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不希望自己和素颜之间有其他隔阂或是误解存在。
所以,在听到素颜说会查账之后不恼反松了口气。
心底无私天地宽。
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呐。
“姐,姐,我好饿,有吃的没?”
门帘轻晃,浩哥儿穿着一身宝蓝缂丝的直裰走了进来,头上白玉束发,乌黑发亮的大眼亮闪闪的巴巴的瞅着她,让素颜瞬间想起花花讨好她时的情景,不禁抿唇一笑,把手里的账册合起来就着碧柳的手起身,伸手在浩哥儿脑门上弹了一记,只故意绷紧了脸嗔怪的瞪了他一眼,“看你这急的样子,难不成诺大的杨府还饿到你了不成,说过多少次了,凡事不能急更不能由着性子来,你看看你自个像什么样子?”
“姐,我错了。”
浩哥儿撇撇嘴,虽是道歉,却对着自个姐姐眼圈蓦的红了。
却想到刚才素颜的一席话,只倔强的咬了咬唇把头转向了一侧。
神情里透着一股子的委屈看的素颜一惊。
在杨府真的受了委屈?
只把眼神看向门侧随着他进来的嬷嬷,“少爷是怎么回事,怎的会饿了肚子?”
“回姑娘话,”那嬷嬷朝着素颜屈了屈膝,毕恭毕敬的回着话,“老爷今个儿响午检查少爷的功课,书没有背好,老爷便多说了几句,少爷偏顶了嘴,老爷着恼,然后少爷便被罚了站,又不许吃东西,直到戌时初才解了禁,少爷便带着老奴等和老夫人回了一声来了姑娘您这……”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把那嬷嬷打发了,素颜叹口气伸手拉了浩哥儿在身侧,“走,咱们吃饭去。”
浩哥儿这会的情绪已经平缓了下来,被素颜的手一牵,咬了下唇,终是忍不住的出声辩解道,“爹爹让我背中庸,我只背了一半,爹爹又让我解释,我,我……”小家伙有些委屈的低下了头,他不过和爹爹辩解了一句,说自个儿还没有学到,才学了大学,可却被爹爹劈头盖脸一顿训斥,还说什么跟着妇人自是学不来什么东西,只给杨府丢脸云云,他哪里气的过?
然后爹爹便咬牙切齿的让他滚出去,只在院子里罚站。
那些丫头婆子小厮们一个个来来往往的看着。
想想那时的情景浩哥儿就觉得委屈。
他不过是没学到,背不下来自然是正常的。轩哥儿不是连大学都没背下来?
开头的第一句都背错了,爹爹却一径的夸他好……
“姐,以后我再也不回那里了。”
“好,咱们不回了。”
轻轻的抚着浩哥儿的发丝,素颜心头沉甸甸的。
一样的父母,怎么能偏心到这样呢?
生而不教不养……
杨琛是如此。李逸尘还是如此。这且是她看的到的。
看不到的地方呢?
在这个重嫡子的封建时代,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又有多少这样的情景存在?
图风流,图快活,却让这些无辜的孩子受累……
杨府,福园。
老夫人靠在榻上半咪着眼眸似在假寐。
她的身前蹲着的平嬷嬷拿了美人捶轻轻的帮着她捶腿。
而对面不远处则站着杨府的男主人杨琛,此刻正一脸尴尬的低了头,神情里略带着几分无奈,一脸的欲言又止,他来到这屋子里已经有两盏茶功夫了,老太太自打他出声第一次请安之后就眼皮没抬一下,连从个鼻孔里传出一声敷衍的‘唔’音都没有!
杨琛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
他现在可是这杨府的男主人,是真正掌家的,也马上将近四十的人了。
却在老夫人这里得了这样的没脸。
最最让他难受的是老夫人还偏在平嬷嬷这个奴才的跟前儿。
虽然平嬷嬷是老太太身前的红人,他平时也敬着几分。
可奴才毕竟就是奴才。
这样想着,杨琛心里头不禁对着老太太便有了几分薄怨。
终究是年岁大了,老太太怕是也跟着有些糊涂了呢。
怎么能让自己在奴才面前这样没脸?
只是想归想,杨琛嘴里可是无论如何不敢说的。
又过了半柱香功夫,老太太终于慢慢睁开了眼,轻飘飘的瞥了一眼杨琛,并没有立时就开口,倒是杨琛赶紧再次上前弯身行了礼,“儿子见过母亲,给母亲请安。”
杨老夫人点点头,看一眼平嬷嬷,“你退下吧。”
平嬷嬷福了福身子应个是字,心头却是瞬间松快不少。
刚刚老夫人和老爷较劲,她一个奴才夹在中间可是两头为难的。
屋子里只余了母子两个人,杨琛笑着亲手捧了茶,“请母亲用茶。”
“放那吧,你也坐。”
杨老夫人只是随意的瞟了眼那茶,并不曾去用手接。
杨琛的手在半空中一滞,随即坐正了身子,“是,不知母亲唤儿子前来有何事,请母亲吩咐。”
“你是我的儿子,为娘的没事就不能请你过来吗?”
“儿子不敢。”
“你口称不敢,那我来问你,你可有多久没来福园了?”
老太太伸手端了茶只是拿了茶盖轻轻的拨弄着杯子里慢慢舒展开来的茶叶,抬头朝着杨琛看了一眼,轻轻的叹了口气,眼底浮现的是浓浓的失望,“琛儿啊,你不来福园没关系,娘反正有平嬷嬷有丫头们照料着,也不愁吃喝,可是你瞧瞧现在这府里都成什么样子了,你新纳的那个叫什么红儿来的,现在是把个府里闹腾的鸡飞狗跳,连你夫人都被气个倒仰,已经躺到床上两天了,你可去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