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琳陪着杜小康去医院取回了那件雨衣,雨衣看上去毫发无损,款式也和普通的没有什么太大区别,只是这件救下杜小康性命的雨衣有一个很特别的地方,那就是雨衣是双层的,内侧用布料又缝了一层,似乎是为了放某些特制的物品。当然,现在这里面已经什么都没有了,需要拿到化验科去验证一下。
冯琳回到办公室之后就看到涂城一直盯着电脑上目不转睛,“老大,查过了,这件雨衣从杜小康被送到医院之后就再也没人动过了,可是,雨衣根本没有他说的那么重,跟普通雨衣没什么区别。”
涂城微微点了点头,并没有把视线离开电脑,“等化验报告出来以后再讨论吧。”
“你在看什么?这么入神?”刘琳好奇地把脸凑过去问。
电脑上显示的是乌血巷的一篇报道,上面还有一张黑白照片,不过年代过于久远,字迹都模糊不清,但是标题还是能看得清楚。
“富绅乌氏一家惨遭灭门。”
看上去应该是发生在上世纪70年代左右的事情了,当年本就是动荡之年,这种无头冤案根本就无从下手无头绪可言,拖至至今,恐怕不是什么好兆头。
刘琳不解涂城为何对这件事突然起了这么大的兴趣,目前案情的走向不应该是追着石婪这边吗?
石婪恐妻子离婚分其财产,故找人杀妻,策划了一场意外,这是老套路老剧情了,相信涂城和冯琳都想得到,但是,问题是,涂城担心的不是这场意外,而是乌血巷的案子,多年来办案的经验告诉他,石婪妻子不过是个开头,之后可能还会有一系列的报复行为,而且,这场报复应该十之八九是围绕着乌氏一家灭门惨案来的。
如果真如涂城所料,那么这将是一起重案,涂城必须在所有悲剧发生之前组织,想到这里,涂城突然起身,拉着冯琳开车赶往乌血巷,他准备会一会这个神秘人。
乌血巷对于二人来说有点陌生,而且导航地图上居然还找不到,无奈二人打电话询问杜小康之后才终于找到了确切位置。
乌血巷面积不大,而且被四周的高楼大厦包围起来,不下车走进来真的不容易发现。
涂城找到4号门牌,大门是木制的,门上面还能依稀看见曾经贴着门神的痕迹,此刻门虚掩着,涂城轻轻敲了几下,但是没有人答应,于是跨过门槛直接走了进去,一进门之后就是一个大约面积只有几平方的小院。
刚进来便感觉寒风袭骨,大白天的,外面阳光明媚,这里却丝毫感觉不到暖意,因为高楼的缘故,照射进来的光线本来就不多,唯一的几缕阳光还被院子里的几棵大树给屏蔽了。
松散的泥土即粘稠又易滑,涂城二人不得不走地小心谨慎。
穿过小院来到大厅,一览无遗,空旷到你只能看到一样东西,那就是吊挂在头顶上的灯泡,连张像样的桌椅都没有,左右两侧还有两间卧室,但是,看起来应该是很久很久没有人住过了,灰尘起码也有几公分那么厚。
再上去就是木板搭建的阁楼了,有些松垮,走在上面还能听到“嘎吱”声,好像随时都有可能坍塌。涂城拿出手电,嘱咐冯琳留在大厅,自己一个人走了上去,二楼也是只有两间卧室,其中一间看起来是一个酒窖,里面居然全是各式各样的洋酒,光涂城认识的就有人头马,名仕等等各种系列的,可以说,整个大约只有6个平方不到的小卧室里面居然有上百瓶洋酒。再走过去就是一间书房,这次终于正常的有点像间书房了,桌椅俱备,书架书本堆满了半个房间,桌上点着一只蜡烛似乎快烧完了,如果再不吹灭的话,恐怕整个书房都会被烧个精光。
涂城环顾四周,没有找到什么可疑的地方,不过在书桌桌脚下找到一本护照,看上去还很新,美国护照,照片上的男子一看便是亚洲人,而且上面还明确的记录着此人是今年年初回国的,上面没有中文名,只有一个英文名字--WilliamRaven
涂城盯着照片看了很久,此人面部特征十分明显,右眼角处有一条刀疤,大约延伸至鼻梁处,但是眼神却出奇的空洞,毫无色泽和灵光,感觉像死人一般。这时连一向胆大的涂城都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你们是什么人?”一句冰凉的话语把涂城惊醒过来。
“你好,我们是警察,这次前来..”接着便是冯琳的声音传来。
“警察怎么了?可以随意进出别人的私宅吗?你们有搜查令吗?在国外我随时可以起诉你们。”
