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萧别离旋身而起,强提所剩一半的内力,身子冲到半空十数丈高处,他这一番提力旋纵,乃是一种叫做灵燕子的轻功,只是比寻常灵燕子轻功又要高明得多。这门轻功是他在经历第三个武侠世界后领悟而出,配合施展那剑招中最后一招天外飞仙。
此时在圣母的厉啸当中,耳膜处尽是震耳溃聋的怪响,但萧别离心境却是渐浸入到那天外飞仙的剑意当中。忽然间,空中一个斗转,身子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翻转,头下脚上,凝聚全身功力于剑尖,重剑嗤的一声,剑头处冒出一段无形剑气来。萧别离旋身下落,带动重剑,以剑气攻向圣母头顶。
圣母远在地面,便感到剑气逼人,忽见她双袖挥扬,抛袖而出,叱道:“看我白莲神功。”身子猛的在地上打转,长袖倏然伸直往天空插去,旋际相互旋舞,竟在空中舞出阵阵劲浪。
萧别离势若千钧的剑气,首先便撞在这股劲浪上面,直冲入数尺。圣母长袖舞得更急,如疾风骤雨,劲浪越来越强,竟尔生出一股吸力。萧别离又落下丈许,剑气冲入这股吸力当中,本是毕直的剑气竟被冲得歪歪斜斜。
忽然感到重剑下坠之势更快,圣母这股吸力,似乎要将萧别离从天上吸下来。萧别离虽然心中微变,但剑势已成,无法中途改变,只得随着这股吸力,将这毫无退路的一招行将完成。
蓦的,萧别离身子猛的一顿,重剑刺入圣母头前七尺,便是再刺不下去。而那道无形剑气,亦停留在圣母头顶三尺处。萧别离身子随着圣母头顶不断旋转,而圣母亦在地上跟随着他变换方向。圣母突然一抛手,手中长袖从两侧卷住萧别离剑身,萧别离更感内力消耗剧盛,若在内力使完之前不能用剑气破开圣母防御,那就只有油灯枯尽,力竭败北。
圣母这道吸力,乃是因为她修炼的白莲神功产生的内力是旋转状发出来,比之一般内力在同等境界下要强大许多,若是练到最高深处,敌人和她一交手,只要一发内劲,便会被她的旋转内力吸得干干净净。这旋转内力并不是将人内力吸入自身体内,而是让对方内力消耗倍增,因而打到最后,一个个油灯耗尽。
幸而圣母此时神功未练到大成,而萧别离的内力也是系统出品的玄门正宗,比之一般修炼方法内力又强劲不少,所以萧别离才能使出这招天外飞仙,并将剑气迫到圣母头顶三尺处。但这已是顶点,无论这道剑气如何左冲右突,就是不能再下落一分。
一百五十多年前,有一个武学异人,因在游历当中和白莲神功交手一次,竟然败北,回去之后,痛思破解之法,终于花费五十年时间创出另一部旷世奇功,这是前情后话,此际不提。
这时广场边上那些白莲教众纷纷醒转,眼见圣母渐渐处于上风,一个个兴奋得手舞足蹈,大叫大喊,其中更有人喊道:“圣母神功无敌,萧别离小儿即刻受死。”
萧别离此时确已落入前进不得、后退不能的尴尬境地,他这招天外飞仙,曾杀败诸多成名高手,在紧要关头保住过自己一命,但不想今日穷招力毕,竟然要败在这白莲圣母的手上。他此时内力已耗去大半,剑气渐渐缩小,头顶后背均已冒汗,渐有力不从心之感。
圣母此时心中也不平静,她这白莲神功,极难练成,先要条件便是要禁绝一切欲念,心中要做到三绝,即绝情、绝欲、绝念,先过了这关,方可始练习。这个绝字越是做得彻底,起步便越是容易。她当年亲手毒死养生父母,又在成婚次日杀死丈夫,因而做到三绝,被选为圣母接班人。当年圣母的最佳人选本不是她,只是当时何沅君情念难断,下不得手,便成了神教罪人,遭受万蛇噬咬之刑后,方始轮到她上位。
但她资质终不是上乖,花费二十年时间,仅能练到第四重,若非使下一连窜计谋,耗去萧别离一半内力,她亦不见得能制住这招天外飞仙。所以在她门人被屠戮之际,竟忍到最后时刻才显身。
萧别离内力狂泄,后劲越来越是不足,其旋转速度也渐渐放慢。战到这个时候,已不关心成败结果,只是颇感对不起完颜萍、程英、陆无双三女。他若死了,这三女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命运。这虽是历练世界,却也是小千世界中的一员,人物都是活生生存在,是已他才能在历练之际,和诸女产生感情。至于林青儿,萧别离心中认定她是下一代圣女,这掳走三女的罪过便全都落到她身上,所以这个时候,竟不想她,但亦不恨。身为白莲圣女,自然身不由己,只盼她良心未泯,在自己死后,能平安放出完颜萍、程英、陆无双,若能如此,他死之后,也定当瞑目。
此时他的积分已在那次假死之际用得差不多,这时便是想用系统空间脱身,也是不能。就在这生死之际,圣母的身子忽然晃了晃,萧别离感到吸力降低,趁着这等良机,拼尽最后一丝力气,从这吸力当中力拔出来,一跃而落在地面。
落地之际,身子禁不住左右摇晃,脸如金纸,气息不平,重剑再也拿捏不住,哐当一声,掉在地上。虽然避免了油灯耗尽之苦,却也只差游离一线,左右看了看,不禁苦笑一声。此时白莲教还有一百余人,其中更有二大妖姬两个高手,他此时任谁一个普通武林人士也不是对手,何况这一百余人。今日想要脱身,却是千难万难。
反观圣母,在最后关头终因神功只练到第四重,因而功污一溃,不过就是这样,也要比萧别离好得多。她微微喘气,笑道:“萧别离,你如今油灯枯尽,降是不降。”
萧别离咬了咬牙,缓缓摇头道:“只有战死的萧别离,岂有投降的怂物。”
圣母脸色一变,道:“你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神教龙起山东,已收降大半山东武林,它日一统江湖不在话下,你若投靠神教,便是圣母之下第一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又有什么羞愧的。”
萧别离惨然一笑,道:“我说不降,就是不降,今日非战之罪,若不是你们使用奸计掳走阿萍她们,又与无悔窜连一气,我又何须孤身上山,战至力竭。我死之后,只有一个要求,便是不得与三女为难,万望你们将她们平安放了。”
圣母冷冷道:“那也由不得你。”
就在这时,忽然听到山下传来一声长啸,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道:“萧兄,我来晚了。”
萧别离脸露微笑,心中微松,想不到最后关头,陆元终是来了。就在这心神松驰之际,力脱之后头脑晕晕欲涨,突然间天旋地转,竟倒在地上晕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