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台上无处藏身,而密集的电雨完全没有停歇的迹象,为今之计却只有先找到藏身的地方躲避电雨才行。
跺脚!咔嚓嚓把天台地板踹出一个坑洞,砖石塌陷,张梁呼的一声掉进坑洞。
五名幻影心意一致,难分先后几乎是同一时间晃身跳进坑洞。
张梁掉落在第十八层的屋子里,屋内没有开灯,但是张梁的护身笼子足够亮,眼中所见,这不知道是那家公司的办公场所,满屋子一排排的隔板桌井然有序的排列着。
巧合的是张梁正落在隔板桌之间的过道里,他随手抄了一张桌子,甩胳膊把桌子向上扔,桌子飞出去的同时,张梁跟着桌子跳起来。
一声震响,飞起的隔板桌被幻影打成四分五裂,裂隙中电光闪闪,张梁虚了眼,向上之势加疾,冲破了断裂的隔板桌,挥出匕首,呲一声,先切开幻影架在脖颈边的电光手臂,而后悄无声息顺势划断了幻影的脖颈。
消失一个幻影,张梁不作他想,扭身砸落,他的本意是踢穿地板之后去往第十七层,可是在他即将把地板上踹出窟窿的档口,有幻影先一步落了地,幻影起脚飞踹,脚底板踢在笼子上,张梁闷哼一声,身不由己的横向撞出去。
幻影纷纷落地追击,这屋子里整整齐齐的办公桌在散射的电流中变作了满地的狼藉,木板木块、木头屑子、再加上纸页与爆裂的电脑……瞬息之间屋子里飘满了浓烟与‘雪片’。
既然没能撞进第十七层,那就借力撞墙,来不及出拳出脚,张梁咬了牙沉肩,以肩头引领护身笼子撞击墙壁,好一声断裂,墙面坍塌,张梁以此过墙。
刚刚过墙,上方忽而变得开阔,而光亮映照的漫天炽白。
是电雨,第二个消失的幻影又增强了对方的实力,此一时的电雨打穿了天台,‘雨’点子好似洒豆子,满耳朵炸裂的动静震的耳膜嗡嗡作响。
电雨浑似正在腐蚀大楼,‘腐蚀’出的烟尘把楼顶弥漫的云里雾里。
电雨猖狂,此地呆不住,一拳打爆地板,张梁掉进坑洞,十七层!
呆不住,再次打爆地板,十六层!
仍是无法施展,继续打爆地板,十五层!
一落地,张梁打爆地板之后不再跳进坑洞,他向旁边跳开,跳动中收了笼子,而电光消失,光明便被漆黑取代,张梁在这第十五层静静的站在坑洞稍远处。
嗖嗖嗖……幻影好似流水一般从上方的坑洞泄了下来,一二三……认准了第四个,也就是最后泄下来的一个幻影,张梁瞪眼召唤出护身笼子,匕首的电光此时也刺啦作响,他浑如移形换影一般冲击而至幻影身旁,匕首挥出,刀锋呼的过风,幻影的脖颈被切开,电流消失。
上方电雨淋漓的声音忽而改变,原是洒豆子的爆裂,此时洒的不再是豆子,他洒的是塑胶炸弹?纷纷扬扬的爆炸直如无差别攻击,于是大楼整体在颤动,而这种攻击……估摸着炸弹雨不用半分钟就可以把这座天宠大厦夷为平地。
‘从窗口跳出去?不,如果没有猜错,他最多召唤出七名幻影,我斩掉了三名……被我斩掉的三名幻影回归他的体内之后仍然可以被他当做能量使用,但是……也许被斩首的幻影短时间之内无法重生……嗯,电雨猖狂,另外的三名幻影稍后一定会被他收回……好,我不如赌一赌运气!’
不再逃避,张梁将护身笼子催发出最为耀眼的光芒,他挺了腰杆在颤抖的大楼里站的笔直,抬起头……
炸弹雨抹掉了第十五层的天花板,白蜡杆粗细的电流在弥漫的烟尘中成片的砸落,张梁护身的笼子被淋成了爆裂的光幕,他眼中只有一片惨白,双耳耳鸣逼近于耳聋,而鼻子里灌满了灰尘土气……
“王八蛋!老子看你能够维持多久!有本事你就下个三天三夜的闪电雨!尼玛!维持不了三天三夜你就是纯种的王八蛋!!!!”张梁目不能视、耳不能闻,说话时碎石屑打得舌头痛,不过,这番扯着嗓子的大声喊叫却透出了密集的惊爆而硬生生挤上天空。
喊叫时,十五层沦陷,喊完时,张梁已经是在第十层,他保持着站立的姿势,虽然脚下是空的。
彻底的坍塌了,天宠大厦被削掉第十层的同时,整栋楼轰然坍塌。
坍塌的大楼砸出了烈风,而浓烈的烟尘伴随着烈风席卷而上,可惜烈风只此一股,烟尘跟不上烈风的脚步,它随即被抛弃,既然不能随风而去,那么方圆五百米之内免不得被烟尘完全笼罩。
闪电雨兀自在下,烟尘之外是刺眼的光,而烟尘之内却是闷闷的昏光。
炸响!天宠大厦的坍塌不是终点,既然闪电雨兀自在淋落,那么密密麻麻的惊爆……大地也在颤抖。
距离天宠大厦三百米之外,路平独自一个人站在路口,弥漫的灰尘把这路口也染成了灰蒙蒙,路灯并未熄灭,而天宠大厦的所在地依然是电雨肆虐,哄闹的环境中,路平……颇有些寂寞的立于路灯下。
在弥漫的灰尘之中她俏生生的独站,路灯的光芒、电雨的炽白映照在她的脸上,却映照出了一张心碎的脸,这表情几乎要哭了,泪眼婆娑、嘴角抖动,双肩战栗,而双手攥成拳,两个小拳头更是瑟瑟的抖。
附近的市民全部都远远地避难去了,附近的高楼大厦荡然成空,该做的、可以做到的事情路平都已经做过了,剩下的还有一件事,非常重要的一件事——张梁什么时候才会讨要盒子里的药?
电雨下个不停,天宠大厦的每一根钢筋、每一块砖头大概都已经被炸成了粉末。
灰尘过于浓烈,路平其实看不到天宠大厦此时的状况,她只是依照灰尘中的电雨做出如此的判断——电雨毫无阻滞的向着天宠大厦淋落,电光毫无阻滞的撞击地面,既然毫无阻滞……天宠大厦还能剩下什么?什么都没有了。
“我该怎么办?这里太远,丑八怪若是找我……他断断找不到我。我要不要走过去?可是我挡得住么?如果我死掉,丑八怪……”小嘴巴喃喃,纤长的腿脚却动不了。
电雨忽而止歇,轰响的噪音戛然而止,一排排的路灯全数闪动,而后全数熄灭,附近的霓虹还有窗口的灯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依次熄灭。估摸着电线早已崩断,是闪电钻进电线维持了路灯与霓虹的照明。
黑!原本就是黑夜,星月被云层遮掩再被灰尘遮掩,加上灯光全灭,路平就算是拥有异能的身体、夜视的能力,却在这毫无光源的地方失去了视力。
滴、答、滴、答……
“下雨了?”路平仰起头,几点水滴滴落在润白的眉心、脸庞。
春雨颇为冰凉,但是路平的自语却是:“真好……若非及时雨,他几时才会停歇闪电雨?”
春雨陡然加疾,滴答滴答的动静换做了簌簌的淋落。
风啸声传来……春雨弄春风。
好一股东风吹过,灰尘从东到西轰轰然的远去……
路平抬脚,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