涂城走出书房,来到走廊上,居高临下,一眼便看见了小院里站着的神秘男子,不过由于光线的问题,他不能确定此人就是护照上的那个人,更何况此人还带着一个面具。
“不是,不是..我们..”冯琳瞬间便被对方的气场压制住。
不过涂城脑海中浮现的确实,此人国语竟然说的如此流利。
面具男抬头看着涂城,突然用手指着涂城,大声说:“快,赶紧,把蜡烛吹灭了,不然烧起来就完了。”
这句话再次打断涂城的思绪,不过出于本能他还是赶紧跑到书房吹灭了蜡烛,但在吹灭蜡烛的那一瞬间,他有一种很微妙的感觉,感觉对方压根就不是这个本意,本意应该是想从气场上先震慑住自己。
接下来就是很尴尬的一幕,三人都突然哑巴了,不知话该从何说起。冯琳是被对方的强硬语气压着,自己又有些心虚,因为确实不能随意私自走进别人家。而涂城呢,恰恰被面具男一直盯着,四目相对,也不知说什么好。
倒是面具男先开了口,“你们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涂城舒了一口气从二楼走下来,先表达了一下歉意,然后礼貌地问:“小兄弟,贵姓?”
面具男突然不屑地回答道:“你们这里的人都是这样吗?都喜欢跟陌生人称兄道弟?叫我Raven就好了,中文名我还没想好。”
涂城听后有些气愤,不过还是强忍着,继续问:“好吧,威廉先生,我们这次来呢,主要是想向你询问一个人,因为他可能涉及到一场意外案件,不知道你认不认识石婪先生?”
面具男毫不犹豫地点点头,“那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找了我两次,想买下我这套房子,不过我喜欢住这里,安静,所以没有答应他。”
“哦?是吗?这个事情还需要他这位首富亲自拜访吗?就算亲自拜访又何必深更半夜呢?”涂城显然是知道对方在含糊推搪。
“这你就得去问他了,我又不是他,我怎么知道?”
“那之后你们有见过面吗?”冯琳这时插了一句。
“没有,他两次来我态度都很明确,所以后来就再也没见过他了。”说完面具男便一瘸一拐地走上了楼梯,从酒窖中取出一只蜡烛和一瓶洋酒,慢悠悠地走向书房。
涂城再傻也看得出他这是在下逐客令,于是他示意冯琳离开这里。
“随手动别人的物品可不是什么好习惯。”背后传来面具男埋怨的声音。
回来的路上,冯琳问涂城此人可疑吗?
涂城一字一顿地说:“十,二,分,的,可疑。”
现在一份完整详细的档案摆在涂城面前。
姓名WilliamRaven
性别男
年龄29
国籍美国佛罗里达州
学历佛罗里达大学犯罪心理学博士
经历佛罗里达大学心理学研究院讲师,曾不止一次当过谈判专家2015年1月2日回国
父母不详
养父Williamjeams佛罗里达大学教师
冯琳也看了看档案说:“从这里面你能推理些什么东西出来?”
涂城盖上档案,紧闭双目,脑海中闪现出于Raven相遇的一系列场景,然后又倒在转移上说:“这人不简单呐,首先,他根本不在乎功名和身份,从他把护照当垫桌石来看就说明了这一点,而且他应该还是个爱冒险的人,在美国当谈判专家可不是什么闹着玩的职业,经常面对的可是手握冲锋枪的犯人。其次,好装神弄鬼,故布疑云,今天你也去了乌血巷,看了那里的布置你就该知道,他把宅子布置成那样不过是想掩人耳目罢了,不过这些都是小伎俩,最厉害的你知道是什么吗?那就是他的临时应变能力,他上楼梯的时候故意把自己乔装成跛子,从而在某些特殊场景下营造不在场证明,档案中这么重要的细节不可能不会记载,而且院子里两个深浅相近的脚印也出卖了他。最后,放着美国优越的生活不顾,来到中国住这种房子,你觉得这人会没有目的吗?案情远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么简单,石婪妻子雷击之谜,Raven回国之谜,两个案子看似毫无关联,其实里面一定有内在关系。”
“那我们现在怎么做?”
“推理演绎法第一条,由简入深,由明探暗。先冲雷击这个案子开始查,我相信很快线索就会从地底下冒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