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下了很大很大的雨。没想到离开了人类的世界，原以为可以躲过那恼人的梅雨。可事与愿违，在这里还是碰上了整天阴雨的日子。
“这场雨通常要下到一个月。”和我一起擦地板的一个羊妖说，我和他要把第三层所有的地板擦干净。如果医务室没有事做，狐小寻就会去给树木剪叶子去。
“我们这个世界很少有晴天的，不过晚上却经常能看到星星。谁让妖神界的星空是那么美好呢。”他接着说。
“对了，问你一下，雀然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我放下了手中的抹布问他。
“你竟然不晓得雀少主，她可是雀家几千年来最年轻的族长。她的口碑还不错，只是我来这里的时间也不长，还不十分了解。”
“那你能和我讲讲雀家的故事好吗？”
“谁让你是个人类呢？大名鼎鼎的雀家都不知道。”他也停下了手中的活，“雀家的祖先是南方大神朱雀大人的后代，所以说雀家有神明的血统。上古诸神争夺天位的时候，雀家先祖帮助天帝战胜邢天有功，于是得到了很大的一块封地。后来随着雀家千百年来不断发展，财富也越来越多，最终成为涟江流域最大的家族。当然，雀家还有许多人们无法解释的秘密，比如，世人都知道雀家和涟江龙王的关系不好，但是雀家的土地却是涟江地区气候最好的地方，除了这里，找不到第二处如此风调雨顺的土地。”
看起来雀家在人们心目中的形象还不错。我有些小小的放心了，在这个鬼神妖怪统治的世界，遇上个好主顾真得挺好。
“人类小子，你放心。出门在外如果遇上麻烦，就对对方说，你是在雀家工作的人，他们就不敢伤害你。雀家很有声望，这也是为什么那么多人愿意来雀家工作的原因。”
“听说城里还有一个叫做朱雀酒楼的地方？”
“那当然，朱雀酒楼名声在外。”他摇了摇头，“只是我们这些下人除非在里面工作，那么一辈子都不可能进去。好了好了，要是让人知道我们两个在这里不好好干活，尽讲些闲话，监察会生气的。好好干活吧。”
那就好好干活吧。
狐小寻这两天见到的次数也越来越少了，她有另外的工作，而且她是妖，又会医术，在这里和其他人很合得来。
原来另一个世界的生活也挺无聊的。
雨开始变大。
淅沥沥的雨水从最高处顺着一层层的屋檐滴答而下，水流汇集在巨大的圆形天井里，最终从大宅中央的祭祀堂边缘流进排水道。潮湿的地板，潮湿的空气，真是个湿漉漉的世界。如果不出太阳，我真害怕这座屋子从里到外都发了霉。
估计我回到家，看到的也是这样的一个雨季吧。
羊妖说，这个世界，在夜晚通常会放晴。这一点我是相信的。
因为，星光组成了这个世界的一切。
其实，这个事实我在雀宅里的第一夜，就知道了。
那天晚上我怎么也睡不着，便出门走走。我不认得路，于是很快就迷路了。最后，我才发现我走得太远了，因为我已经站在了雀宅的最高处，这里好像还有个观星台。我又看了看脚下雀宅环形的大院，除了长明灯，一切都是没入黑暗的宁静。
夜里的空气有点冷，尤其是在这么高的地方。
这时，我看见一个人站在最顶端的观星台上，仰望着星空。他二十出头，面目清秀，穿着朴素的服饰，戴着纶巾，手持一支长约一米的拂尘，就这样安静地站着。
“你在看星星吗？”我害怕打扰他，就静静地走到他的身边。
“是的。看，这片群星看着真的很美好。但我却能感受到有一股神秘的力量潜伏在星辰的背后，即将扰乱宁静的星空。我能听见星星们的说话。”他对我说，眼睛却没有离开星空。
