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纳妃礼在礼部的操持下举行。青菱封菱妃,赐住青玉宫;桑菱封灵嫔,赐住奉玉宫。
皇帝同时纳一妃一嫔,朝野之中自是略有微词。只是纳妃本是小事,倒也没有太大的震动。
“刚贬了一个云麓的公主,却又扶上来两个云麓的宫女。母后,皇上现在的做派,倒真是越发的离谱了。那些云麓的女人能有什么好的嘛,皇上他现在冷落后宫的妃子们,我们这些姐姐妹妹们的,日后可该怎么办呢?母后,您一定要为娇儿和众位姐妹们做主啊!”沈娇儿抽泣着诉苦,泪水沥沥的落下,搅的旁边的人好不心烦。
“好了!”李太后端坐在软榻上,正手拿着一串檀木念珠,本想好好清修一番,无奈这烦人的沈娇儿竟是一大早就过来颂慈宫找她哭诉,扰的她不得安宁。
若非看在她父亲沈叶寒当年扶住她登上后位有功的份儿上,她定要发配这粘人的小泼妇去幽歌台①好好反省反省。
“珍妃,你该好好跟你容妃姐姐学学。毓容那淡然的心性,可比你强了百倍。你若是能有毓容的一半,只怕也早该当上贵妃了。”说罢闭上眼睛,继续念诵着经文。
沈娇儿自觉无趣,也不敢再开口。
心里暗自思量,她白毓容哪是什么淡然。不过是自知争不过便自暴自弃罢了。当年和她争宠的时候,怎没见她淡然想让呢?
她不争,我争。
不过是两个原本做奴才的小丫头片子,她们那失了宠的公主也不可能再做她们的后台,在这宫里还能有什么支柱。她们,根本不是她沈娇儿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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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无心的度过,仿佛比熬过千年还要艰难。
这一日,因为心不在焉,鹿儿不知出了多少错,挨了许嬷嬷多少顿好骂。好在,自上回被毓容姐姐救下后,嬷嬷倒是再也没动过打她的念头。
转眼,暗夜已将垂落。几点淡漠的孤星便在天幕之上,静静的探出了身子来。
其余的宫女们早已做完每日定例的活计,惟有鹿儿和芸薇,还在浣衣池边洗着许嬷嬷额外加给她们的若干衣物。
而鹿儿当然不会知晓,远处的屋顶上,一双深沉的星眸,正定定的注视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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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外面有个叫小木子的公公,说是奉命来给您送东西呢。”芸薇端着一桶热水进到房里来。
只看见,鹿儿正缩在床上,盯着床帏发呆。
芸薇只得提高了声音,“公主,有位公公来给您送东西了呢!”
鹿儿回神凝眉,“哪里的公公,奉谁的命?”
“这个,奴婢也不清楚。那公公说了,一定要将东西交给您本人才放心呢。不知是什么要紧的东西,公主还是快快出去看一下吧。不过,可惜了……”
“可惜什么?”
“那小木子若不是太监,只怕也是这人间少有的美男子了。真真可惜!”芸薇摇头叹道。
“唉,你呀!”鹿儿起身下床去,心里忖度着,这宫里还有谁会在这个时候送东西给她。
出到门外,却不见半个人影。只有干枯的枝桠在风中凌乱作响,借着微弱的月光,在石墙上投下斑驳的疏影。
便又往出走了一段路,左右搜寻着芸薇所说的太监小木子。
“我在这里,鹿儿。”
幽暗的声音,毫无预兆的从她背后袭来。
鹿儿的身体,蓦地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