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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亲情:梦中的鞋(4)

后排:大姐夫刘哥,从当团委书记开始追求我大姐开始,他走进我们这个大家也有几十年了。从小刘哥就背过我和妹妹上幼儿园。几十年里,他与大姐一起分担着养育我们的责任。男人以事业为重,几十年他在一家大型的国企做基层管理干部,从来都是自己带头做事,脏活累活抢着做。记得有年过年去大姐厂里俱乐部看演出,剧场外的橱窗里挂着刘哥很大的、戴着大红花的相片,那年他是工厂里的劳模。别看他是一个大男人,可他的情感很脆弱,记得妹妹结婚时,他竟哭了,前几年在他七十岁的酒宴上,他激动地讲话,眼眶里含着泪水,语无伦次地感谢了所有的人。刘哥已七十多了,身体非常好,他最得意的是自己的两个正处级的孩子,每逢遇到同事,必谈不可。酒是天天喝、麻将每周打。他常常看不惯现在的一些社会现象,说过去如何如何。前年最冷的冬天,儿子送给他一件非常保暖的警服,他穿着这身警服站在路边一个多小时拦出租车,竟没有一辆车在他面前停下来。他更是骂人了:“这看这世道,警察在人心目中是什么印象啊!”但今年“五一”,他喝多了酒打的时,将手机掉在的士上,那位的哥硬是想方设法、耽误做生意的功夫,把手机送到他手中。他送给的哥礼物的同时,还给的哥的出租公司打电话表扬、给报社打电话表扬。他又发感叹说:“这个社会还有救啊!”

五十年过去了,在桥下的五个人,他们曾经美丽过、英俊过、青春过、风华正茂过、在自己的人生路程中奋斗过、劳作过。他们有着他们那个时代人共有的特质:质朴而坚韧、善良而勤奋、知足而豁达。他们用五十年的历程写着:生活是美丽的、工作是美丽的、退休也是美丽的、人生是美丽的、健康地活着就是最美丽的。

我每天从武昌到汉口,远眺长江大桥,它依然那么地美妙绝伦。没有一座桥,有武汉长江大桥如此厚重,承载了如此多的光荣与梦想。50多年来,历经风雨沧桑的武汉长江大桥,巍然挺立大江之上,肩负着每分钟60多辆汽车、每6分钟一列火车通过的荷载,经受了无数次洪水、大风的洗礼,更承受了七十多次碰撞事故的考验,依然雄风不减、傲立于涛涛江水之上。

其实,每一个人都是一座桥,都会经历岁月风雨的考验,从而屹立在自己的风景里。

期待着有一天,这五个人再相聚大桥下面,还是按五十年前的右一、右二、右三、右四、后排的位置,再来一个合影!我会把那张合影也放上来,大家会看到:经历风雨,他们依然美丽、帅气!

7.6给儿子写的信

昨天《楚天金报》有一篇写儿子姚明的报道,我是晚饭时接到儿子的电话才知道的。明明今天的转变,让我想到两年前给他写的一封信,当时我对他真是毫无办法。他的变化真的让我很高兴。

亲爱的明明:

上封信是我在几个月以前写给你的,发到你的邮箱,你说没有收到。在你这学期我送你去宿舍,出现狗的一幕(开学我给他送行李到学校宿舍,发现他们寝室里的一名同学养了一只狗)我给你又写过一封信,但也没有发成功,且底稿都没有留下来,白费了写的时间。

此时,我办公室里加班。大概要到深夜的三点才能回家,无心做别的事,就将上封信打出来,同时再给你写一封信吧!

