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然两世为人,可他前世只是一个教语文的小学老师,本身的阅历真的不多。而这一世更简单,纯粹就是一个小镇长大的小屁孩,什么都不懂。如此简单的两世人生,即便他前世喜欢泡网,又能知道多少超现实的理论呢?
显然不可能。
可不管如何,保安堂的雏形还是在他的手里建立起来了。
因此,作为讲武堂的常客,保安堂的创造者之一,庞士元和讲武堂堂主程泽、保安堂堂主昌中寰真的很熟。
而像这样熟悉的,还有不少人。
就这么一路接近,庞士元的记忆就一路翻腾。
很多他以为忘记了的,或都已经埋起来,基本不会再翻动的记忆,如今都活灵活现地出现在他的脑海里,生动无比。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成功的,失败的,都让他心情激荡,难以自己。
而他这一难以自己,对自身气势的控制难免就有所疏漏,也就有所波动。
而这波动又马上就引起了岱宗一干强者的注意,以为他要有所动作,也就更加紧张了。
可庞士元呢,却还处于兴奋和激动的“脑充血”之中,明显有昏头迹象,还一脸高兴地对庞降香道:“哈哈……师父、掌门他们怎么知道我今天要来,还提前来迎接我?这怎么好意思啊!”
他是笑得开心了,可被他搂着庞降香却没有这么好的心情。
没有被回家的兴奋给冲昏头——这又不是她的家——的庞降香没有庞士元的超级眼力,也就无法看清楚岱宗强者们凝重而严肃的决然表情,可她却从他们的站位中,看出了严阵以待。而她再一结合当前的情况,也就马上知道岱宗强者们为什么要严阵以待了。
想明白了的她只能苦笑连连,连忙提醒还处于“脑充血”中的庞士元:“士元哥,我怎么觉得,你师父他们好像不是在迎接你,而是在防备你?”
“防备?为什么要防备?”庞士元还没有明白。
庞降香这下子是再也忍不住,直接就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你说为什么啊?你这么一个先天大宗师突然跑过来,还直冲山门而去,又没有通名报姓,谁知道你是谁啊!他们恐怕还以为有先天大宗师要攻打岱宗呢!不防备,等着死啊!”
“啊!不会吧!”庞士元有些不敢相信,“可他们总该认识我吧?”
“就算认识,那也不敢认啊!谁会相信短短几年,你会成为先天大宗师啊!”庞降香一边解释,一边腹诽,“就算是我,也是看到你这个大活人在那里亲自表演,才勉强相信。可既然是到现在,我还觉得不真实呢!”
其实,庞降香还有一点不知道,那就是在岱宗上下的眼里,庞士元早就死了。
如今“死人复活”,他们自然无法相信。
为了让庞降香能安心修练,祁惊虹在得知庞士元死亡的消息的第一时间,就选择了隐瞒。接着,还把岱宗和真神教的冲突都给一起隐瞒了。
庞降香终究只是飘香谷的小主人。
在小主人之上,还有主人,老主人。
而这主人当然祁惊虹,而老主人则是袁毓婷。
他们既然都说了要隐瞒,那就得隐瞒,而且绝对做得天衣无缝,让庞降香毫无所觉。
所以,当庞士元来到飘香谷的时候,庞降香有的,只是重逢的喜悦,却没有死人复生的惊吓。
而庞士元,显然也不会提这倒霉事。
没有人会喜欢说自己的死,何况他要真说了,他现在这妖身岂不是要暴露?
结果,庞降香到了现在还不知道,庞士元居然曾被宣布死亡。
“那怎么办?”被庞降香这么一说,庞士元也明白事情真有些不妙,他似乎真的搞了一个大乌龙。看看前面岱宗长辈们,包括他师父在内,每一个都严阵以待,视死如归。那看他的眼神,绝对是看宗门大敌,而不是他想象中的迎接他回归。
庞士元顿时就是个激灵,他似乎已经想到等他和一干长辈们相认后,他们的表情会多么地难看,而他又会受到怎样地惩罚。当初,他师父为了让他好好练功,可没少折腾他。那滋味,真的是欲仙欲死。
“可我现在怎么说也是先天大宗师了,师父不会还那么对我吧?”
“可师父真的好严厉的说!”
“不会,会;会,不会……”
“不管,要是会的话,我就逃!看师父现在还能不能追上我,嘿嘿……”
情急之下的庞士元想到的不是怎么挽回他搞的大乌龙,而是想着怎么去逃避惩罚。此时的他,像逗比的顽童,而不像现实世界的岱宗宗主和梦境世界的先天大宗师。
显然,即将回家和将要见家人的激荡心情让他的言行举止出现了明显的偏移。似乎他又回到了曾经的岱宗生涯,而他又成了那个跳脱的,只管闯祸,却不管收尾——反正还有长辈——的小小少年。
就在庞士元纠结着怎么逃避责任的时候,岱宗一干强者已经完成了最后的准备——五行镇岳阵。
五行镇岳阵,同样也是因庞士元的提议而被创造出来的。
庞士元在认识了梦境世界的武道分级之后,就觉得岱宗缺少自保的能力。可高手不是想有就有的,显然不可能仓促而就。于是他提出创造一门阵法,集合岱宗一干后天高手,以对抗更强的强者。
比如后天巅峰强者,甚至先天大宗师。
当然,后者只是一种设想,前者才是当前的真正目标。
当时的岱宗,还没有资格入先天大宗师的眼。而当时的鲁国,也没有先天大宗师。
可惜,一直到他离开岱宗去闯荡江湖,那设想中的后天阵法依然没有创造出来。
而今天,它出现了,却一拿出来就是为了对他这个当初的立意者。
这算不算是造化弄人呢?
幸好庞士元不知道这个,否则他恐怕要哭笑不得了。
不过,此时他也已经陷入了另一种哭笑不得的境地,而且更加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