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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初遇

第十二章

(1)

在客人基本都到齐了的时候,丫鬟们便穿梭人群之中,陆陆续续的端上菜品,在菜品也快要上齐了的时候,按照锦瑟的规矩,便是主厨露面,简单介绍众菜品的时候了。

当那道白色的身影从外面掀帘而入的时候,我隐约听见众人皆吸了一口气,尔后耳口交接赞叹相府果然大手笔,竟能请动他来做本次家宴的主厨,看来这相府三少果然深得相爷宠爱,以后在朝中必不能小瞧了云云。

而我在见到他的时候也是微微一愣,但很快又觉得理所应当。放眼整个锦瑟,还有谁能担得起相府家宴的主厨呢,大抵也就只有他,西岭。

西岭还是和原来一样,目如霜冻,面如冰雪,一脸谁都欠他一万两银子的表情。

我认识西岭要追溯到老早以前,到我还是绝止的徒弟,和他一起行医的时候。那时的西岭可不是这个金光闪闪的主厨,那时的他还是一个羸弱的少年。

西岭自幼身体不好,偏又家徒四壁,母亲在一场饥荒中饿死,父亲终日酗酒,西岭生病了自然无人知晓。许就是那时养成的这种冰冷的性子,母亲死后父亲脾气变得暴躁,加之喝酒喝到神志不清,常常举起鞭子打自己的亲生儿子。刚开始的时候西岭还会哭闹,邻居也会劝阻,后来渐渐的邻居们知道劝阻无用说不定还要挨个几鞭子,故也就习以为常了,在听到旁边的鞭子声的时候,也只能暗自叹息。西岭也知道了哭闹也依然阻止不了身体上的剧痛,一点点的,变得再无表情。

被这人间冷暖,世态炎凉一点点的冷了心。

那****随绝止去给他的邻居看病,听得邻居说起隔壁家那个可怜的小男孩,绝止是医者父母心,就和我一道去看了西岭。起初西岭还面无表情的不接受我们的帮助,推搡着让他们出去,我偏是个执拗的性子,扶着桌角偏不出去,西岭拗不过我,就让绝止给他把了脉看了病,并在他的一身鞭伤上涂了药。

此为缘起,之后再遇西岭已是几年以后,绝止有要事要办不能再带着我行医,我和绝止分开后被张大师看中,有天当街行骗的时候,看见了西岭。

其实那****一点也没认出来他。他骑着高头大马在街上疾驰,行人纷纷躲避,只我没反应过来还站在路中间,西岭本没有停止的意愿,但是看清我的脸的时候突然猛地拽住缰绳,马蹄高高扬起,然后稳稳落在我脚边,我眨着眼睛后知后觉的感知到自己刚刚的危险,这才害怕了起来,险些眼泪都要从眼睛里飞出,更是没有功夫认出西岭来,直到西岭面无表情的说好久不见的时候我才回过神来,这不那谁嘛。

之后便知道西岭在一家很大的饭馆当了主厨,手艺乃城中一绝,一道菜价值万金,但为人高傲冷淡,只有想吃的人作一首诗给他,他看了满意之后才肯出面,因着这层关系,西岭的名号更响了,达官贵人们皆好奇这个神秘的主厨,纷纷拿了银票想了诗句去天香楼一看究竟,而吃过西岭主厨做的菜的人皆赞不绝口,言道此味只应天上有,从此那家饭馆改叫了天香楼。主厨西岭更是名遍全城。

其实那之后我去了几次天香楼,前几次见我小丫鬟模样必然出不起昂贵的价钱,以为我是来捣乱的就把我扔了出去,后来西岭知道了训斥了扔我的人,并做了满满一桌子菜作为补偿,我吃着这人间美味颇庆幸当年那个邻居提到那个男孩,才让我有机会救了西岭今次还能吃到这么好的菜肴。

之后去天香楼简直轻车熟路,大家都知道这我和西岭主厨的特殊关系,一脸赔笑的请我去上房用膳,西岭也会每每给我吃他最新研制出的菜肴,琴笙那几个朋友便是西岭介绍给我认识的。

西岭冷冰冰的说完各种菜品的简单步骤和寓意,便谁也没有多看一眼的走了出去,他走之后,众人皆迫不及待的动筷品尝,一个个均赞不绝口,对于西岭的不畏礼数也不追究了。

(2)

宴席之时,按照锦瑟的规矩须得男女宾客分开就坐,中间拉起一道屏风。我们门口站着的这些丫鬟便分作两队,一队继续在门口站着,另一队进到屏风里面站着。

我便是被分到屏风里面的。

众小姐夫人分坐两桌,华衣锦裘,珠光宝影,色彩纷呈。大圆桌上放着满满的描金银盘,盘中盛着一品百金的精致菜肴,旁边是一横大红毡子,上面是漂亮的银制餐具,银勺银著银碗闪着寒冷奢华的光芒,开餐,丫鬟们纷纷取了餐具并一小方红毡,轻轻铺在主子面前,放下餐具,执起一旁的稍长一些的银筷为自己的主子布菜。

