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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疯狗是逼出来的?

话说王家士兵踏破铁鞋,但仑回仍然杳无音讯的情况下,王嵩分析形势。

他认为仑回失踪之时,升阳城各门紧闭,加之重兵把守,即便救走仑回的人有三头六臂,也不可能在全城戒严的情况下无声无息的凭空消失。

至于仑回曾隐有几分忌惮的提起过,在升阳城风平浪静的表面下潜伏的才狼虎豹。王嵩认为这些势力更喜闻乐见三大家族刀兵相向,自相残杀。也不太可能会包庇平日里对他们虎视眈眈的仑回,如果仑回在他们手上,大可有恃无恐来找自己谈判,为他们争取最大利益。

既然已与仑家“公然”决裂,目的是瞒得了百姓,而两家以往的仇敌势力应是了然于心才对。肯定也认为王家已万事俱备,欲征伐帝路,拿回当年被颜乾霸占的大椅。

且只有王家的百万雄兵才能一统天下,王阎荣登大宝,若要秋后算账。那么,包庇仑回的势力怕是难逃一死。此时何不雪中送炭,以后或能得到王阎点将封侯之赏。

思来想去,王嵩把有可能包庇仑回的人一一排除,剩下的只有百姓了。在他越感不安的状态下,升阳城水深火热日盛一日,人人自危,此为后话。

他更无从所知,仑回已金蚕脱壳出了城,暂时以“莫轮回”的身份安然自居。

为了搜捕仑回的下落,王嵩抱病出动,从城西一路搜查,来到了城北。

他眉头紧皱,看这眼前“同样”是料到自己会来搜查,而门庭大开的花满楼。一天的忙碌,却竹篮打水,他心中十分不甘,遂大手一挥,示意兵卒进楼搜查。

早已在花满楼门口的老鸨子,冷然一笑,没有阻止王家兵卒搜查。

为什么说“同样”呢?

因为王嵩一行人在城南经过落日堂的李家时,也门庭大开任其搜查。经过升阳城东南方的蛮族部落时,他们也门户大开任其搜查,但那群高达粗旷的蛮族人却一个个虎着脸,没给王家好脸色看。

经过凶名赫赫的斗兽场时,场主更是一句“仑回小娃不在我这里,信不信由你”,把想进去搜查的王家士兵顶了回去。王嵩想起他父王的告诫,斗兽场的声誉和背景非凡,于是出奇的没有发作,便带着王家气势汹汹而来的士兵,灰溜溜的离开了。

但花满楼是王嵩怀疑的主要对象,一是担心办事不力难以交差,二是小娘子与老鸨子前夜所做之事,让他耿耿于怀。所以王嵩一时头脑发热,全然不顾他父王的告诫。

不遗余力的搜查花满楼内一草一木,人工开凿的池塘假山也不放过,甚至密室也强势进行了搜查。老鸨子不想血染花满楼带来晦气,便与王嵩协商不允许搜查之人透露密室信息后,让王家几个嫡系士兵搜查了一遍。

一些国外的富商权贵,也似嗅到阴谋诡计,王家派人搜查时,也给予了惊人的相似答案,几乎都赤身裸体让王嵩搜查,表明清白之躯,没跟仑回有一腿。

又由于北门一连串的超乎寻常的事情,也是仑回失踪之地,所以王嵩对同处城北的花满楼越加介怀于心。并揣测花满楼与仑回失踪必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因为仑回常在花满楼抛头露面,保不准会有他的情报人员混进,搞个里应外合对王家瞒天过海。

王嵩坐在花满楼的雅间,田承和魏蒙分立于其两旁,兴师动众,却徒劳无功,让他很恼火。他已对老鸨子旁敲侧击了很久,但这八面玲珑的老娘们儿,却半分仑回失踪的消息都没透露。

他看了看油盐不进的老鸨子,忽而觉得小娘子与她有些神似,遂想到小娘子连宰相大印都能弄到手,说不定也知道仑回失踪的秘密。既然没处从这个软硬不吃的老鸨子身上开刀,何不再会会那个娇滴滴的花美人?

想到此,王嵩便带着命令的口吻,道:“老板娘,把白小姐叫出来吧,本公子有事相问。”

白牡丹偷取大印那夜,情形可谓千钧一发,好在她才情不弱,不然肯定被王嵩吃得渣都不剩,更多亏老鸨子及时赶去将她带走。

王嵩居心叵测之心,老鸨子如何看不出,她冷着脸,道:“小娘子心力憔悴,我打发她去休息了,不能见任何人。王公子,我劝你还是别把时辰耽搁在花满楼,不值当!”

王嵩岂甘示弱?冷哼一声,道:“真是青出于蓝胜于蓝,狐狸本事老少都有。”

他想起那晚小娘子为双亲出卖仑回,把宰相大印送至王家官邸时,本来王嵩想强行把小娘子一并收入囊中。可小娘子的名气太大,平日甚少过街游巷,当她现身王嵩官邸时,遂引起万人围观的一幕,人们皆慕其芳名而来。

白牡丹也不笨,王家大门与虎口无异,所以她并没进去,而是让王家门卫与王嵩禀报,放出她双亲,换取大印,不然就将王家密谋造反的动机公之于众。

那时王嵩尚未中毒,他大步流星的出门,一眼便看见了人山人海将官邸围了个水泄不通,大多人目不转睛的盯着灯笼下分外妖娆的小娘子。王嵩见状,讥笑道:“本公子倒是小看了白小姐的胆色!”

