仑回骑马冲进皇宫,绕过几座宫殿后,来到了大火弥漫之地,同时也松了口气。因为,他看见了那个魂牵梦绕的女子。
她像极了一个误落凡尘的仙女,青丝婉柔直下,淡眉如细柳,秀目似珍珠,巧耳如莹玉,翘鼻似玲珑,润口若樱桃,胸丰臀翘,盈盈细腰,玉腿高挑,白衣飘飘。生了一张巧夺天宫的绝代芳容,修了一具鬼斧神工的完美娇躯,画一面精雕细琢的冰肌玉骨。无瑕之言,也难形容其仙家韵味。
她正是升阳国第一美人,颜如玉。
仑回绕过宫中护卫和宫女,到了公主进前,下了马。不过心中奇怪,一路走来护卫宫女看他的眼神皆略带仇怨,连心仪的公主看向他,都美目含冰。
这是怎么了?仑回疑虑,甚至自诩人外之人的他也不禁莫名其妙。他皱着眉头向颜如玉那边走去,没有站得太近,怕公主不习惯他身上的血腥味。王家突袭,事态严峻,顾不得其他,仑回忙简言其意道:“公主,此次王家突然进京叛乱,且与我们两家昔日仇敌勾结一起,对我发起了多轮围杀。你我两家的嫡系军队,几年前已被我调离百里之外,只留数千驻扎城外,敌不过王家带来的上万精锐。如今急不暇择,我们立即出城,再做计策吧。”
颜如玉尚未回答,她身旁的小丫鬟道:“哼!什么王家,分明就是你。”
丫鬟叫小翠,十五来岁,小模样挺俏,仑回对她也喜屋及乌,平日和颜悦色。不过她在公主面前诋毁自己,仑回脸色隐有阴沉,道:“小翠,你敢怀疑我?”
小翠见仑回这招牌表情,吓得连忙半个身子躲到颜如玉身后。她比谁都知道仑回这家伙有多魂淡,有一次大半夜喝多了溜进公主的寝宫,第二天像只偷了腥的猫,一脸傻笑的出来。所有人都以为他把冰清玉洁的公主给那啥了,此后宫里见到他的丫鬟无不花容失色的逃之夭夭。
颜如玉护着小翠,冰冷的看了一眼仑回,递了一张公文过去,道:“是不是小翠怀疑你,你且先看看这是何物,再作定论。”
仑回一愣,走去接过公文,又退回原处。
只有面对公主,他总表现卑微。当然,他心里也狐疑到底怎么回事,便打开公文看了起来。公文是关于物资运送的,只见上面密密麻麻的写着各种升阳国的名酒老窖。
但当他看到批准物资运进皇宫的大印属名,是“宰相仑文”四个大字时,他皱眉:“谁偷了大印?”很快,一个花朵般的女子在他脑中晃过,他脸色也难看起来,也明白了为什么所有人都用冰冷之色看他。
颜如玉见他知晓,遂淡然道:“谁窃取了仑叔的大印,在酒罐里装满了油,运进皇宫之后,便纵火焚烧。听你说来,该是王家无疑。”
仑回见公主没有责备他之意,不由像个得了糖果吃的孩子,笑道:“哈哈哈,公主相信我,公主是相信我的!”
