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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神坛上的透明小兽

又是整整一个月的时间,朝野走走停停,遇到了太多的尸骨和武器。

那些钱财珠宝,他已经多得装不下,唯独一根羽毛,令他有种捡到宝的感觉。

这羽毛是一种名为银鸦的灵鸟的,银鸦是一种能够小范围操控空间的奇异灵兽,它的羽毛上会存有自己的本源灵素,也有微弱的空间之力。用羽毛划破虚空,可以制造出一方小型空间,存放无生命的物体最为妥当。

当然,这空间大小是根据这只银鸦本身实力的强弱来区分的,毛色越是银白,代表银鸦的实力越强,这空间也就越大,自然,价格也更加昂贵。因此在一些繁华的城邦中,常有贵族在胸前别上一大簇银羽,以象征自己的身份显赫。

“死在这里的前辈们,你们的遗物,我先替你们保管了,你们可要保佑我能够走出去啊,这样,它们还能代替你们,再一次见到光明!”

朝野小心翼翼地把银羽贴身收好,继续前行。

若是按照正常世界来推算,这一个月来最起码已经步行了近一千里,然而他什么也没有找到,而那个声音也再没有响起过……

在一次被条完整的硕大脊椎骨绊到后,朝野已经脱力,再也爬不起来。

“这样下去……恐怕是走不到那个地方的……”朝野躺在黑暗中喃喃自语,尽管还活着,但他的力气所剩无几,随时都能进入永眠的状态,“一定有什么办法,可以穿透这片该死的黑暗,我绝对不能倒在这里……”

残缺的记忆中,火光和血如洪水般泛滥开来。那是一个没有日月星辰的地方,坍圮的宫殿埋葬着崩碎的神像,男人的悲嚎交织着女人的痛哭!在朝野最后的记忆中,是一个有着天妒容颜的女子,她笑得很绝望,却一路血战、用仅存的力量把自己从那个地狱般的地方送离……

“活下去,阿野……你要活下去!”

这是她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自那日之后,朝野再没有听到过任何有关于他们的消息,而他,也早已远离了那埋葬了一切的黑暗深渊。

“娘……”

朝野用仅有自己听见的声音低声呢喃,流浪的这些年间,他很少去温故这些记忆。因为他知道,那些族人、亲人、玩伴,都被尘土埋葬在了遥远的地方,他们都死了,再也不会回来了。而如果不出意外,他自己也再难靠近那里半步!

这些年来,朝野流浪在这片陌生的土地,如影随形的不安和恐惧让朝野意识到,自己迟早是会被找到的。那些人绝不会放过任何一条残留的血脉!如果不变强,不能够比他们更强,那么即便逃到天涯海角,也是坐以待毙!

他曾天真的以为自己躲到一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就能躲避这些,但这次的矿难却让他明白了,自己的命运绝对不是在日夜奔逃中继续。他生于黑暗,长于黑暗,体内的血液,更绝不容许自己死于黑暗!

“我可是朝野,谁都可以死,唯独我不可以……你们要杀我,我偏要活着,我还要好好活着……”

血脉中永不服输的自尊让朝野顽强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他拖着沉重而僵硬的双腿,继续前行。

五天后,精疲力竭的朝野站在了一处无比宏大巍峨的神坛下方。肃穆而庄重的气氛在神坛上方的幽蓝色火焰中静静地燃烧,仿佛是一个年岁没有尽头的老者,在诉说着太古神迹的传说,横亘古今。

朝野的心脏重重跳了一下,浑身的疲惫感忽然一扫而空,而灵魂犹如受了什么东西的指引一般,坚定地向上迈着步子。他的心中丝毫没有恐惧,他只是无端地相信,这里,会给他的一声带来转折!