上周你回来时,我就打算给你谈一次心,而且是想请你到咖啡厅里,我们如同朋友一样谈心,可是上周你带同学回来了;昨天晚上我本来想请你去咖啡厅的,你没有同意。今天我说了那么多,换回了你的一句:我不想上学了!听到这句话我真的是很伤心,当时真的有想哭的感觉。

明明:我感到最幸福的时候,是去年的三月,在北京广播学院附近那个酒店,那天晚上我们俩一人一张床地躺着,那天你是把我当作朋友,与我亲切交谈的一次。真的,那天我感到很幸福。觉得我们的距离很近。可是从那以后,我曾多次希望与你谈心,你都是拒绝,让我感到很伤心,不知你是否在怪妈妈没有理解你,还是对你照顾不周。其实我在内心也是常常对你有歉意,我工作忙碌,从你上初中开始就没有很好地督促你的学习,为了工作,有时不能回家做饭给你吃。但是只要是想到你要回家,我是会尽力照顾你的。

明明:妈妈的起点低,总是想把自己的工作做得更好一点,为你树一个好的榜样。我想:从一个下岗的工人,到今天在全省最大的传媒集团做房地产周刊的负责人,领导着二十多个名牌大学的学生,在整个房地产界有点名气,我想你是应该为妈妈高兴的;同时,在做人的标准上,妈妈应该是可以及格的。没有给你丢脸。可是无论我再有成绩,工作再充实,想到你的学习和精神状态,我内心就很不安。只要一静下来,我就会想到你!因为你是我唯一的儿子,我生命的延续,所以你的一举一动我都非常在意,更加关注你的成长和人生的定位。如果你不尽快地改变自己,我除了伤心外,可能等待我们的只能是:相互放弃!相信我们一定会是最好的母子关系。

妈妈知道,你上这个大学是无奈的选择,不是你的理想所在。你经受了一次精神上的重创。可是你不能被这次的重创所压倒啊!你是一个一米八的英俊男子汉,人生的路还很长。而且我愿意为你提供最好的教育条件,而作经济上的支持准备。我说过:你是很幸运的,不是每个家庭都能够给子女提供良好的学习条件的。可是我唯恐你不珍惜这样一些条件。

我觉得:你应该首先有一个学习的目标,给自己的将来要做什么定位,有了目标,我想你一定不会是现在这样的一个精神状态,应该是珍惜时间,珍惜生命,分秒必争地学习。如同你发给我的短信一样:会排除一切干扰学习的。在现在这个学校的学习和生活一定是生命中短暂的时间,你一定会从这样走出,向更高的一个目标进发!

无论你如何设计你的未来,我都会尊重你!因为你已是二十岁的成年人了。

我写了这么多,只盼着你有一行短信发给我!

妈妈

2005年3月27日深夜1点

(2007年06月20日)

7.7明明昨天上中央电视台了

昨天晚上,中央电视台六频道的《爱拍电影》栏目播放了儿子姚明演的短片《雪》。晚上九点多,姚明无意中刚好收到电影频道,于是叫我:妈妈快来看!明明真的出现在电视上,我好高兴啊!

上一周,我无意中找出了明明小学五年级时写的日记,那里面有他很多有趣的记载。回想明明的成长,我有许多的感慨。一个孩子的成长凝聚着父母多少心血啊!其实我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这是真的!以前很少有时间去了解儿子的需求和他交谈,往往把自己的工作和事业看得要重一些,其实错过了教育、督促儿子的许多最关键的时刻。比如说,他上初中,正好是我开始做广告的时候,顾不上他;上高中,我正好调到《楚天都市报》做广告,有时一周都难得见到他。

昨天晚上,明明成长的好多个场景浮现在我眼前:

生下他的第86天,我就抱着他一起上班,厂托儿所在四楼,我的办公室在三楼,常常在办公室里听到他的哭声。“母子连心”这句话我是深有体会的,有时候开会,不能按时去给他喂奶,听到他的哭声,我乳房奶水就涨痛起来。会后,我急切地冲上四楼,然后看着他贪婪地吮吸着,仿佛全身的血液向他的嘴里涌动,心里有说不出的满足。

