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城儿来到欧阳山庄,各色人等纷纷拜帖前来会面。光明正大来的人多,趁着夜黑风高来的人也不少,甚至在凤凰轩亦常能听到声响。后来才了解到,最近明国广为流传,上官家唯一幸存者上官城入赘欧阳山庄,改名为欧阳城,将传家之宝“鸾鳯”作为定情信物送与欧阳山庄大小姐——欧阳鳯!
听了翔的报告,她无奈地翻了个白眼——人的想象力还真丰富,十三岁跟十岁……不过半真半假,倒是蛮有说服力的。无意识地翻弄着左手上的镯子,这东西真会惹麻烦。转念一想,照这么说,消息里并未提到“鸾鳯”已认我为主,所以他们才争相过来,希望有幸成为这镯子的主人。
“翔,让人传出消息,‘鸾鳯’确实在我手中,而且仍未认我为主。还有,把鳯影的人从凤鸣轩中撤出百尺之外。”杀害上官家上下的凶徒肯定会来,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她这个诱饵够吸引人了吧。思至此,她很是得意。
“鳯……这太危险了……”翔紧皱眉头。
“就这么决定了……翔,你该更相信鳯影的能力……”瞪着手上的罪魁祸首,她漫不经心地说到。
“……是,翔这就去办。”身影一闪,眼前便空空如也。
用过晚膳,她早早息了灯,等待不速之客,为难得的刺激倍感兴奋。才躺下,一个黑影从窗外窜进来,径直扑向她。
她大惊,还未作出丝毫反应,来人已把她扑倒在床,紧抱着她。呃……熟悉的怀抱,熟悉的气味。
“……逸?”她低低地询问道。
“嗯……”边说着,逸将她拉进床内侧的阴影里,手臂仍环在我腰上,一脸严肃。“逸,不要单独冒险。”
她从来没想过要珍惜这条生命,因为知道,无论这八年如何,不到最后的那一刻,她都不会死。可是这态度却让身边的人担忧。她自私地要求翔绝对不能轻生,自己却常常做出危险的举动。腰上的手臂紧了紧,她安抚地拍拍逸的背。“……我会的,逸。”
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她沉沉地睡去。
半夜,从一阵声响中惊醒,抬头发现逸正跟三个黑衣人纠缠。心下一惊:幸亏逸在,不然她睡得那么沉,被人偷袭一点防备都没。
逸以一对三,显得有些吃力。她环视附近,拿起床下的小板凳,床边的杯子、茶壶,一个劲地往黑衣人身上扔。三人轻易地避开了,其中一人还轻蔑的“哼”了一声,是女子的声音。
扔完了,她悠闲地坐在床上,数起手指头来。“……三、二、一!”
“咻”的一声,将近十个黑影从窗外飞进来,逸退回到她身边,侧身挡住她的身影。
房里迅速安静下来。翔竟然将暗部前十给带来了,有够小题大做的。
“……鳯主子,怎么处理他们?”翔单跪在她面前,恭敬地问道。三个黑衣人瞪大双眼看着她。
她歪着头,思索了好一会,“这里有牢房么?”摘下面巾,两男一女,看起来都是相当固执的人,真难办。
“有,属下立刻去办!”翔右手一挥,身后十个人影跟三个黑衣人的身影便消失了。
“翔,把他们三个分开关起来,明天我亲自审讯。”顿了顿,起身在他额头印下一吻,“夜深了,去休息吧。”
“……是,翔告退。”
第二天,她起了个大早,第一次审讯犯人,实在是难得的机会。
步入大牢,终于相信传说中的牢房确实相似。昏暗的长廊,刺鼻的气味,虫鼠横行,杂乱无章。欧阳山庄的地牢荒废多年,破旧异常,腐臭四处皆有。三人的牢房隔得很远,这也是她特别吩咐的。
她首先踏进了女黑衣人的牢里。她倔强地曲坐一角,冷冷地盯着她。对于她的无礼她回以浅笑。遣人将其绑在椅子上,蒙上了双眼。过程中,她一声不吭,她倒开始有些佩服她。
“我这里有颗药丸,你是要我让人撬开你的嘴巴,还是自己吞下去?”站在她身前,她颇为诚恳地询问道。
