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亲王妃,安王妃,娘娘命奴婢过来问问,可是有什么吩咐的?”
是珍贵妃身侧的一个二等宫女,朝着两人福身盈盈下拜。
安王妃指着素颜笑,“你来的刚好,珍母妃果然细心。庄亲王妃的衣裳被茶浸湿了,她身子重是经不得凉的,你好生服侍着庄亲王妃去偏殿换身衣裳好了。”
“奴婢遵命。”
轻巧的福了下身子,那宫女笑着上前,“阿宛服侍庄亲王妃去不远处的偏殿好了,那时有娘娘早备好的几间屋子,是专门用来歇息醒酒或是换衣裳的,里头炭火烧的正旺,王妃也不用怕受寒了。”
“就依你所说。”素颜索性由她扶了自个离了席,却又在走开的瞬间招手唤来一个小丫头,“去和王爷说一声,我去换身衣裳醒个神就回来,让他无需担心。”直待那小丫头走远,她才挑起眉朝着身侧的阿宛微微一笑,“可以走了。”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她在这宫里要处处小心步步为营才对。
“王爷和王妃的感情真好。”
“阿宛姑娘说的是,整个上京城谁不知我家王爷待王妃好?”
舞杨嘴快,噼哩啪啦的说的语速也快,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听的就是素颜也不禁笑了起来,伸手打了她的手背一下,“你这丫头又多嘴,看我回府怎么罚你。”舞杨则夸张的讨饶,“主子饶命,奴婢再不敢了。”
“好了,小心扶着王妃,不许闹了。”
舞风瞪了眼舞杨,在府里这样也罢了,这是什么场合呀。
舞杨则是背着舞风绊个鬼脸,然后乖巧的扶着素颜目不斜视起来。
扶着另一只手的阿宛看着面前的主仆几个笑闹的情景不禁眼底掠过几分羡慕。
她怎么就没遇上这么好的主子呢?
偏殿憩室内。灯影绰绰,檀香袅袅燃着,浮出一阵阵的清香。
外头帘子掀起来,是小丫头拿了素颜备好的衣裳过来。
舞风接住,舞杨两人服侍着素颜更衣。
衣裳收拾好,又重新修整了发鬓,出了偏殿的门素颜并没有第一时间去前头的宴席,站在地下抬头望了望头顶的夜空,星子调皮的眨着眼,似极了印象里孩童狡黠的神情,她笑笑,手指下意识的拂过小腹,那里,在孕育着她和阿寒的孩子,他会是男还是女,是像阿寒还是像她多一些,她将来可会调皮可也淘气,这么诸多的问题蓦的在此刻浮上心头,脑海里掠过一张天使般的小脸,甜甜的笑,乌黑的明亮的大眼像极了战惊寒,偏那眉梢里又有着她的几分影子,不知怎么的,素颜竟然想的痴了起来,这就是他们的孩子了?
“主子,主子?”
“啊,没什么,咱们走吧。”
脚下的步子却是愈发的轻柔了,似是生怕自己走的重一点就要惊了腹中的胎儿。
偏殿离着御花园的宴席处并不远,但也得走上盏茶功夫。
看着两侧不分时令花开四季的御花园,素颜弯了弯眼,有些时侯有权有钱还是好的。
比如这花,换了一般富贵之家哪用的起这么奢侈的?
“你们是哪个宫的,可看到亭兰县主了?”
幽凉暗哑的声音如同沙子漫过心间,有点涩,又有点沙。
“见过威远侯,奴婢等服侍庄亲王妃去更衣,不曾见过亭兰县主。”
前头撑着灯的几个小宫女弯身行礼,脚步也停了下来。
后头的素颜就是不自禁的一怔。
竟然又遇到李逸尘了?
庄亲王妃……
这几个字在喉咙里蠕动了两下,李逸尘轻轻的喘了口气,似是怕惊吓到了什么似的抬起头,缓缓上前两步对着被舞风舞杨扶着站在后头的素颜慢慢的看了过去——身上正红色亲王妃朝服,下摆和袖口用暗金丝线绣了五翟凌云的花纹,点缀在每羽翟凤毛上的是细小而浑圆的蔷薇晶石与虎睛石,碎珠流苏如星光闪烁,光艳如流霞,透着繁迷的皇家贵气,裙上用细如胎发的金银丝线绣成攒枝千叶海棠和栖枝飞莺,刺绣处缀上千万颗真珠,与金银丝线相映生辉、贵不可言,高不可攀!
这是那个他无数次里午夜梦回中魂牵梦萦的女子。
可却又不是她。
他的目光令的素颜微蹙了下眉,轻柔却疏离的声音淡淡响起来,“威远侯。”
这一声把李逸尘近似有些痴缠的目光打断。
深吸口气,苦笑了下移开自己的视线,“原来是庄亲王妃,是本侯冒昧了。”
“无妨,侯爷是在寻找亭兰县主吗,本王妃此行一路不曾遇到。”晶莹的睫毛轻颤,素颜顿了一下敛下了眸子,李逸尘的眼神让她不舒服,声音自然又淡了几分,“不过说不定是看错了或是什么也说不准,侯爷还是再寻寻吧,本王妃还有事,先行一步了。”她话里一点客气都没留,和李逸尘真的没啥好说的,若不是心里还念着有个安哥儿的事要解决,她怕是早把这人忘到天边去了。
“王妃请。”
目光盯在那一抹妩媚清丽的身影上,李逸尘心头说不出来的一番味道。
假如,若是当初……
随着这个念头在脑海里如流星般掠过,李逸尘便是自嘲的一笑。
没有当初。
这个世上什么都有,就是没有回头再来的可能。
眼看着素颜的身影越走越远,李逸尘掩在袖中的手用力的攥在了一起,手背上青筋突突直跳,五指握了又松,松了又握的,攸的他大步上前鬼使神差的跟了过去,“庄亲王妃等等,在下有事想问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