冬天起风下雪天,如果一只手抱着他,另一只手又要打伞,会很不方便,且会淋湿部分雨伞不到的地方。于是我用母子雨衣代替雨伞,我的脸露出,明明的小脸与我相对露出,一点雨也淋不到。风雪中我们俩到了厂里,托儿所里的阿姨都夸我会想办法。

两岁多,我们住到沈阳路一个十六平米的小房子,每天带着明明跑月票上、下班,下车还要走十五分钟才到厂里,实在抱不动的时候就把明明放下来休息一下再走。那个小房子的邻居特别好,都喜欢明明,每次他摔倒了,邻居就把他抱到屋里来,可他偏不卖人家这个人情,哭着:“我要妈妈抱!”然后执着地跑到摔倒的地方再倒下去,只到我去抱起来才罢休。

三岁多,我每周带着他去青少年宫学画画,他在那里画的画,我一直收藏着。带着他去江边看轮船,有一次,见趸船和轮船相近,他兴奋地说:“妈妈,你看!两条船要亲嘴了!”我惊奇他如何有如此丰富地想象。

小学前,老公去海南工作,我们家请了个小保姆。为了让明明与小阿姨小芳平等相处,我对他说:“你有一个姐姐,以前去很远的地方了,现在才回来。”他很高兴地就接受了她。与小汪成了最好的朋友。小汪曾对我说起过几次:“阿姨,明明很有表演的天分,你不在家里,他给我表演赵本山的小品,学得可像了。”我每次都没有在意,以为是他们俩在好玩。三年后,小汪回农村老家了,明明还总是问我:你把姐姐弄到哪里去了?

那次在儿童医院里的一个小手术,当护士把明明推出手术室,看到他的伤口,我胸口如同被人狠狠地划了一刀,我觉得不应该让他做这个手术。

小学时,从我家里窗前可以远远地看到他的学校。一个星期一的清晨,全校在操场集合,听到老师在宣布:姚明得了全国书法大赛的二等奖。然后,我远远地看不见他上台的身影,站在窗前,我流泪了。

上中学,学样组织春游,从学校出发到武汉关,然后在武汉关江滩搞完活动放学。从武汉关有直达的车到家里,可他机械地又重返回学校,再从学校坐车回家。这个事,我笑了他好长时间。

高中在汉口铁中住校。一次,我和二姐到明明学校寝室换被单回来洗。在枕头下,我发现了一封字迹漂亮的信,信封上还有一张女生的照片,我立刻将信放在我的包里。一会明明下课回到寝室,在床上急忙寻找着,看见他失落的眼神,我和二姐相视而笑。我们三人一同走下楼,他回教室上课,我和二姐向学校大门方向走。二姐停下来对我说:“你把信还给他吧,不然他不会安心学习的。”接受二姐的意见,我到四楼教室将正在自习的他叫出来把信还给了他,只说了句:“不要影响学习!”明明脸红了!那是第一次,我发现了青春期时明明的秘密。我没有责怪他。

上高中他住校时,一次我去学校看他,冬天,在食堂里他吃着冰冷的饭菜。离开学校的时候我哭了,我不顾老公的反对,一定要暂住到学校附近那个小房子里,哪怕只是给他多一点点的照顾。

高三那年的二月,我从外地出差回来,他对我说报了北京广播学院的表演专业,第二天要去考。我很奇怪地说:“你学的是理科,如何去报这个专业?”他说去试试。正好是星期天,我就陪他去了,以为他试试,我没当回事。进入第二轮面试是第二天公布,明明对我说:“妈妈,你明天帮我去考试的地方看一下,我有没有进入第二轮!”我应付地答应了。第二天中午我正在陪客户吃饭,明明打来电话:“妈妈,你去看了榜没有呵?”我很不好意思地说:“我上午很忙,等会就去!”一下子觉得自己太自私了,儿子的事一点也不放在心上,心里只有工作。过了十分钟,我的饭局还没有结束,明明的电话又打来了:“妈妈,我们同学看到榜了,我进入二试了!”二试是第三天后进行的,第四天又公了一次榜,这次我是准时去的,在众多的艺术考生中,明明居然进入三试!半个月后在北京广播学院进行三试。我去考试点附近的饭店找到了北京广播学院来汉招生老师手里拿了三试的通知书,和他交谈了一会,谈了我的忧虑,我担心他如果去北京三试考不上,会影响高考。

