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庵可是出了救过太后的人,而青灯道姑则是整个上京城名媛贵妇圈子里极看重的。
说来也奇怪,老太太自打离了倚晖院竟是几年来真的不曾犯过一点病。
这也让老太太除了心里堵了口火之余一时无处可发作。
媳妇是为她好,又为这个家好,她还能说什么?
偏院的小佛堂里,老太太轻捻佛珠嘴里不时的轻声呢喃着。
门外,颜嬷嬷亲自提了风灯带了几个小丫头侯着,眼底不时闪过忧色。
夫人和老太太本就不合,这会老夫人回来给柳夫人出头,怕是陈夫人心里更怨老夫人了。
可是不这样老夫人又能怎么办?
老爷现在竟是越来越糊涂了,这府里的事情只由着陈夫人的性子,一再的做错。
才惹来柳夫人这么一回。
若再让陈夫人惹出点什么差错,这回牵扯的可是整个杨府上下百余口的人命。
好半响房门吱哑被人自里面推开,是杨老夫人的礼佛结束了。
颜嬷嬷打起精神带了笑脸两步迎过去,“老夫人您慢点,小心脚下的门坎。”
“我没事,回屋吧,你们在外面等了这么久冷了吧。”
“多谢老夫人关心,奴婢们服侍您是应该的。”
一行人回了福园正屋,没想到迎出来的竟是笑意盈盈的陈氏,一身珠玉叮当响,未语先笑的已是径自走来搀了杨老夫人的另一只手臂,“老夫人您也真是的,青灯道姑不是都说了念佛心诚则灵,只要您心里有佛在哪都是一样的,您何苦折腾自个的身子。”
“好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不过是求个心安罢了。”
小丫头挑了帘子进屋,两人落坐。
颜嬷嬷亲自上了茶知道她们婆媳有话说,自带着小丫头退了出去。
杨老夫人端了茶小啜了一口就放下了茶盅,只向着陈夫人叹道,“人老了,晚上不敢喝这些个子的茶啊什么的,总是睡不安稳,不像你们年轻人,吃什么喝什么都好。”说的陈氏只能讪讪的笑,“老夫人您说哪里话,您还年轻着呢,咱们走出去人家只当是姐妹,是媳妇老了才是。”
“你哪里老,你可是一点也不老。”
被杨老夫人意味深长瞥来的那一眼陈氏只觉得心惊,张了张嘴正想说什么。
小丫头挑帘进来请示摆饭。
陈氏的脸就是一红,脸色也跟着有些不自然了起来。
她是在倚晖院里用过了饭来的!
因为这年余杨老夫人一直都住在别院的,这家里除了杨琛就是她最大,而杨琛更是天天在外应酬,也就是说这府里余下的主子只有她一个,她最乐于见到的就是让那几个妾室立规矩服侍,不管走到跟都带着,极享受一府女主子的风光,可前几天老夫人回来,她一是打从眼里没把老夫人放在心上,二则心里堵着那口气,又有柳氏这件事闹心的,竟然连老夫人这福园里的饭食服侍等都给忘记招呼了!
“琛哥儿媳妇怎么了,你可是有话和我说?”
杨老夫人何等精明,眼神微转自是看出媳妇的窘迫,但却故作不知一脸带笑。
“没,没什么大事,媳妇就是过来看看老夫人用晚饭了没有,媳妇也好伺侍您用晚饭。”陈氏脸色极是不自然,却只能咬着牙继续说,“幸好媳妇赶的巧,即是老夫人还没用晚饭,就让媳妇服侍老夫人先用饭吧。”
没办法,这若是传出去单这一条就足以够到不孝,到时她百口莫辩。
要知道她以前虽是做的出格但却都是师出有名。
丫头摆了饭请老夫人用了,陈氏极是尴尬小心冀冀的服侍着。
饭罢,两人移至外厅,丫头给陈氏搬了锦杌,陈夫人接过丫头手里的茶呈给老夫人,递出去才想到之前老夫人关于晚上不用茶的一番言论,不禁面上愈发讪讪了,欲要收回来吧,可茶都递出去了,好在老夫人不知似在想什么只是随意的伸手接了放在一侧的小几上,陈氏拢在袖中的手狠狠的掐了自个两个,疼的她嘴角都抽了,只能硬生生忍着,然后小心的瞅着杨老夫人的神情慢慢的试探般的道,“老夫人,柳妹妹即然抬了平妻,依您看这明个儿的赏菊宴是怎么个办法,媳妇特来讨您个示下。”
“你自去准备就是了,这些个事不是都有惯例的吗?”
“媳妇愚笨,老夫人教训的是。”
虽然嘴里说着示弱伏小的话,可陈氏眉梢眼底却是笑意盈盈,忍不住翘起了唇角。
老太太这话的意思就是说,不用管那个柳氏,这府里的还是她说了算?
心情一高兴,陈夫人脑子也就愈发亮堂了起来,眼珠微微一转笑吟吟的看向老太太,“老夫人即然发了话,媳妇自是不敢不听的,柳妹妹那里媳妇也想通了,即是皇上下的旨意,咱们是万万不能违的,柳妹妹平妻的名份已定,您看是不是这住的地方也该换换了?”
“也是,她再住在偏院也是有点不合规矩了。”
自己这个媳妇今儿个竟是转了性子不成,想的这般通透了?
心底讶异瞬间划过,老太太咪了眼微微一笑,“那依着媳妇的意思是哪个院子比较好?”
问她,若她真能做主的话恨不得那个女人在偏院住一辈子,最好到死。
心底的火噌噌的往上窜,陈氏面上却只是笑着装作想了下的样子道,“梅院是客房,余下的兰院和菊院又是家里几个姑娘在住,竹院却又太靠近外院了,偶尔有老爷的客人留宿,也不方便,媳妇想来想去却只有撷芳园是最合适的了,老夫人您看,若觉得合适,明个媳妇就收拾出来给柳妹妹搬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