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铁里受伤和死亡的乘客逐渐被抬了出来,足足用了几辆医疗车轮番运转才勉强清空了出事的地铁。
苏合香就这样在张从正的陪伴下,看着一张张担架被运出,铺在死伤者身上的白布几乎都有斑斑点点的红色。
张从正看出了苏合香的不对劲,他关切地对着苏合香说:“你怎么了?是不适应这些血腥的场面吗?”
从小就面对着鬼魂的苏合香怎么会怕这些场景,她现在怕的,是自己身上悄然发生的变化。
她仔细地想了想,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对着张从正说:“你能送我回家吗?我有事情,想要和你说。”
张从正对与苏合香这个突如其来的要求觉得很是奇怪,但是他知道苏合香一定是想告诉他什么,所以才这样说。
张从正点了点头,然后跟李辉警官那边交代了一下,就走了。但是在走之前,苏合香突然看了一眼樱子,说:“你是做什么的?”
被苏合香点名的樱子甜甜地笑了笑,然后回答道:“我是做警察的,不过最近跟着秦老师在做法医。”
“秦老师?是那天医院看见那个老法医吗?”苏合香回忆了一下,继续问道。
樱子被苏合香的问题搞得糊里糊涂,但是也只好一一回答着:“是的啊。怎么了吗?苏天师。”
苏合香摇了摇头,说:“我只是觉得,你找了一个很好的职业。法医,很适合你。”
没有再给樱子提问的机会,苏合香就大步往前迈着。她现在顾不了别人了,因为当今最需要解决的,是自己的问题!
张从正把苏合香送回了家,苏合香没有抱住上去迎接的青黛,反而是有些烦躁地踢开了它。这一幕,倒是让张从正对于苏合香更加起疑心了。
“你怎么了?我感觉到了你身上发生的变化!”张从正开门见山地说。
这句话反倒是正中了苏合香的下怀,解了她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和张从正说这一切的难题。
苏合香尽量抑制着心中那种烦躁的感觉,说:“张从正,你有没有觉得我整个人都变得十分烦躁无情?”
张从正赞同地点了点头,说:“是,你以前是一个十分冷静的人,而且就算再怎么冷冰冰也不会说达到现在这种冷漠。你知道吗,当你用脚推开了你最爱的黑猫时,我就知道你很有问题。”
张从正学刑侦多年,自然关注着人们的细节和点点滴滴,然后再推算出人们的异常来确定犯罪嫌疑人。
苏合香知道自己找对了人,继续说着自己不正常的地方:“医院里面死了人,其实是我放纵的结果。我放纵了那只女鬼去报仇,我以为这是符合‘无道’的意思。但是后来张恬一番话让我开始意识到我自己的不对劲了。”
张从正知道这件事对于苏合香又多重要,他严肃地说:“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的?”
苏合香摇摇头,示意自己不知道。一时之间,大家都因为这个问题毫无线索而陷入了沉默。
突然,张从正说:“既然你能懂一些阴阳术,那么你应该也认识一些不是人类的朋友吧。他们活的时间比我们更久远,应该知道的东西也会更多才是!”
苏合香听了张从正这句话以后,感觉醍醐灌顶,说:“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个方法呢?我今晚就试试看!不过,他们可能不喜欢你的存在,你还是先走吧!”
张从正没有立即起身离开。只见他缓缓露出了温和的笑容,配上俊朗不羁的外表。这与师父不一样的美感,让苏合香的视线一时间移不开。
张从正笑着看着苏合香有些痴呆的模样,说:“怎么了?我不是不想走,只是想让你吃完晚饭再做这些事情。虽然我知道现在的你很焦急,但是也得补充能量啊!”
张从正的一番话,恰好惊醒了在张从正笑容里迷失了方向的苏合香。苏合香有些不好意思,脸上有些可疑的红云,说:“你还是走吧,我自己冰箱里面存着吃的。”
张从正知道苏合香不喜欢被勉强的感觉,所以他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嘱咐了苏合香一定要吃饭注意身体之类的话语,然后就爽快地转身离去。
苏合香在张从正离去以后,立马设坛烧香,她要请的,是最知道人世的黑白无常!
没有10分钟,黑白无常就匆匆赶来了。白无常带着升官发财的帽子,斜眼看着苏合香说:“怎么的,你这丫头今天怎么那么急着让我们二老过来?”
苏合香清亮的眼睛看向了白无常,说:“白大爷,合香最近遇到难事了,还需您和黑大爷一起来帮助我!”
黑无常怒发冲冠地朝着苏合香吼道:“天下太平!”
白无常连忙解释,说:“八爷让你有事快说!今天本不是你该上交纸鹤的时间,等会我和八爷有的忙了,再加上生死录和判官笔的失窃。我们也不是很多时间的。”
苏合香长话短说:“合香觉得自己的性格不知道怎么就变得暴躁冷漠起来了!还请两位大爷帮我查明一下!”
黑白无常一听苏合香这么说,神色顿时有些凝重。白无常说:“你的性格变了,还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苏合香把隐瞒了张从正的事情吐露出来:“有!今天,我在地铁站想的事情,竟然发生了!”
白无常瞪大了他那双凤尾眼,然后看着苏合香说:“今天那单事情竟然是你做的!我们今晚就是要去拘那些魂魄回来!”
苏合香咬了咬唇,自知身上的罪孽必定加上了许多条性命,但是她还是继续说;“合香知错!但是还请两位大爷告诉合香究竟合香怎么了,该怎么办?合香实在不想再害人了。”
白无常的细细的眼睛瞄了瞄苏合香一眼,然后说:“其实,你不是第一个出现这种情况的人。只不过,那些出现这种情况的人,都死了。我们怀疑,他们都被写上了生死录上所以才变成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