晚上,我们一家三个人在决定如何办?我们夫妇俩的意见是不要去了,专心高考。可明明要我们尊重他的选择,去北广试一下。我们只好尊重他了。接下来是帮他找辅导老师,找适合他唱的歌曲,还有朗诵的诗。我以前的蔡老师的儿子是舞蹈演员,现在日本一个剧团演著名的《猫》剧里的主角。蔡老师帮我找了他儿子的同学教儿子的形体。

三月初,我陪着他去了北京。他在火车上很兴奋地对我说:从正在上课的教室离开的时候,班主任还要全体同学给他鼓掌壮行。毕竟是年轻,没有想过失败!

我们在北京广播学院附近的新疆饭店住下,那个晚上,明明第一次与我说了很多话,他说:“自己的理想就是想当一名演员,每次看电视的时候,我都会想:如果是我来演,我会如何表现。”我陷入了深深地自责,我平时完全忽视了儿子的爱好!我对孩子的教育完全是失败的,只想着按部就班地让他往上读,他的个性、他的爱好全部被我们扼杀了。我知道这次考试已经晚了。

北广表演系考试大楼外,全是来自全国各地的考生,都是一个家长带着一个孩子,好多美女啊,男生很少。明明考完后兴奋地向我跑来。他说自己表演很成功。最后老师还给出一个题目,让他表演一下:足球运动员进了球那一刻的表情。明明说:“我就做了个单膝脆地敬礼的动作,在场的监考老师都笑了。”我说:“你如何想到这个动作呢?”明明说,一次看足球赛时,一个阿根廷的球员进了球,就是这样做的。

考完后,我与他走在学校的操场上,北京广播学院这个培养无数表演和播音人才的大学很美。我说:“明明在这里照个相吧作个纪念,说明在人生的路程中有过到北广的经历就行。”我在给他打预防针。明明拍着我的肩笑着对我说:“不照!我将有四年在这里学习,有的是时间。”我不知道他的自信从何而来。其实,他越是自信,我越是担心。因为有朋友告诉我:其实三试就是要靠关系的,而我们没有一点点关系啊!

三月二十二日,我就接到了北京广播学院发给我的落榜通知书,我没有告诉明明,我其实是害怕告诉他这个消息。三月三十日,是个周末,我做了几个他喜欢吃的菜,饭后明明去书房复习,我在客厅里看《艺术人生》,老公在里屋主卧里看足球。一个多小时后,他从书房出来,在我面前的茶几上默默地放下一张纸条,然后洗澡去了。

(下面是他写的那张纸条)

“今天,我们班上有一个同学拿到了广播学院的文考证,没考上的其他几个也打听到了自己落榜的消息。大家都在问我。

我可以猜到你们已经得到了消息,但出于对我学习方面的考虑,不想告诉我真相,但我心里的那块石头让我近段时间过得很是不爽。我很想你们把结果告诉我,无论是兴奋的消息,还是痛苦的消息,我想我都可以接受。我会是一个平常心的。”

立刻,两台电视都没有了声音。我和老公都很难受。我们决定只得把结果告诉他。从浴室出来,我们俩开始与他交谈。他躺在那里,双眼紧闭,泪水直往下流。做父母的最不愿意看到的应该是自己的孩子受委屈流泪。

当晚,我给明明写了下面这封信。

明明:我亲爱的儿子!

当我陪你去北京广播学院考三试的那一天起,我的心情就很复杂:因为我和你一样要承受失败的痛苦!

三月二十二日,我们就知道了你落榜的消息,妈妈心里很难受,不知如何面对你,如何开口跟你说!所以我们一直没有把消息告诉你。不要责怪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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