走着,心里的惊喜弥漫了她整个人。生母早逝,从小就被养在大夫人那里的公仪流钰,从来没有奢望过,能够和三妹妹享受一样的待遇。从小三从四德,女则女训不离口。女子无才便是德,她没有三妹妹一样的命,只有做好自己的本分,讨得大夫人欢心,三妹妹满意,愿到了及笄之年,能许到一门好亲事,平平安安过完一生。

现在的她从来不曾想到,有一日,她会陪伴一个男人,站在政治的顶峰,共同瞻仰那个天神一般的人。

“公仪小姐,请随在下去木豆一班报道。”一个穿着粗布麻衣,面容宁和的老者,缓缓地走到她们面前。

公仪流钰微微侧头,微笑望着老者,“夫子,何为木豆一班?”长安书院从不养无能之人,这位老者将近而立之年还能留在这个书院,定是个德高望重的夫子。

老者连连摇头,“当不得,当不得,不过是个洒扫的老头子罢了……”话语悠然,不卑不亢,动作自得,如同在闲庭赏花一般。

“不过,要说木豆一班,就不得不提一下书院的招生制度了。书院招的学生,一般是分为三波人。第一波,是平民子弟中选拔出来的,也有当地县令推举上来的人,大多出生寒门,较为简朴。第二波,是皇室子弟,皇子、质子等都会在此学习礼仪等诸多事宜,学期末会有一次检测,不合格的,书院将永不录用。第三波,是达官贵人和各地富商的子弟,只要交足了银两,就能入学,其间,书院不会分配夫子教导他们,只要不违反书院的规定,都能顺利毕业。第一拨人大多来自穷乡僻壤处,身边的银两如果用完,可以借教第三波人书来换取银两。第一拨人所居的,就是金豆一班和木豆一班。木豆一班中也有从高官大臣的子女中选举出来的优秀子弟。水豆一班是皇室子弟。火豆一班和土豆一班是达官贵人和富商的子弟。”老者慢慢的说着,不时地用手抚一抚衣服上的褶皱,悠悠然然,像流水一般随意。

“好了,木豆一班到了。公仪小姐请进去吧。在下先行一步了。”说完,人就不见了踪影。好似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梦。

……

今日实在是个好日子。公仪流钰觉得。

刚到班里,她就看见了沈凉年,沈家的大公子,亦是她的凉年哥哥。

看见她们,夫子朗朗的读书声没有停顿,点头示意他们进班。长安书院,长安城的贵族子弟梦寐以求的书院,里面的夫子,自然也是最好的,莫说学识,就是这山崩地裂,面不改色的淡定功夫,也是极为难得的。

等到一篇古文朗诵完整,夫子这才向全班学生介绍起她们,“这是公仪家的两位小姐,从今日起,就是咱们学院的学生了。大家要团结友爱,和谐相处。”短短几句话,就将诸位学子的疑惑解了个彻底,原来是公仪家的小姐,难怪能入学读书呢。

公仪流钰却是奇怪,她原本是作为侍女陪同九卿入学的,她能够入学的事,发生还没多久,夫子怎会得知?话说,如果她也能入学的话,那就得和夫人说,再多派两个侍女过来了。公仪家不是没有侍女,只是作为公仪夫人怕九卿来到这个陌生的环境不适应,所以让她扮作侍女过来的。如果什么时候,谁也能这么关心着自己就好了。公仪流钰叹了一口气。她很快摇头,卿儿是她的妹妹,她也该要好好照顾她的。

“两位小姐是坐哪里?”夫子望着她们。全班同学也一直望着这两个女孩。公仪家的小姐诶,如果能同她们搭上话,那自己家里的生意就不用愁了,而且,爹的仕途也能节节高升了。诸位学子内心一阵澎湃,没有说话,全都希翼的望着她们。

公仪流钰走到沈凉年身后,坐下,淡淡道:“夫子,流钰和九卿坐这里便好。”这里都是双人座位,如果自己和凉年哥哥坐一起,那九卿怎么办?夫人会怪自己的。

诸位学子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公仪家的小姐么,姐妹俩当然是坐一起的。不过内心的失落确是不能掩饰的。好似明明看见一块金子,却让别人捡走了。

公仪流钰低头看着九卿,“卿儿,坐旁边好么?”声音清雅,淡淡馨香似一朵花儿绽开在每个学子的内心。

九卿点点头,乖乖地坐到了旁边的位子上。

没有听见九卿的回答,学子们齐刷刷的朝后面看去,却看见一个安静乖巧地女孩低着头坐在一旁,长长的刘海遮住了面容,看不太清楚。原来传言是真的,公仪三小姐,口不能言。诸位学子内心一阵了然,唏嘘不已。生于富贵家,可谁知命却是如此。

九卿听见低低的声音,头低地更低了,似乎要把一切隔断,呆在自己的小世界里。

公仪流钰轻叹一声,低着头,凑在九卿耳旁说道,“卿儿,不要去理他们。不要怕,有姐姐呢。”诸位学子这才反应过来,这可是公仪家的小姐,他们这么议论,是不要命了么?他们赶快闭口,专心致志听夫子讲课。

九卿抬起头,朝公仪流钰笑了,比划着,“姐姐,没事。”

公仪流钰摸摸九卿毛绒绒的脑袋,“卿儿,不要怕,谁欺负了你,咱么回家告诉爹爹。”九卿眼睛一亮,乖巧的点点头。

诸位学子内心一阵悲凉,两位小姐,我们不是故意的啊……

见到学子如丧考妣的样子,公仪流钰和九卿齐齐笑了,弯弯的眉眼,浅浅的酒窝,一大一小,十分和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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