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吆,想不到这穷乡僻壤的还能遇到个小美人,这贼老天还真是疼我呢。”
“小妞别跑啊,本公子最会怜惜美人了。”
“啪!”
“妈的,小娘皮脾气还挺烈,来啊,给我摁住她!”
“本公子不喜辣手摧花,不过也不介意偶尔做做这种事情,哈哈……”
……………………
“啊!!!”
卓云逸收拾好兔肉,正准备放入陶罐,给桑植做个香喷喷的焖烧兔,却是忽然听得一声尖叫传来。
“桑植!”
卓云逸大叫一声,扔下兔肉,顺手抓起身边长弓,跑到街上,却是看到难以置信的一幕!
桑植被一群大汉摁倒在地,旁边一位身着华袍的公子正淫笑着解开玉带,光天化日之下,竟是要对桑植做那苟且之事!
“啊,狗贼,受死!”
卓云逸感觉生平第一次如此愤怒,手中长弓含愤击出。锦衣公子只觉后背传来一股大力,身子便不由自主地飞了起来,随后重重摔到地上,昏了过去。
卓云逸这一番动作让人猝不及防,公子的护卫首领眼见公子被袭,生死不知,惊怒交加之下,沉声说道:“给我抓住这小子,要活的!”
护卫首领一声令下,摁住桑植的众护卫纷纷掉头冲向卓云逸,如饿虎扑食。卓云逸打猎虽是把好手,但怎架得住七、八个大汉合力攻击,不消一会儿,便被制住。
卓云逸被围攻的时候,却见护卫首领在华服公子身上一番玄妙拍打,掌掌交替不歇,似有滚滚热气从他掌中传出。护卫首领连续拍打数十次,华服公子终于悠悠醒转过来,而护卫首领此时额头已是细汗密布,看来这奇异手段对他来说也是负担不轻。
华服公子拾起卓云逸丢过来的长弓,阴笑着说道:“小子,力气挺大的嘛,本公子一条命,今天差点就交待在这儿。”
华服公子掂了掂长弓,指向桑植,然后看着卓云逸,说道:“小子,看来这小娘皮是你中意的女子,只是不知如果我把她的脸划烂了,你可还会继续喜欢她?”
“恶贼,有种冲我来,欺负女子算什么!”
卓云逸奋力挣扎,却是挣脱不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华服公子拿着长弓,走到桑植面前。
弓弦从桑植脸上来回划过,渗出的鲜血绘成一朵凄婉的红花。
不哭不喊不代表不痛,滚烫的泪水涌出眼角,湿了这花,也湿了对面少年的心。
桑植脸上突然露出一抹笑,那笑于此时此地出现,显得格外突兀,但那笑又是别样的美,美到决绝,美到让人心碎,红花于此刻瞬间绽放到最盛,成为唯一的色彩!
昙花一现,是为谁开?花开赴死,只为伊人。
桑植骤然跃起,夺过华服公子手中长弓,如雌狮扑食,弓弦直逼对方咽喉而去。摁住卓云逸的护卫眼见公子陷于危难,便欲松开手中少年,前去营救公子,而这也便是桑植为卓云逸争取的一线生机。
但,世事难料。
众护卫不待上前,护卫头领却已是一掌伸出,华服公子瞬间便被吸至此人身后。桑植毕竟只是一个弱女子,全身力气都用在了这一击之中,此击既已落空,桑植也就顺势无力摔倒在地。
华服公子已无危险,众护卫也就不再妄动,继续摁住不停嘶吼的卓云逸,桑植一番玉石俱焚制造混乱的打算,也就彻底落空了。
华服公子受此惊吓,显然已是羞怒之极,拽起伏在地上的桑植,耳光不要命的“啪啪”甩了上去。
“妈的,本公子尊贵之躯,今天竟然被你们两个贱民连番威胁,我打死你个小贱人!”
声声耳光不断响起,打在桑植身,痛在云逸心。
桑植依旧咬着牙不吭一声,但满血的小脸此时已是难以辨认,除了那双依旧清亮的眼睛。卓云逸看到桑植平静的眼神,知道那是无奈的告别,以及不舍的依恋,但是,现在的自己,却是什么也做不了!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心爱之人死去吗?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心爱之人倍数屈辱的死去吗?
他恨!
他恨自己现在的无能为力!
他恨自己为什么要气的桑植出门!
他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力量斗过这群衣冠禽兽!
他更恨,这世上为什么会有这么恶毒的贵族公子!
声声恨,恨的是人,恨的更是命!
贵族就可以随意欺负平民?
贵族就可以随意决定别人的生死?
那我若也有通天之能,是不是同样可以虐杀这群败类?
恨啊!
卓云逸从未像今天这样渴望拥有力量,渴望拥有决定自身命运,甚至决定别人命运的力量!
恨很恨!
无尽恨意充斥内心,不断膨胀,不断浓郁,最后变成一股戾气!
戾气初生,卓云逸突觉体内深处似有封印碎裂,初生之时便被深埋的力量尽数喷涌而出,流入四肢百骸,卓云逸感到自己前所未有的强大!