“你就是那个叫做季星一的人类？大家对我说过。我叫东野获，你好。”他笑了笑。
“请多指教。”我回答说。接着，我也抬头看看这片奇异的天空。
清澈的夜空，如同无风的最深邃的海。我从未见过如此浩瀚的绚烂的星空。天边有一轮弯弯的月亮，笼罩着神秘的光晕。
“星星和过去不太一样了。”我听见东野获喃喃地说，“也是这些年发生的事。”
“和过去有什么不一样？”我问。
“星光组成了妖神界的一切，你知道吗？就像你们人类世界里的太阳一样，妖神界的生物不会从阳光中吸收营养，我们的养分全部来自于这片璀璨的星光。只是啊，这些年，星光越来越暗，数目也越来越少。白天，太阳的光也越来越强。这可不是个好兆头。”他告诉我。
“这是为什么呢？”
“世界的裂缝，妖神界和人类世界出现了一些裂缝。原来存在这些裂缝并没有什么可怕，因为两边都能维持着平衡，妖神界和人界的人们也可以通过这些裂缝相互来往。只是现在，另一个世界似乎出现了一些问题，平衡被打破了，还导致了妖神界星空的灵力渐渐从裂缝中流失。”他突然顿了顿，“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你们人类世界已经很难看见清澈的星空了吧。”这时候，他望着我的脸，眼神里充满了神秘与惋惜。
他说的，没有错。
我们没有再说话。东野获继续仰望着星空，似乎沉浸在一个美好的梦中。
后来我终于困了。还是东野获先生带我找回居住的地方的。当然这是后话。
之后几天，我再也没有见到这个叫做东野获的男人。那天的晚上，在记忆中开始变成了一个模糊的梦，和璀璨的无边星空一起。
但是他的话，这几天却总是会时不时地浮现在我的脑海里。不知为什么。我感觉他说中了我心中最柔软的一小块地方。
“快起床，快起床。所有下人到一楼集中！”还在做着梦呢，就被人恶狠狠地吵醒。看看窗，天还不是太亮嘛，我还能看见启明星，而且现在还是夏天啊。不能再睡了，门外匆匆的脚步声告诉我其他的人都起床了。
我穿上他们为我准备的衣服，系好腰带，简单整理下，就往楼下跑。
几乎所有干活的人，不管男女，都显然是一副刚刚睡醒的面孔。其中也有被匆忙叫醒的不满。之后我遇上了狐小寻。
“星一君。早安。”她高兴地向我挥着手。
“大家这么早起来有急事吗？”我小声问她。
“问邵景吧。今天会很忙，听说雀然少主一大早已经亲自赶往朱雀酒楼了，好像她对这次宴会相当重视。我想我们要先去吧酒楼打扫干净吧，之后准备材料。据说昨晚酒楼在子时就关门开始准备了。”
“快点，快点。”我们身边走来了一个监察开始催促。
送我们进城的是一种很大很长的马车，由七匹大马拖着，车厢内似乎可以坐下几百号人。这让我想起了人类世界的校车。车厢是封闭的，也许是害怕有人乘机溜走吧。
朱雀酒楼和雀宅巨大宏伟的风格不同，它是一座富丽堂皇的楼阁，雕栏画栋，飞檐重重，有点像人类世界的滕王阁，但远比它大得多，高得多，所有的飞檐上都铺着金色的琉璃瓦，屋檐下，挂着数不清的铃铛和灯笼。
狐小寻说的没错，我们到了那儿首先开始进行大扫除。玻璃窗和灯泡自然要擦得雪亮。我们还要把所有的地板，栏杆，楼梯仔仔细细地擦一遍，而且还要光脚趴在地上，仅靠一块抹布用力地擦。用不了多久我的脚底就被磨得生疼，这可比在雀宅里擦地板辛苦多了。
酒楼里无数美丽的古画也从墙上取下，准备进行除尘平整工作。珐琅瓷器也要被擦一遍，盆栽也要重新修剪。而那些窗帘，台布，在昨晚就已经洗完，现在放在火炕上开始烘干烫平。
