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夜色阑珊的清风里,逢着一段割舍不了的心事,源于一种缘的寄托,我的内心与一株神奇的植物,有了深层次的交流,碰撞数次提醒自己不忘记这尘世还有许多深情,许多温柔敦厚的花草的神奇,提醒自己手中所握着的一杆笨拙的笔,叙述它,但不至于寡情。
那就是一株名叫卷柏的草本植物。
在《名医别录》称其能“强阴益精”,在《药性本草》里则更出奇,说它“治尸疰鬼疰”使“百邪鬼魅啼泣”。
其实记载说的也就是卷柏的神奇。
卷柏最早是南美洲一种奇特的植物,一种多年生的草本、矮小的蕨类植物,它高约5~15厘米,主茎直立,顶端丛生着小枝,成扇状分布,显浅绿色。它的枝叶很像柏树。蜷柏的生命力极其顽强,生长在光溜溜的石灰岩崖壁上,靠须根死死地扒住一点点可怜的泥土,又因为平日枯槁,遇水而荣,枯荣相继,长年如此,在旱季里,它的枝叶就像人的拳手一样卷起来,缩成一团,植物体变得枯萎焦干,仿佛已经死去。其实这是种“假死”,一旦得到水分,它就拼命地喝水,蜷缩的枝叶又平展开来,生机渐露,“还魂”过来了。于是人们给了它一个英雄般的名字—“九死还魂草”。
九死还魂草这种非凡的“还魂”本领,奥秘全在于它的细胞的“随机应变”。当干旱来临时,它的全身细胞都处在休眠状态之中,新陈代谢几乎全部停顿,像死去一样,得到水分后,全身细胞才会重新恢复它的生理活动。
不过,卷柏这“英雄”当得似乎高洁了些,它只生活在远离尘嚣、空气清新的大山上,如果周围的自然环境受到些许的工业污染,它就会真的死去,永远不再还魂。人们常拿它当做自然环境中的“指示剂”,哪里有卷柏,就证明那里的环境好,如果卷柏死了,那里的环境就有可能受到了污染。
卷柏的作用很单纯,那就是:生卷柏活血化瘀,卷柏炭止血外出。《神农本草经》中说卷柏驱“五脏邪气,久服轻身”。
从医学的角度,一般的摔伤或碰伤造成青紫、血肿、疼痛,取卷柏少许煎茶喝有益,皮肤未破的还可将煎剩下的药渣外敷。将洁净的卷柏置锅内用温火炒至外表焦黑色,就成了止血用的卷柏炭,古人很早就发现很多活血化瘀类中药一经炒炭就能止血,因此书中有“以黑止红”的说法,比如生地榆、生大黄、生槐花等本身活血,炒炭后又都能止血。卷柏炭可用于汤剂中,对各种出血证,如便血、尿血、鼻出血等效果显著。
我认识的一位老中医,将卷柏压制成了标本,藏放在书柜中,不曾想几年后再放入水中,竟然又“复活”了。因此有“九死还魂草、万年青、长生草等美名”。
九死还魂草在我国分布甚广,除了以上所说的之外,据说,它还是一味美容药,磨粉后用鸡蛋清调敷,能使面部光洁。
更神奇的传说,人死了后,把它放进嘴里,死去的人就能复活。
凡间世象对于这种灵异而言,无论是植物还是神话,其实是生命魂魄性灵之中投射出来的一种超乎生命本体的力量。一个感悟世间辽阔的人,一定会体味到卷柏的细致入微和它的美妙与神奇。是对于一颗不死心愿的一个无疆的延续,幻想着使我们能记忆今生,这是一种美好。
从神奇的卷柏,想起还有汤显祖的《牡丹亭》“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循着一段神奇的传说,去追问“愁态上眉凝浅绿,泪痕侵脸落轻红”……“谁家月夜琴三弄?细数离情曲未终”……
讲了这么多有关卷柏的神奇,犹自忆起了世称聊斋先生的蒲松龄,蒲松龄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除了狐狸精和鬼魂的故事之外,他在大自然、生灵和人的互相关系上,做了很多的文章,将花妖狐魅和幽冥世界的事物人格化、社会化,充分表达了他的爱憎感情和美好理想。很多事情凡人都是司空见惯的,而蒲松龄拿来即可做文章。比如四季里抬头就能看到、低头也能看到、随处可以看到的鲜花,蒲松龄就写了好几篇人花相恋的故事,真可以说是古今中外,绝无仅有。只可惜他的神鬼故事里没有神奇卷柏的故事,若如此,卷柏的生生死死,死死生生、它的神秘穿越,在冬夜里凝聚,该给予我们多少的遐想与回味……
有了这份默契,对于卷柏的神奇,想必也是一种由衷的呈现,它的寂寞、寻觅一念中的宿愿,前世今生的神奇,我真能叙述到它一半的灵性,也该是知足欣慰的。
“有情芍药含春泪,无力蔷薇卧晓枝”。这人世从来都不缺少神奇,只是缺少发现神奇的眼光。眼光从何而来,只要你肯用心,遍地都是神奇。
渺小的人类算什么?而卷柏,犹如淡淡含怨的女子,仍然会让你身心一震。
虽偶然,它却不要我们的怜惜,它可以尽更大的努力,成全一段与它有缘的情缘,即使随时随地都有可能离我们远去……
那又怎样呢?浪迹天涯,也只为心灵的富足。因为这一切都是上帝的安排。
谁又能“解它心语”?谁又能与它“灵媒失灵”?
有一首歌尽管不是为卷柏,我却情愿相信是为卷柏而歌。
红尘中的情缘/只因那生命匆匆不语的焦灼/想是人世间的错/或前世流传的因果/终身的所有换取刹那阴阳的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