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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定亲

黄昏的低丘上,夕颜花荼蘼。小女孩看见小男孩儿坐在泥土里,眼睛里是隐忍的泪水,他脸上身上满是泥土,斑斑点点。那群小孩儿拿着弹弓把他当成靶子打了半天,直到他们父母的声音传来要他们回去吃饭,他们才作鸟散。

“小洛”小女孩坐到他旁边,伸出胖呼呼的小手给他拍掉身上的泥土“他们又欺负你了,我去告诉我哥!”

“没事的”叫小洛的男孩儿擦擦红红的眼睛“我一定会学会飞,我会飞的比他们更高更远,飞到彼岸去把我爹爹接过来。证明给所有人看我不是没爹的野种,我娘说了,我爹在彼岸的九州大陆,他能种出世界上最美丽的花。”

小女孩亮晶晶的眼睛盯着他,脑袋里想象着花的样子“洛,我跟你一起去!”

“恩”小洛笑了,他张开双手冲下坡大喊“飞啦……飞啦……”双脚离开了地面一尺多,滑翔了不到十尺,他的身子一倾,摔了一个嘴啃泥。他懊恼的爬起来,撞见小女孩紧张关切的眼神,不禁笑了。女孩儿看他狼狈滑稽的样子,放声大笑起来。

“小槿,将来,我会在这里种满各种各样的花,无论白天黑夜春夏秋冬,都有花开放。你说好不好?”小洛看着漫地夕颜说。

“好哇,好哇……”叫小槿的女孩儿怕手直叫,仿佛已经看到了漫山遍野的鲜花。仿佛想起什么,小槿黯然起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彼岸啊,哥哥说等我们一百五十岁时就要去凤居向长老们学习,将来要守护静水。”

这两个孩子的样子不过是一般人类样的十二三岁,实际却已经是一百二三十岁了。凤族人怀胎三年方分娩,三百岁才成年,资质不同寿命也不一样,资质一般的凤族人都是两千年左右,资质甚好的寿命能到三千年。而这些资质甚佳的人就会被选入凤居由长老们传授一些法术,将来待长老将殁时接替他们的位置保护静水。静水就是人间传说的长生泉,静水并非如传说中那样喝了能长生不老,只是能治病驱痛,延年益寿。但是静水对于凤族人极其重要,凤族人每五百年一次历劫,浴火重生,只有饮了静水才能安全度过此劫不被火烧掉精血不能重生。

小槿和她的哥哥却是凤族有史以来出现的资质天赋最高的一对兄妹,而且他们是龙凤胎,这在凤族是绝无仅有的。而这常常被欺负的小男孩儿洛,却是凤族绝无仅有的笨胚,还是凤族有史以来最大丑闻的产物。

他的父亲是一个人类,来自彼岸的人类!而他的母亲也因此成为凤族唯一的寡妇。

“我们要在凤居呆一百五十年呢”小槿黯然的低下头,粗暴的打开挡在前面的花枝。她最喜欢夕颜又最讨厌夕颜,天榷荒陆只有一种花,没有选择。

“我会等你出来,我们一起去彼岸找我爹,看他种的花。”小洛郑重的保证“等你出来,我要娶你!”

小槿吓了一跳“小洛……”,心里却又高兴又担忧起来“可是凤凰籍上……”

小洛道:“我才不管凤凰籍呢,上面不会有我的名字,就算有我也只和你在一起的。”

小槿这才舒心一笑。

一百多年后凤族未来的圣女和护法走出凤居,光芒照亮了整个凤族。人们纷纷猜测,这一对如玉般的兄妹将花落何处。他们入凤居向长老们学艺已经一百多年了,而今天是他们出师和凤族青年行三百岁成人礼的日子,凤凰籍上将出现他们的配偶的名字。

木槿由哥哥牵着,两人一起走出了凤居,一百多年与外界隔绝的生活是枯燥乏味的,木槿时常计划着出去的第一件事要做些什么,接着第二件第三件,太多想做的事了。她想起满坡的夕颜,还有花丛中有着纯白笑容的少年,还有,那年少时的约定。我要出去,我要去吃娘做的草饼,要和赋洛去开满夕颜的坡上奔跑,飞翔,要去做好多好多童年时没有来得及做的事,木槿在心里呐喊。她只能在心里呐喊,做为凤族未来的圣女,她除了保护静水还要为全族的女性树立典范,保持安静优雅。一百多年枯燥乏味的生活她已经铸就了她淡漠的性子,但是唯一能让她的心起涟漪的就是那少年的影子,那影子在她心中一百多年都没有淡去,永远也不会淡去。

木槿和哥哥墨迟走上神坛,神坛上已经有几十个青年男女,神坛下满是喜悦的人们,爹娘坐在一旁十二分的满意和期待。族人们都翘首盼望着长老手中那卷火红的竹简,那就是凤凰藉,记载着凤族的历史支配着人们的婚配。

木槿看着满脸期待的人们,目光在人群中寻找了好几遍后,仿佛被宣叛死刑的犯人一样,她的心已如死灰,长老就要宣布凤凰籍上的结果了,可她等的人却还没有来。他曾经说过,不论凤凰籍上结果如何,他都要娶她的,难道他忘了么,还是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墨迟感觉到妹妹的手变得僵硬冰冷以为她太紧张了,忙安慰她说:“槿儿,没事的,族人都是这样过来的,爹娘也是这样子。”

木槿问道:“跟不爱的人成亲一起生活你会快乐吗?”

墨迟愣住了,他第一次听到这样的问题,他更不知道这和爱有什么关系,“所有人都是这样的,别瞎想了,哥哥会一辈子爱护你的。”木槿绝望的闭上了眼睛,听长老缓缓念道:“凤凰籍上,举案齐眉,凤女木槿,于归秋安。”人群里一片沸腾,神坛上一个眉清目秀的男子将一枝夕颜放到木槿手心。

人群突然骚乱起来,他们听见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凤族人擅飞行,无须以车马代步,是谁骑着那种又脏又臭的下等畜牲呢?人们还没有反应过来,只见一个人影从马背上跃起,踩着众人的脑袋低飞到了神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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