后来我还看见了一些人，把墙壁上的木板有规律地拆下。居然是在检查电路。果然，后来他们又试了试酒楼里的电灯和风扇。
没想到，乍看金碧辉煌的酒楼里面聚集的垃圾还真不少，那些珍贵的巨大瓷瓶之后，还有碗橱桌柜的下面，都堆积着数不清的脏东西。
打扫工作结束，一些人开始在酒楼里布置装饰，重新将瓷器摆好，铺上崭新的桌布。空气中皂荚碱水的味道已经闻不到了，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香料的清香。剩下的人，包括我们，又去了后厨。
我们要把堆成小山的土豆，山芋，还有萝卜挨个洗干净，还要把所有青菜上的烂叶子摘除。工作量一点都不比打扫卫生少。而那些鸡鸭鱼蟹，则由年长一些的师傅们去处理，我们当然帮不了帮。
“狐小寻，季星一。”邵景来到后厨，找到了我们，“工作结束后去换一下衣服，厨房里的这些味道不太好。宴会的时候你们负责为贵宾倒茶端水。这是雀然少主亲自指定的。”
“雀然少主指定的？”狐小寻问。
“是的。少主似乎很看重你们，你们也要好好表现，如果少主满意的话，会给你们加月钱的。当然，赴宴的都是这一带的权贵名士，你们的一举一动都要时刻留心。”
邵景为我们准备得衣服可真不赖，那绝对不是下等伙计穿的粗布短衫，而是白色的羊毛盘扣布衫，外加一层青蓝色的长衣。最后再用一条褐色祥云腰带系住，踏上一双灰色平底功夫鞋。自从进了雀家工作以后，我就没有穿过真正的鞋子，顶多也是一双不舒服的木屐。
穿好衣服后，我找到了一面镜子看了看，活脱脱就像是一个古代秀才的模样。
狐小寻的衣服也换了，淡淡青绿色的大长裙，头发也重新用一支淡翡翠发簪固定住。只是，我还是觉得，没有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好看。那时候她穿的衣服，听她说可是她所有衣服中最好的。那些衣服现在还被她放在雀宅自己的房间里。
虽然还有些不明不白的感觉，但我对这次宴会还是十分期待的。
宴会在朱雀酒楼最豪华的大堂里举行。这是一个长方形的大堂，雀然坐在大堂最深处的中央，其他的客人顺着大堂从里到外依次坐下。整个大堂由两边各九个巨大的楠木大柱支撑，上面还画着金色飞舞的朱雀。
如果把朱雀换成盘龙的话，这里可就真像个皇宫的宫殿了。我一边赞叹着，一边心想。
能看出来，参加宴会的人都不是普通人，他们都穿着华贵的衣服，还戴着玉佩和翡翠挂饰。虽然他们也许不是人类，但大都化成人类的样子，只有几位妖先生还保持着原形，比如刚刚进来的这位鳄鱼精。
不知听谁说过，只有那些灵力高强的妖精神明才能完全化为人形，灵力差一点的，化为人后还会留下一根尾巴。
“你在观察客人吗？”我听见邵景在一旁对我说。
“嗯，跟我那里有很多不同。”我如实回答。
“这些都是方圆百里内的名流之人，要么是各路神明，要么就是富商大贾，或者就是豪门名士。我这样的人都没有颜面和他们站在一起啊。”他感叹着。
“比如说，那个穿着白素的男子，别看他光洁俊貌，其实他是西山树神之子，原形黝黑丑陋。还有那个穿着紫衣，戴着绣金高帽的男人，他是程州当朝一品大员，兼管牛斗二星宿。”他告诉我。
“还有，那个穿着褐色长衣的那位男子。”他又示意我看一个刚进门的魁梧男人。他是一个标准的彪形大汉，最显著的标志是额头上有一枚红色六芒星的痣，他的头发披散着，直挂到肩上，胡子一大把，好像很久也没有理的样子。他穿着的长袍上还绣着一只麒麟。“那位是敬之离先生，名士，智勇双全的武者。他出生在一个旧王侯世家，只是这个家族早已没落，子嗣只有他一个。”邵景想了想，接着说，“说到敬之离，他原本已经和银狐家最美丽的町浔子订了婚，可是后来町浔子被一只野狐吸引，最终抛弃了他。他的运气不好，真是令人惋惜。这些都是世人所经常谈论的故事。好了，我不能在这里逗留太久，注意工作，注意言谈举止，我先离开了。”