当时白牡丹只是把黑布包裹好的大印递过去,道:“你要的东西我已带来,放了我父母亲。”

王嵩接过大印,掀起黑布一角,确认是宰相引之后,心中便想到杀人灭口,最好软禁白牡丹,以防走漏风声。

正待他苦思冥想怎么在众目睽睽之下让白牡丹束手就擒时,花满楼的老鸨子适逢其会的带着一队人赶来。

她一上来便指着白牡丹一顿骂:“呵!小娘子翅膀长硬了,偷溜出来是要私奔呢、还是和谁幽会啊?越来越不懂规矩了,回去有你好果子吃!”但任谁都看的出来,老鸨子装模作样的成分居多,她又对向王嵩道:“呵呵,王公子莫怪,小娘子不懂事,把王家官邸弄得万夫所指,哦不,是万人景仰,真扰了你的清静。”

老鸨子话中有话,王嵩脸色一阵青红交战,但人多口杂也不好发作,只冷着脸对身后一护卫,道:“把白小姐的父母带出来。”又不耐烦的留下一句话,“花满楼,最好别管闲事。”,才转身走了。

老鸨子道:“赏花弄月之地,王家何需多虑。”

“最好如此!”

直到王嵩消失在老鸨子的视线,白牡丹的父母也被送出王家府邸后,当时老鸨子淡淡的瞟了这对夫妇一眼,这对夫妇像是很怕她,被吓得脖子一缩,低头不言。

白牡丹以为老鸨子是责怪她惹了天大的麻烦,便也没敢嘘寒问暖,静静的等候发落。

老鸨子却淡淡道:“先回花满楼再说,升阳国怕是大乱将至了。”又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居功至伟”的白牡丹,“你说是吧,小娘子?”

白牡丹内心一颤,她之所为显然没能避开花满楼的明盯暗哨。她不禁为自己对仑回不思知恩图报,反而背后一刀,感到无地自容。此必将导致升阳国四面烽烟再起,八方号角悲凉,国势动荡。又将导致战端再开,山河破碎,生灵涂炭;还瞒着养育栽培十余年的花满楼,不计后果,相府盗印。

小娘子才情双绝,想像丰富。当时她死死咬着嘴唇,挂着泪水,低泣道:“黄妈妈,女儿对不起仑公子,也对不起您、、女儿是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人!”

老鸨子姓黄,见白牡丹为了一个臭名昭著、且其貌不扬的公子哥这么贬低自己的人格,深感奇怪,莫非情窦初开?当时她不禁问:“女儿啊,你与仑回之交一向止于琴瑟诗书,可有多余的念头?”

小娘子那听不出多余的念头是情之一字。

她茫然不语,心乱如麻,亦分不清楚对仑回到底有什么感觉,或深有歉意,或从仑回说要给她求情,让她这个沦落风尘的女子重获自由之时起,她心里便不经意的萌芽了倾心的念头,正是这个念头,无限催生出报答仑回渴望,以致不惜以身相许。

见她模样,老鸨子叹了口气,只得安慰道:“你不必内疚,三大家族宿怨已久,迟早要斗起来。虽然你导致仑家形势不利,但仑回那小子也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有机会你再跟他说清楚就好了,想必他知道真相后也不会怪你。”

以白牡丹的了解,仑回早已养成人不犯我可能是敌、人若犯我必然是敌的敏感神经,想要获得他的原谅岂不一厢情愿。想到此,她不由黯然泪下,“可是、、”

老鸨子不耐的挥了挥手,道:“走吧,人多嘴杂的,还想让别人笑话吗?仑回那小子铁石心肠,也不会喜欢总是哭哭啼啼的女子,你自己回去好好反省吧。”

说着,便不容拒绝的带着他们一家三人,在大群花满楼武士的护送下,向北门而去。

老鸨子认为白牡丹把忠孝仁义这种东西搬出来检测自己的“病情”,肯定是跟仑回这某二代耳濡目染久了,洗脑得不轻的结果。

但她对仑回有个大致中肯的评论框架,凭仑回遭遇的王嵩策划的几场触目惊心的围杀来看,升阳国名列前茅的六品劲道的杨老生都死于其手,的确能说明他出类拔萃。而斗兽场,知其内幕者,无不毛骨悚然的地方。仑回年纪轻轻,也曾数次孤身直入,胆色令人瞠目。

老鸨子识人无数,较之火眼金睛不远。她认为仑回出生在一个动荡难安、斗争不断的新生国度,多年浸淫其中,才导致极端品性应运而生。虽过于败絮其外,但也有金玉其中。只是不知其胸中是否藏有一根定海神针般的“如意之器”,把极端收敛得老练圆滑,能否做到相时而动,全局掌控的境界。

而现如今太平不过十数载的升阳国,在王家蓄谋已久的野心之下,再度动荡起来。对付仑文的关键筹码,仑回的丢失,让王嵩从一匹野狼隐有退化成疯狗的迹象。

花满楼雅间内,老鸨子心中一片冷笑,王嵩到底是草包,还是非常时期非常手段?何以当花满楼可欺,一再寻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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