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里的风本就没有温柔可言,更何况,现在已经接近一天中最冷的时刻。
股股凛冽的寒风打在脸上,像刀片一样将鹿儿的脸颊割的生疼。暴露在空气中的一双耳朵早已被冷风吹的痛极,似将失去知觉。平日里只会悠闲散步的一双腿,如今已然是沉重的再也抬不动了。
狠狠甩开陆幽的手,她俯身不住的大口喘息道:“陆大人,我……我跑不动了。你自去逃命吧!”
“公主!你在开什么玩笑!皇上把公主交给了奴才,奴才就是搭上自己的性命也不能丢下您呐!”陆幽眉头拧紧,一把抓住鹿儿拖着她朝前面跑去。
可,这样的速度,哪里能算得是跑。
幽幽立在树枝上的两名白衣人不约而同发出一声嗤笑,飘然而下挡在狼狈不堪的两人面前,带过一阵阴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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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臣等救驾来迟,罪该万死!”公孙逸和高今扬单膝跪地,不胜惶恐,具已惊出满心的冷汗。若是今夜皇上果真遭遇不测,他二人这救驾不力的罪名是担定了,丢了性命都是小事,日后必将成千古罪人。
段羿夏此刻哪里还顾得上自己,望着鹿儿和陆幽逃命的方向,眸子里急的火光喷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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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儿有些不忍的看看地上死都不肯瞑目的两个白衣人,再抬眼看看眼前仿佛御风而来的蒙面男人,恍惚间,竟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终于抑不住好奇,“你是谁啊?为何要救我们?你……认识我吗?”
男人却并不回答,只是无声的靠近她。长长的衣袂在风中飘飞乱舞,月色下的银色衣衫,周身肃杀。
看不清情愫的视线,停留在她的唇角。
男人怔怔将手伸向她的脸颊,想要拂去那上面沾染的某人的痕迹。可,即使双目都沉溺在了鹿儿的身上,眼角的余光还是让他敏锐的察觉到了渐渐靠近的无数火把。
“住手!不得冒犯公主!”陆幽虽已极其虚弱,可看到这个陌生人将手伸向鹿儿,还是强撑着身体横挡在他与鹿儿之间,拔出剑来指向他。
虽然,他刚刚救了我们,但难保他有什么别的目的。万事小心为上。
男人收回手来,深深望一眼鹿儿,便反身消失在树林深处。
“鹿儿!鹿儿!”段羿夏远远的便大声呼喊着鹿儿的名字。当他一眼看见她还好好的站在那里的时候,整个身体才觉舒缓开来。
他迫不及待的跳下马来,一把将鹿儿拉进怀里,“鹿儿,朕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陛下,鹿儿不是好好的吗?我们回去吧!这里,怪冷的。”
“嗯,这就回去。”段羿夏欣笑着揽住她的肩膀。
扭头看一眼那男人消失的方向,鹿儿的心里竟生出莫名的绞痛来。
好多好多的疑问。他究竟是不是认识我的人呢?若是,为何刚刚他不回答我的问话?为何不以真面目示我?为何要匆匆的就逃离了这里?可若不是,为何他要救我?又为何,他的举动如此怪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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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受伤了么?”鹿儿早就看见段羿夏的长袍上有好多裂开的口子,犹豫再三,终于还是问了出来。
此刻,他们正坐在新换的马车里。鹿儿伏在段羿夏的腿上,似想睡去,却又怎么也睡不着。
所以,鹿儿看不到,某人脸上那坏坏的笑。
鹿儿,你在关心朕?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