我知道町浔子就是狐小寻的妈妈。
之后他便走回后房，把我留在原处一个人思考。后房那里也有一大堆的事情要他处理，因为这时候夏无伤陪在雀然少主的身旁，大部分的人员协调工作都要邵景去忙。
我继续一边工作一边观察客人。
看起来，狐小寻的姨妈对她有偏见也是情有可原。这里面的故事也许比我想象的要复杂。
突然，我看见了一个身影，和那些客人一起，走进大堂。
竟然是三天前将我们从穷奇兽的利爪中救出的那个少年。他走在一个高大魁梧的男人身边，从面貌上来看，那个男人似乎是他的父亲。他穿着一身白色的长衣，头戴纶巾，完全没有了那天侠客的形象，变成了一个文质彬彬的书生。
狐小寻站在厅堂的门口，和其他的侍女一起迎客。远远地，我看见那个少年路过她的时候微微停下了脚步。之后他又从她身边快步走开。
狐小寻应该认识他，他也认出狐小寻了吧。
“大家安静。宴会开始前先由雀然少主讲话。”等客人都到齐后，夏无伤在所有客人面前大声说道。
大堂安静了下来。准确地说，应该是寂静。
“感谢各位能光临陋室，我雀然首先在此代表雀家向各位表示敬意。”她的声音极其庄重，“选择在这个时候将大家聚集在一起，就是为了和各位商讨如何解决如今出现的危机。大家都知道，西方人类势力正在逐渐变强，并且有向东南蔓延的趋势，随时可能威胁到我们程州国。朝云国已经沦陷，盐长国的国王已经开始向外求助，风花国和其余六个湖北列国也已组成对抗联盟，我想接下来就要轮到我们为妖神界做出贡献了。”
“有消息称人类的数目并不多，为什么却能让西北诸国如此惊恐？”一个客人问雀然。他就是那个少年的父亲。
“我们对于人类还不了解。风花国是妖国，而黄辛国是鬼国，对抗联盟其实内部并不团结。我想，我们对人类的恐惧，也是造成人类如今在妖神界横行霸道的原因。雀家军已经准备数月，随时都可与人类进行一战。”
“据说人类军团现在正往大明塔进发。如今妖神界的星光已经开始变淡，而如果一旦他们完全打破了妖神界和人界之间的隔界，那么妖神界的灾难就将真正来临。”雀然又加上一句。
她说罢，众宾客随即便发出了嘈杂的讨论声。
我隐隐约约感觉到，雀然少主之所以让我们来到这里干活，就是故意想让我听到这一切的。虽然我还不明白他们所说的是什么情况，但我还是能大约猜出，是一群闯入妖神界的人类，在这个世界干了什么坏事。
“几天前，我们又发现了一个闯入妖神界的人类。也许大家也听说了这件事。”雀然又说（她的话让我起了一身冷汗），“虽然还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以及来到这里的目的，但我认为他对我们并没有恶意，我想我们也可以从他的身上取得一些有用的信息。”
说真的，如果现在我能赶快跑掉才好呢。我害怕一会儿她会让我上台亮相，那可就糟了。
幸好，她又说了其他一些事情，之后宴会便开始了。
我这才长吁了一口气。大堂也变热闹了起来。
宴会倒是和人类社会的没有什么不同，唯一不一样的是宴会桌上人们吃的东西。其中有一道菜是碳烤蟾蜍，看得我直反胃。
再到后来，场面变得有些混乱了，也许是酒的作用，客人们走下座位，划拳，比酒，做酒戏。没想到曾经被当做人类社会一大恶习的劝酒，在这里也存在着。真是大开我的眼界。
