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我们不冷,一会要上武课的。”
“都下了两天雪了你们还要上武课?”
“昨个师傅本来说要放假的,可我们觉得可以在咱们空出来的那个大屋子里练手,武师傅看了也说好。”浩哥儿看了安哥儿一眼两人相视一笑,这次是安哥儿挥了挥小拳头抢了话道,“娘亲说过的,业精于勤而荒于嬉一日不可废,师傅也说,不可以三天打渔两天晒网。”
“你们两个都乖。”
有丫头进来请示早饭,三个人净了手,早饭是米粥稀饭几碟包子和芝麻饼,两个小的一人喝了碗米粥又吃了几个包子便推开了饭碗,“饱了,浩哥哥,去上课。”
“你忘了师傅的话,才用了饭不能作剧烈运动。”
“可是等咱们走过去就不是刚吃了饭了啊。”
“……”
看着安哥儿瞪了大眼一脸无辜的可爱样子,柳夫人只呵呵笑了起来,又伸手推身侧的浩哥儿,“赶紧去,你比安哥儿大那么多还不如安哥儿勤奋,你姐回来你就情等着挨罚吧。”
“娘亲你偏心,我哪里不如安哥儿勤奋了。”
柳夫人才不理他们两个,只给他们理好衣裳把人给了出去。
颜儿说的对,现在娇惯他们,就是等于在害他们。
不等让他们自小养成纨绔子弟的性情。
想想女儿的辛苦,现在浩哥儿也差不多十四岁了。马上就要到了说亲的年龄了,就是大人了,自己可不能再惯着他。目光自矮一点的安哥儿身上扫过,柳夫人的眉微蹙,一抹担忧悄然划过,不管怎么说安哥儿是威远侯府的骨血,现在还小收留着也罢,可等大了威远侯府会由着他流落在外?
“夫人,柳府那边来了人,说问问姑娘回来没有。”
“你去和她们说,还没到,要是回来了我派人送信过去。”
“是,夫人。”
虽然柳府离着这里不远,柳夫人之前也曾和沈夫人说过要一起过年,可毕竟是两个府,柳府那边拜神祭祀都离不开人,而家里只有峰哥儿一个男人可以主持,所以便商量好了说大年初一下午过来,两府的人一起过年。
上京城因为这场罕见的大雪而低调不少。
虽然是年关,但好些个世勋贵族家的宴席邀请也都停了下来。
太冷了呀。
点水成冰,几乎是这几年来最冷的一年了呀。
直到大年三十下午,城门外还排着好几里的长队。
都是外头各地庄子里的佣农前来交租的。
一辆辆的马车上鸡鸭羊等各色肉食,有时下的萝卜等。
个个都巴巴的瞅着前头的车子往前移动着。
眼看着城门要关,后头还有不少的马车在排着队。
不时有人长长的叹息声传来。
这些都是交租的佣农,今年因为这场风雪迟了好些天,直到这会还在排队,若遇到个好说话的主子则也罢了,可若遇到那些难缠的,挨一顿训骂都是轻的,最严重的便是即挨了骂还挨打,然后下一年的租子上交还要提升个两三成……
素颜等人赶到上京城的时侯已经是大年三十的申时末。
看着外头仍在缓缓移动的车队素颜叹了口气。
头顶上战惊寒已经把马速完全减了下来。
听到她的叹声眸光闪了闪,“马上就可以到家了,再撑撑。”
“我想起一首诗。”一首关于卖炭翁的诗……
“嗯?”
素颜低了下头,目光有些怜悯的自那些人身上收回来,轻咳了两声后风里飘起她低柔沙哑的声音——
“卖炭翁,伐薪烧炭南山中。
满面尘灰烟火色,两鬓苍苍十指黑。
卖炭得钱何所营?身上衣裳口中食。
可怜身上衣正单,心忧炭贱愿天寒。
夜来城外一尺雪,晓驾炭车辗冰辙。
牛困人饥日已高,市南门外泥中歇。
翩翩两骑来是谁?黄衣使者白衫儿。
手把文书口称敕,回车叱牛牵向北。
一车炭,千余斤,宫使驱将惜不得。
半匹红绡一丈绫,系向牛头充炭直。”
马身上战惊寒的身子一僵,目光一掠跟着叹了口气,“天下的人太多,不是你我能管的了管的完的。”他顿了一下,有着有几分闷闷的声音道,“你已经做的很好了,真的。”
这两年素颜开了不少的作坊,陶瓷,采茶,炭业……每在一处她便在当地招收人手,雇佣那些忠厚老实的人,不知不觉的几年里就是他怀中的这个女子已经悄然间形成了属于她自己的一个商业王国,虽然还是雏形,或者还不具备太大的抗击力,也不能和周府那些有着百余年的世家相抵抗,但却已经有了属于她自己的独特之处,他相信在不久的将来定会能超越几大世家,成为完全的一个凌架于几大世家之上的存在!
就是这个女人,看似削瘦的双肩。
可她若是倒下了,她背后的那些生意铺子没了支撑。
这天下怕是不知道又要增加多少愁吃愁穿的人。
“咱们进城吧。”
“嗯。”
两人的马缓缓驶过一辆辆的车子,眼看着城门在望,前头突然传来一阵的嘈杂声,素颜自战惊寒的怀里冒个头往前瞅,然后就听到极是凄历的哭喊,一阵轰动里,素颜等人的马到了近前,看清了眼前的情形之后不禁也是眸光一黯——
那人拉了一车子的鸡鸭。
本来是活的,但经过了一天的折腾,竟然都被冻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