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25日,太阳挂在当空。长江中下游平原的每一个角落都享受到了这灼热的阳光。
吃罢早饭,我和三弟挑着小麦到金店粮店换米。我挑了112斤,比我小两岁半的弟弟挑了103斤。这个重量对于祖孙挑担的农民来说也许不算沉重,我和弟弟挑着担子大步流星,不一会就来到了三里外的金店粮店。
可是事不凑巧,我们刚放下担子,粮店的工作人员却要过中(吃中饭)。这是没有办法的,“民以食为天”,不吃肯定不行。我们只好等了。谁知,过了中后,他们还有三个半钟头的午休,睡眠也是非常正常的。我们只好继续等了。
太阳很烈,我们怕验收员说我们的麦子湿了,趁他们午休的这三个半钟头,把晒了又晒的麦子倒在水泥地上晒起来。饥饿,闷热,口渴,困倦,好不容易挨了三个多小时,工作人员陆续起了床,我们把麦子挑到验收的地方,等待验收。
我村在粮店烧火的香哥的麦子很快验收了。轮到验收我们的了,我们紧张而兴奋。没想到四袋一样的麦子却被挑下了一袋,说这一袋湿了,不收。其余的三袋要用风枪吹。真是急死人,有什么办法?经过复杂的程序,收了三袋,剩下的一袋我们继续晒着。
我们等啊等啊,实在是有些饿了,可我们哪有钱去买吃的?就是有钱也舍不得去花。弟弟埋怨我不中。我安慰弟弟说:“好事多磨,凡事有周折,才能锻炼人;吃偏不是坏事,它能激发人思考,刺激人奋斗……”你说这个世界有多少公平?我和香哥是一样的麦子,他的全收,我的留一袋;他的不吹,我的要用风枪吹;他的价格是每百斤16.34元,我的是15.84元。
这天总算把米换回了,卖麦时少称了五斤,买米时少称了二斤。路上我想起了历史书上学的刘文彩的收租院,我觉得我们的国营粮店与之相比也强不到哪儿去啊。
据1980年8月25日日记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