侍女们也变得相对自由了些，而我们这些端菜的伙计还有活干。这时，我看见狐小寻在远处向我招手，我将活儿委托给别的人后，走了过去。
到了她跟前我才发现，那个少年也在。这时，我终于有机会可以好好看看这个少年的模样。的确是很帅的样子，更厉害的是他的笑容，如果把他放在人类世界随便哪所中学里，那一定会成为全校女生追捧的焦点。
只是，虽然他比我略高，外表也比我成熟一些。但我仍然可以从他的脸上看到一些孩子特有的特点。我还看过了他的父亲，他完全没有他父亲脸上所流露出的冷酷和多疑。
“你好，几天不见，变了好多，都看不出来是个人类了。”他看见我对我笑了笑，作了个揖。我分不清这是在嘲笑我还是在打招呼。
“你好，你上次还没有告诉我你的姓名。”其实我对这件事一直都耿耿于怀。
“司空忘川。我父亲就是司空晋。”
“你好。我是季星一，刚刚到你们的世界，人生地不熟，请多关照。”处于最起码礼貌，我对他说。
“星一君，你也许还不知道。”狐小寻在一旁告诉我，“忘川君在我们这儿可是很出名的。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听说过，在朱雀城西南方向的竹林里住着一个姓司空名忘川的少年，他行侠仗义，天资过人，而且英俊倜傥。今天我终于亲眼看见了。果然比传说中的还要厉害！”
现在狐小寻的情绪，有些像人类社会某些见到偶像的追星族了。不过我仍然无话可说，因为站在他的身旁，我能明显感受到他强大的气场。
“狐小寻对吗？”司空忘川这时对她说，“请原谅那天我对你们的出言不逊。对了，这是你们的吗？”说着，他从怀里取出了一个小布囊。正是狐小寻丢失了的那个，装着她姨妈亲笔信的布囊。
“啊，你怎么找到这东西的？太谢谢了。”狐小寻激动地接过布囊。
“这是我在竹林里发现的，就在你们遇见穷奇兽的地方。虽然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东西，但一定对你们非常重要吧。你们以后也一定要小心点啊。”说完后他对我们笑了笑，之后他又转向我，“季星一君，你作为一个人类，在这个世界一定要处处小心，虽然我们大多数都是很好相处的，但最怕那些妖兽。你们上次遇到的穷奇只是穷奇兽里力量最弱的一种，如果再遭不测，谁也救不了你。”
我点点头。我知道他说的其实都很对，在妖神界的这几天内，我也发现，那些狸妖，树妖，甚至是蛇妖都并不是那么得可怕，他们只不过是长得有些奇特的人罢了。也许人类社会都把妖精们给黑化了，人类对于妖怪的态度，就好比这个世界的居民对待人类的态度一样。但是即使这样，在人类世界里，不是还有白娘子这样的故事吗。
“小川，快过来吧。”远处传来了一个男子的声音。
“很抱歉，我要回我家父那里去了。虽然我在别人口中也许是个行侠仗义的勇士，但其实我被他管得很严，甚至很少有自由的时间。那么，改日再会。”
“改日再会。”我和他互相行了礼。
“他人真的很不错，不是吗？”等到他走远后，狐小寻悄悄对我说。
“只是好像有些自命不凡的样子。”我觉得似乎有必要提醒她。
“那只是你没这个能力罢了！”狐小寻不在乎地说，“你认为，当我在有危险的时候，你能保护我吗？”
我想了想，觉得我完全有能力这样对她说。而且也很有必要。
“当然，我可以。”我告诉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