她自觉地张开口,她迅速地把药丸丢了进去。她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不禁低笑起来,“别担心,这个不是**,只是让你的身体暂时失去知觉罢了。接下来我想你给我解疑,但是我知道让你听话有难度,所以呢……”
她拿出一根筷子,轻轻地在她手上一划。“所以呢,我在你的手臂上划一个小口子,让血慢慢地流出来,直到血流尽为止。”摸了她的脸一把,“你的血看起来蛮多的,我们有非常足够的时间等你……”
“哼,你休想得逞!”女子大声叫嚷,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受过专业训练的她当然不会错过。
“是么,我很期待。”说完,瞧了瞧影不知道从哪搬来的长椅,她拉着身后的逸坐下,靠着他开始闭目养神。
“……滴答……滴答……”在空旷安静的牢房里,微小的声音特别的刺耳。她仔细地观察着女子的神情。
不到一刻钟,她的脸色开始发白;接着,身子轻微的抖动着;而后,整个人变得僵硬,垂着脸,抖得更厉害了。
“……我,我说,不……不要继续了……我说,我说!”女子从低声轻语,突然神经质地叫嚷起来。她立即让人在她手臂上用布随意地包扎了一下。
“请说。”她作了个请的姿势,虽然她看不见。
“我……我们也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他只是派了个人来联系我们。是他告诉我们,上官家有‘鸾鳯’……说事成之后,‘鸾鳯’归我们,他什么都不要,说他只不过跟上官家有仇,还借给我们很多高手……那晚,我们本想抢到东西就跑,那些高手却二话没说,把晚宴上的人,都,都杀了……那些高手到处找,都没找到‘鸾鳯’。而后听到有人来,我们就离开了……怀疑那个人是利用我们借刀杀人,我们回去便质问他,他派人只说我们办事不利,老大咽不下这口气……所以我们今晚来了……真的,其它我什么都不知道了,真的,真的……”断断续续地说完,那黑衣女子还是喃喃自语。
糟糕,玩过火了,她的精神像要崩溃了。立刻让人点了她的睡穴。扫了眼旁边的小水桶和漏斗,把筷子递给翔。“下面两个也照样如此,我先回去了。”步出牢房,我猛打着哈欠,睡个回笼觉好了。
牢里。
“……她真是有趣,是吧,三娘?”书生一手拿着纸扇,儒雅地浅笑。
“是啊,的确有资格做鳯影的主子。”叫三娘的女子妩媚一笑。
“哈哈……老粗我第一次看到不见血审问还这么有效,哈哈……”旁边一粗壮汉子豪迈地大笑道。“老粗我算是服了她啊。”
“待会我也亲手试试,咯咯……”三娘掩嘴一笑,足下一点,向牢内飞去。另外两人也不甘落后,立刻飞身紧随其后。
如果她知道情报局的三位连长如此看好她,她一定高兴得晚上睡觉都会笑吧。
午后,翔前来汇报了另外两人的供词,相当一致。只是其中一人怀疑那人是朝廷中人,且知道接线人是谁。派出去寻找接线人的鳯卫很快来报,接线人已遭杀害。
线索就这样断了,朝廷的人……她寻思着。朝上如此猖狂之人应该不多,但这人心思缜密,做事小心,不容易抓住他的狐狸尾巴。她让鳯影继续调查接线人最近接触的人和常去的地方,寻找蛛丝马迹。
鳯影领命去了。
接下来整整一周,梁上君子继续络绎不绝地造访,她不胜其烦。情报局的三头目却拿着她的小把戏玩的不亦乐乎,对于每晚不断出现新玩具倍感兴奋。她把人全部交给他们处理,三头目整天眉开眼笑的。
渐渐的,来人减少了。她适时散布消息,宣告世人“鸾鳯”已认主。白天、晚上登门的人这才开始销声匿迹。
至此,“鸾鳯”事件算是了结,除了没能抓住幕后的指使者。还有就是三头目时不时来凤鸣轩,向她请教“有趣”的审问方法。交谈甚欢,相见恨晚,最后四人倒成了忘年之交。
发觉自己渐渐溶入到这个世界中,往后的日子开始值得期待了,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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