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地,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从怀里取出个亮晶晶的东西,仔细一看,是一黑中泛着紫色光泽的环饰。
是手环吗?她想。却不想下一秒脚上一凉,那环儿已经扣在了自己的脚上。
“什么东西?”她想弄下它,却怎么也弄不下来。
“我的记号。从此后,你就是我的人了!”
“什么?”记号?她又不是他家的狗。
“别费劲了,这环中大有玄机,扣上了这辈子是很难取下了。”
“你要不要再栓根链子!我不要!你快把它弄下来!我不要,我不要!”
他双目暴睁,狰狞地看着她,“你再说一次不要!”
她噤声,看着他,没再说话。
“你的丈夫呢?”他缓下脸问。落魄至此,丈夫不是已殁就是被休离。
“我是个弃妇,因为我生不出儿子来,所以就被夫家休了。娘家又不认我们母女,只好流浪街头乞讨为生。”她说得哀怨,似真还假。
他不语,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他相信她吧?虽是胡言乱语,但是不无可能,这时代本来就重男轻女,她想。
许久,他蓦地握住她的手,“我以后会照顾好你们母女的。”他仿佛立誓般,却又不容拒绝。
他收紧了双臂,将她紧紧搂在怀里。
她挣扎着,心里有些发慌,这已经违反了她的本意了。抱着她也不嫌疙得慌,现在的她可是全身的骨头。
不理会她的抗拒,“你可是我抱的第一个如此邋遢又其貌不扬的女人。”以前就算他只是异国人质,因为样貌的缘故,还是有很多女人纷纷自动将自己送上他的床,宫女也好,公主也罢,一样的淫荡下贱。
“不用这么委屈自己!”被她这么抱着,反倒是她在汲取他的体温了。
“冷……”他呢喃道。
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她只好任由他抱着,心思百转,很多事情她还没有厘清,而且他的眼神太过极端,让她有些害怕。
她决定一定要从他的世界消失,就当做了一个梦吧!
一个梦吗?只是一个梦吗?
当他醒来时,第一眼看到的不是那个女人,而是他的两个随侍--清夜和明月焦急的眼神。
那个女人不见了!
而他的身边只留了一截破布,上面用黑碳写的字迹娟秀工整。
万两银票,救命之恩,两不相欠,望君保重。
寥寥数语,就抹杀了他的一片心意。
如果她说要银票,他会毫不犹豫地给她,只要她心甘情愿地留在他身边。
但是如果只是为了钱,却又何不乘着他昏迷时悉数拿走。
所以他得出一个结论,她不要他!连一个乞丐都不屑他。
为什么他在乎的人都如此轻贱他!为什么?
握紧破布,上面的字迹已经开始消退,而他的心却刚刚开始沸腾,爱意也好,怒意也罢,总得要有一个人承受!
我的恩人,你说我该怎么报答你的救命之恩呢?握着破布的手微微颤抖。
幻天,不,东方胜雪走了。
自那夜便离开了,匆忙地没有时间跟她辞行,只由盛泽捎话给她一句话——他去找儿子了。
他走得如此突然,她有些措手不及。
儿子?没听他提过有个儿子呀!她无奈一笑,其实她对他本来就一无所知,甚至连名字都是假的。
追问盛泽,他却三缄其口。
都是些神秘的人,东方胜雪是,那个人是,连盛泽也是。
盛泽的身份未明,他是谁?这个问题一直萦绕在她的脑中。
她问他,他就和她大打太极。
不想让她知道吧?她想。
他的有意遮隐,加深了她的怀疑。
幽幽叹了口气,她不想自己被他排斥在心外。
对面的男人狭长的凤目斜睨了她一眼,嘴角擒着一抹笑意,这是她今天第十次叹息了。他当然知道她心中的疑惑,但还不是时候告诉她。或许永远都不用知道最好了,他心中苦笑。
她可疑地回视他。东方胜雪走后,他便借故以男主人的身份住了下来,那么理所当然。此刻正霸占着她的书房,闲闲地誊写着什么,时不时还含笑地看她,满眼的温柔,满眸的宠溺。这男人使起美男计来,肯定要倾倒众生了。
他嘴里说是为护她们母女周全,却又不知道他心中的计量。这小院本来就小,没几个房间。自从那夜搂着她睡后,他主动住进了原先东方盛雪的房间。这些天来,将她搁置一边,对着盛夏猛献殷勤。看着女儿的笑颜,她很欣慰的同时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娘子,你又在看我了?”
“你天天都在这里游手好闲的,都不用去做事的吗?”
“现在对我来说娘子最重要了,陪着娘子是首要大事!”那个破楼塌了就塌了,他倒不在乎。
“少灌迷汤了,说,你是怎么把他骗走的?”她摆足架势质问起来。
“娘子,他是个大人,又不笨,怎么会受我的骗呢?”又来了。
“那你到底是谁?”她换了个问题。
“我是娘子的相公啊!”哎……
“那你怎么认识东方胜雪的?”
“路上捡到他的,不知道娘子你相不信。”他苦笑。
“那你又怎么知道紫金九龙环的?你是千越国皇室的人?”
“你相公我足迹踏遍大江南北,普天之下,哪里没去过的地方?”千越国皇室的人?算,也不算,连他自己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