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观问鼎天下者,莫不于剑林刀丛中浴血而生,开创一番震古烁今的王霸之业。而成就帝王之位,仅有金戈铁马,未必能所向无敌。因为兵无常势,所谓尺有所短,寸有所长。
因此,开创不朽基业,更重要的是其人是否具有“猝然临之而不惊,无故加之而不怒”的沉静胸怀。
以冯子孝对王阎的本色了解,他能在大殿之中淡然道出自己往日之辱,而且还是拜一女子所赐,足见其胸襟广袤无垠。
他也知道,王阎虽遭天下之诽,但仍保持着一颗清醒的头脑,能理智的判断时局。而今这一番雄霸之气的言辞之下,想必早已成竹于胸。召集群臣来王宫议事,只是为了一探文臣武将的态度。
冯子孝也跪伏着,他四下看了看,如今大殿之内,是主有逐鹿天下之本,臣有鞠躬尽瘁之意,雄主贤才,上下一心。
显而易见,王阎将会拟定计策,颁布号令,开拔帝王之路了。
“都起来吧。”
王阎说完,重新落座,待群臣恭立两侧后,他淡淡的问王孜:“你既能道破孤王所处之境,且再说说对应之策。”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王孜不敢视其父,低头答道。
“哦---?”
王阎静静的看着他,道:“联合拉蒂国吗。”
“并非如此!”王孜神色认真,道:“儿臣之意,是攻打拉蒂国,擒获其国主!”
这话引得群臣哗然,如今形式本就进退两难,还要攻打拉蒂国,这不是让南山雪上加霜,腹背受敌吗?他们不由望向冯子孝,看看他是否有反对之意。但冯子孝却是默默点头,似赞同王孜之言,群臣费解?
王阎眼中精光闪过,略有喜色,先示意群臣噤声,而后口气带了几分期待,问王孜道:“你何出此意啊?”
王孜不敢言简意赅托大了,他徐徐道:“仑回之计,让天下皆以为父王拥兵自重,无所作为,而必有另谋。如果父王率兵攻伐拉蒂国,并凯旋而归,可获三利!其一,可证明父王恪守本职,抵御外夷,使仑回之计不攻自破。”
“其二,升阳国未统一之前,拉蒂国曾多次侵略百姓以及原著势力,已造下了无边仇怨。如果父王可战败拉蒂国,并擒获皇帝,为百姓解除了多年之患,亦可得民心。”
“其三,可让眼下对颜、仑两家举棋不定的仇敌,同意与父王联合!因为他们都是拉蒂国曾经索要朝贡的重要目标,而他们都不是甘心受辱之辈,父王攻伐拉蒂国也是替他们一雪前耻。”
“此三利合一,父王您那时动兵,皇位唾手可得!”
王孜带着异常肯定的口吻说完,然后静而立之。
“此计破而后立,可石破惊天啊!”
有武将文臣恍然大悟,失态的拍手称赞,而王孜对此毫不理会。
显然这一举三得之计,可瓦解莫轮回的计谋。再加莫轮回手中精兵良将甚少,那敌得过王阎的百万大军。
“二公子雄才大略,不输于仑回小儿啊!”一武将连忙附和恭维道。
“二公子才思敏捷,人中之龙矣!”一谋士也称赞,人群中的冯子孝也默默点头,暗赞此子不仅聪颖,而且面对褒奖却不骄不躁,心性尚佳,隐有其父风采。
“哈哈哈---”
王阎大笑,欣然道:“你果然没让孤王失望!”
“父王早已定计于胸,儿臣只是献丑罢了。”王孜拱手道。
“你无需自谦。”
王阎不置与否,也正如冯子孝所想,他确实在得知莫轮回计谋后,很快便想出了应对之策。同于王孜所言,攻拉蒂国!
“左右听令!”王阎神色肃然,发号施令:“文官负责管理王府政事,统计兵马钱粮,储备一年所需的行军物资。武将负责军营,勤练兵势,铸造兵器。其余官吏各司其职,不得有误!若有怠慢行事者,发配充军。待三月之后,孤王擒获拉蒂国皇帝之日,便是征伐颜乾之期!”
“王爷,三个月是不是太急了,仑回小儿刚鼓动民心,他有大势所依,我们会不会自投罗网?”一老谋士担忧道。
“哼!天下人非一家,所谓人心所向,便是大势所归吗?简直一派胡言!莫以为孤王不知,这世界不是少数人统治多数人,而是绝大多数人习惯于过平静的生活,如果所谓的统治者强行干预平静,自然会受到相应的反映。这是绝大多数人的共识,也就是你们所谓的大势。”
说完,王阎轻蔑一笑,道:“这又能怎么样?与孤王战败颜、仑两家,结局只有此一个有何干系?那时孤王倒想看看,他们还要归谁?”
群臣默然,无人再敢多言,说到底,这道魁伟的身影毕竟是一代枭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