整整九百九十九层阶梯,每一阶都有半米高,朝野断断续续爬了两天。在他终于登顶之时,他愕然发现,这巨大的神坛中央,没有想象中不可亵渎神像,也没有太古时期拙朴庄重的庙宇,只寂静地矗立着一柄仿佛从远古沉睡至今的黑色武器。

它的外型古旧简约到极致,没有丝毫出彩的地方,也没有任何夸张繁复的修缀,甚至连那月牙形的刀刃也看不出有多锐利。

但就是这么一柄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黑色镰刀,它安静地立在这个黑暗空间的最深处,没有呼吸,更没有生命,好似亘古不变、与世长存,这分明是它最最特殊的地方。

平凡与特殊这两个截然不同的特色同时交汇在这柄镰刀之上,任谁也不会把它再当成一个凡物对待。

“它是濯世,”消失已久的粗犷之声再度响起,只不过这一次它近在耳畔,且更多了几分雄浑的内蕴,“恭喜你,小鬼,你是近万年以来,第一个走到它的面前的人。”

“什么东西!”

朝野大叫了一声,跌跌撞撞地倒退开去,像是赶苍蝇一样拍打着自己的肩膀,刚才的声音正是从那个地方传进了他的耳廓。

一个虚晃的白影从朝野身侧跳了出来,轻得没有一丝重量,它漫步在虚空之中,周身散发着莹莹光亮,碧绿的眼瞳里有鄙夷的情绪。

“……难道是你让我来这里的?”

朝野瞪大眼睛,瞅着浮在虚空上的白影,它娇小的体形与雄浑的声音极不相称。形似猫类,四肢却格外壮硕,尾部如火焰般熊熊燃烧。

如此奇异的生物,朝野只能断定它为灵兽,具体种类无法分辨。但此兽能通人语,又生活在这种鬼地方,想来实力也不会弱。

小兽仿佛能看懂朝野心中所想,高傲地晃了晃尾巴,上下打量了一番瘦小得可怜的男孩,似是在自言自语,但声音又极其洪亮:“真是羸弱不堪……世人如何能料到,濯世的继承者,会是这样一个乳臭未干的干瘪小子……啧啧啧,造化弄人,造化弄人啊!”

“喂,你这么说也太瞧不起人了吧,”朝野有些郁闷,这说人坏话,也不要说得这么大声吧,“我还小,会长大的!”

小兽没理会朝野的抗议,绕着后者转了几圈,看了又看,就像是在对一件刚出土的古物做研究一般,最后终于点了点头,道:“资质勉强过关。”

“什么勉强过关,大将军曾经说过,我这种体质是几千年才出一个的!而且就是因为……”朝野忿忿地拽着小拳,颇为不满小兽对自己的评价,但话到一半,却自己咽了回去。

“哼,你们的大将军,多少年纪?”小兽轻嗤一声,口气轻蔑,在朝野看来,很是欠揍。

“七百岁!”

“哈哈哈,区区百年光阴,自然目光短浅,”小兽仰头大笑,全然不顾朝野僵硬的脸色,“而本尊,与天地同寿!所见所知,岂是你们凡夫俗子可以同日而语!”

朝野不服,学着小兽的样子,仰头骄傲道:“大将军爷爷乃是化形境巅峰的强者!他抬手能撕开天穹,跺脚能震裂大地!你一只没有实体的小猫,凭什么说自己与天地同寿!”

小兽冷冷哼了哼,似是对朝野提及自己身体不悦,又问:“化形境巅峰的强者?呵呵,那本尊问问你,他修炼了几枚武魄?”

朝野愣了一瞬,旋即有些生气地质疑道:“几枚武魄?喂,你别以为我是小孩就欺负我啊,我怎么说也是个中等武师,自然知道武魄修炼是什么,一个人当然只有一枚武魄啊!”

看朝野这模样,小兽好笑地晃了晃尾巴,摇头叹气,很是同情的模样,惹得朝野心里没底,难道武魄也可以修炼很多枚的?他长这么大,还真没听说过!这片大陆繁衍至今,武魄修炼体系最为悠远完整,他不可能会记错!

“哼,小鬼,那你可曾听说过,八门武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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