颜如玉神态冰冷,一句话让便让仑回奄奄一息,道:“若非事关重大,我宁愿相信翻驹,也不愿与你多说什么。”
翻驹,是仑回骑的那匹马,本是公主的,但她几乎足不出宫,便被仑回借用。
公主视他不如马、不愿与他多说话,是因为仑回曾经霸王硬上弓,但那夜箭未搭弓,他就彻底“醉倒”了。而能醉宿公主寝室,对他而言也是美事,第二日便身心舒畅的出了皇宫。可仑回不知,那夜颜如玉坐于香榻之上擦拭了许久手中的三尺冰峰剑。
仑回被心仪之人视不如马,心中滋味难明,强作弥勒佛状,笑道:“公主,我们走吧,迟恐生变。王家既然已挑起事端,我两身份特殊,必是其首擒目标。”
颜如玉只点了点头,转而对身后的小翠,道:“你先离开皇宫吧,与我一起,会为更危险。”
小翠从颜如玉和仑回的谈话中听得王家造反,小丫鬟挥着秀拳,狠狠道:“公主别赶小翠走,我会打跑王家保护你的。”
公主时常读书舞剑,小丫鬟也陪着,长久以来也学了三五招,应付宵小流氓有余强势王家却远远不足。
颜如玉见小翠天真烂漫的模样,既无奈也不禁莞尔,仑回见状,一脸猪哥样盯着她瞧。颜如玉敛起微笑,冷瞥了他一眼,仑回灿灿,才回复一本正经的模样。
小翠见不可一世的仑回吃噶,憋着不敢笑出声,怕仑回在某夜把猪蹄也伸向她怀里。
颜如玉对忍俊不禁的小翠,认真道:“父亲曾对我说,王家一直存有不臣之心。如今已悄然反叛,你跟着我只会害你,还是快走吧。”
见颜如玉十分严肃,且一向阴险狡诈的仑回也是满身血垢的狼狈样子,这危在旦夕的气氛,让小翠急哭了,她拉着待她如亲姐的颜如玉的手,死活不舍离开。
”不要任性,这是为你好。“颜如玉为了她的安全,还是严词让她离开。
小翠终是同意了,她向颜如玉和仑回行了大礼,流着泪水,一步一回头的向宫门外走去,不久便出去了。见陪了五年的小丫鬟走后,颜如玉一双珍珠秀目中隐有不舍,摇头叹了一声,便去疏散了皇宫中的其他宫女护卫,才准备离开。
但当她看向仑回时,只见他脸色阴沉的仰望着城市的上空。颜如玉顺目望去,只见升阳城中心地段大火冲天,跳动的火焰像一条俯瞰整座城的巨龙。
而那片火海下方,正是相府在城中所在之地!且按照火势推断,先于皇宫着火。不仅如此,连升阳城北门外、以及南门外皆冒着滚滚浓烟,那两处分别是城卫军营、禁卫军营所在地,是分属颜、仑两家的军队。
此时仑回心中也像一把滔天火焰,念及自己平日对那女人照拂有加,她不思知恩图报,反而倒戈相向,怒火几欲喷涌而出,若非颜如玉在此,他必会控不住胸中戾气。
他不难猜测,王嵩用了相同伎俩,借助宰相大印焚烧了直属相府的城卫军营、皇家的禁卫军营,肯定还会把罪名嫁祸给自己。只要兵将中有几个奸细,便很容易挑起其他人对自己一直以来横行跋扈的愤怒情绪,到时中计的士兵就会一拥而上,抓自己这个罪魁祸首了!
“哼!原来是朵带刺的花。”仑回骂了一声:“贱人!”,他毕竟才十六来岁,哪能随心所欲的控制情绪?
他也曾调查过,白牡丹幼年也做过孤儿,后来被“花满楼”神秘大娘子带走,才得与双亲再聚。仑回因有同病相怜之感才待她不薄,不全是她才情可嘉,闲暇之余有几分聊头所致。而白牡丹却背后一刀,犹给仑回致命一击。
颜如玉轻皱柳眉,见仑回脸色阴郁,不由道:“大印被盗,只是王家提前反叛的导火线,同时也只让他们付出极小的代价瓦解隶属我们两家的护卫军罢了,并非至关重要。且事已至此,多虑无益。皇宫内有一秘密开凿的东门,我们尽早从那里离开吧。”
闻言,仑回平静了愤怒情绪,也知道若冲杀出去,则必死无疑。不过他疑惑的是,皇宫内有个秘密开凿的东门,他竟一无所知!
但此刻不容多想,他对公主点了点头,把翻驹拉到了公主身前,让她驾了上去,他也骑上一匹宫中护卫的马,二人正要离去。
忽然!一声大喝从宫门处传来:
“仑回小儿休走,你胆敢叛变谋反,该当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