“哈哈哈!”
一声长笑传来,众护卫发觉身下的少年已是不再挣扎,但少年的气息却是变得沉渊如海,如蛰伏的巨狼,随时准备跃起冲击!
静之极,动之始。
护卫头领也察觉到异常,惊疑之间尚不及动作,却见对面少年已是狂暴起身,须臾间便闪到华服公子身前。护卫头领眼疾手快,一记玄掌隔空击出,卓云逸身形顿时受挫,闪到一旁。此时被卓云逸掀翻的众护卫才告落地,场间顿时一阵哀嚎。
春风不拂面,恍若刀割身。
卓云逸护在桑植身前,华服公子也被护卫头领带至身后,互相戒备的两人各自站定不动,但场中似有风暴酝酿。
护卫头领说道:“小子,你师承何处,刚才为何不显能为?”
卓云逸现在这身力量,连他自己都不知从何而来,只觉亲切无比,却又无法言表,当下也不解释,只是冷冷的看着对方。
护卫头领继续说道:“小子,修行不易,今日我们各退一步,不再计较,如何?”
卓云逸尚未言语,却听华服公子尖声说道:“张伯,怎可放他们走,今日这两个贱人让本公子备受屈辱,百死难恕,张伯,你一定要抓住他们!”
护卫头领转头低声说道:“嬴公子,此子能为不小,若一昧相逼,老夫恐难再护得公子周全。”
嬴公子听罢脸上阴晴不定,正挣扎该如何收场才好,却听卓云逸说道:“不打也可以,让这个嬴公子把今日用在桑植身上的羞辱,一一体验一遍,我便罢手!”
卓云逸并不知晓自己现在身上的力量到底有多强,但那股力量带着的桀骜不羁,却是让他决不低头!以德报德,以直报怨。不仁不义,势必灭之。
那张姓护卫说道:“小子,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你当真要自寻死路吗?”
卓云逸说道:“若你心爱之人受此屈辱,你可能忍?”
此问不必回答,答案自在人心,那剩下的就惟有——战!
战战战!
张姓护卫掌法玄妙,掌掌击出均带风雷之势,威力非凡。反观卓云逸,虽然攻击杂乱无章,毫无招式可言,但每击都直指对方要害,沉着、冷静,静动交替之间,尽显力量与柔韧。拳起拳落,腿收腿出,伴随着阵阵空气爆鸣之声,卓云逸似是又回到了野外,优秀的猎人正在一步步将猎物逼入绝境。
张姓护卫头一次碰到如此难缠的对手,空有一身玄法却是难以尽数发挥,若不作他想,今日怕是难以脱身。
只见张姓护卫与卓云逸硬拼一记后,沉吟一声,双掌托天,饱纳真元,随后掌落于地,瞬时地动裂崩。
“轰轰轰!”
卓云逸心系桑植安危,立刻俯身保护桑植,不料后背却被张姓护卫突袭一掌,当即口中见红。
“云逸哥哥!”
桑植惊呼一声。
此时场中一片狼藉,周围村舍也是倒塌一片。卓云逸将桑植放在一旁空地当中,踉跄起身,说道:“无妨,桑植妹子,我今日一定要帮你手刃这帮贼人!”
话音落,身又起。受了伤的卓云逸不仅不显颓势,反而攻势愈加凌厉,张姓护卫心中暗自叫苦,眼神却是飘忽望向远处。
战到发狂的卓云逸没有注意到张姓护卫的异样,一拳击出正欲擒住对方,却是听得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惨叫。
卓云逸回头,只觉心肠寸裂,桑植无力的躺在地上,殷红的鲜血从白皙的颈间滚滚而出,一旁手持长弓的嬴公子正桀桀怪笑,弓弦之上尚有血珠缓缓低落。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天堂地狱,转眼之间,接连数变。
卓云逸状若疯狂,直奔桑植而去,却也只来得及看到少女最后那抹微笑,以及那声沙哑的“爱你”!
鲜血依旧在流,染红了地面,也染红了卓云逸的双眼!
卓云逸俯身抱起此刻已面目全非的桑植,轻轻吻向她的唇。咸咸的鲜血进入卓云逸的喉间,那味道却铭刻在了他的心里。
卓云逸缓缓抬头,看向正飞快逃跑的嬴公子一行人,轻轻说道:“桑植,云逸哥哥无能,没能保护好你,不过,哥哥不会让你白死的。”
惨嚎之声不断响起,随着最后一道声音湮灭,卓云逸的身影再次出现在原处。衣衫尽破,鲜血直流,只有怀中的桑植,还是如先前那般,依旧紧闭着双眼,似是睡着了一样。
卓云逸拾起地上的长弓,轻轻说道:“桑植,你昨天不是说想上泽山看看吗,我们现在就去。”
乌云突然飘来,遮住了太阳,蹒跚的身影渐渐远去,只是路上撒下的点点鲜血,还是那样的刺眼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