主子们正笑语嫣然的轻声交谈。大小姐依然微微笑着与众位小姐谈天说地,以主人的身份嘘寒问暖,四小姐似乎与那丞堂家的大小姐关系甚佳,两人聊得热火朝天,我突然想起,丞堂家大小姐?为何如此耳熟,想了半日,才反应过来,原是一品阁的老板娘和我提过,那丞堂家的大小姐不喜金玉之器,不喜绫罗绸缎,终日不施粉黛,不着华服,府上亦是门庭冷落,无人问津。如今看来却是不施粉黛,却没有二小姐那般的风韵和气质,整个人看起来淡淡的,像是烛光中的那一抹小小的阴影,如果不是记起那日老板娘的话,我大抵都不会注意到她。另一边,左尚书的女儿鲽眷如同一只骄傲的白天鹅,端坐在座位上细细的品尝着菜肴,并不用丫鬟布菜,柔荑轻轻握着银著,搛了面前的茄鲞放在口中细细品嚼。众人皆知今日大堂之上三皇子对其赞赏有加,遂谁都不敢怠慢,几次有人想要上前敬酒,她都淡淡的回绝。也有几次大小姐想与其搭话,她却只是懒懒的应着,不温不火的样子。只偶尔与二小姐言语几句,微微笑着。

最后大小姐大抵也说累了,一时间饭桌上没了声息,食不言,寝不语,倒是都摆出了一副大家闺秀的做派。只能听见外面众官员与暮城寒暄的声音。

最后宴席结束时,相爷象征性的说了几句话,意思大概就只有犬子妄蒙圣恩归来,还望大家在朝中多加照拂,也不枉众位与相府的一场情谊。说罢,便遣丫鬟小厮送走了众人,我们留下来收拾满桌狼藉。暂且不提。

(3)

话说这相府四小姐十分爱美,每日里擦脸的胭脂总要有十几样供其挑选才好,不然必定大发雷霆。

这几日胭脂又不够用了,晰美近日着了些风寒,遂遣了我去买。

我拿了鸢苡给的几两银子,高高兴兴的出了门。

距上次家宴的事已过去了近一月,这一个月一来四小姐都没有发过脾气,这让我们觉得日子过得十分舒坦。一则近来凝霜常被太后召见,四小姐也随之同去,每次回来都高高兴兴,没有发脾气的理由。二则三少爷也回来了,虽说不常在府上,但是威慑力犹存,四小姐也不敢放肆。

只是绿从愈发的活泼了起来,没有什么事的时候便会来找我说三少爷如何如何俊朗,对待下人如何如何温和,处理琐事如何如何有条不紊,以及练武时如何如何矫健勇猛。听得我都有些烦了,但是见她那么开心,我又不忍心打断,只得一边听着她家三少爷的丰功伟绩,一边做我自己手里的活计,两不耽误。

永宁街依然那样热闹,街口卖猪肉的老张正挥着大斧头在案板上剁着骨头,“梆梆梆”的声音混杂在各种各样的喧杂的声音里,形成一种独特的韵律。老张见了我,朗声笑道,梨焉姑娘,好久没来了!我笑眯眯地答道,可不是!穿过重重地人群,行至唤溪巷的时候,嘈杂的声音消减了许多,一阵阵的芬芳之气扑鼻而至。

我抬眼瞧了瞧,大大的镶金的牌匾上赫然写着:赵记胭脂。

赵记胭脂铺是织月城中最古老的胭脂铺,据说在锦瑟建国时便有了,赵记胭脂铺素来以质量为上,只用最好的原料制作,这是赵记胭脂铺存活这么久的原因,也是赵记胭脂为织月城中众富家小姐所钟爱的原因。

很顺利的买到了四小姐要的所有胭脂,用之前从府上带出来的小手袋装好,乐呵呵的出了门。

行至街上的时候我瞧着赵记胭脂铺消失在转角再也看不见的时候,敛了笑容,伸手摸了摸怀中一个光滑的小瓶子,快步走了起来。

急吼吼的走到天香楼门前的时候,我深深地出了一口气,虽是平日里脚程很快,但是快步走这么远的路还是从未有过的,是以现下里有些体力不支,扶着膝盖一步也动不了。

歇了一会儿,才走了进去。

现在不是饭点,是以天香楼中十分冷清。只有那边掌柜的噼里啪啦打算盘的声音,一个小伙计正坐在他的身边打着瞌睡。我轻手轻脚的走了进去,掌柜的抬眼瞧了我一眼,我抬手示意了他一下,他明了,笑了笑,摆了摆手让我进去。

一路畅通的走到天香楼后院伙计们住的地方,正在门口晾衣服的小佳瞧到了我,一脸惊讶,撂下手中的衣服,问道:“梨姐姐?怎么有空来这里?”

我走过去,也没有心思和他说笑,直直的问道:“福九在哪里?”

“福九哥?”小佳皱着眉,有些疑惑,“福九哥不是跟你出去了吗?”

“跟我?”我一头雾水,“福九,福九受了伤,他没回来吗?”

“不是不是,梨姐姐你说啥呢,那天不是你说去什么山,福九哥不是就跟你去了吗?”

“对啊,之后福九受了很重的伤,然后,他没回来吗?”

“没有啊,我们还一直以为你找他办什么事,他出门去了呢。”

“什么?”

我心中一惊,一阵阵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他受了那么重的伤,浑身是血,万一倒在那个路边,万一,万一遇到什么坏人……我眼中带泪,不敢再想下去。

也不理会身后小佳一声声的呼喊:“梨姐姐,梨姐姐你去哪啊?”

我头也不回的超前跑,等我,福九,你别怕,我一定会找到你。是我不好,不该让伤的那么重的你一个人回去。

我决定把那天的路重新走一遍,不论如何,我都要找到他。

正想着,一头撞到了迎面而来的人,一个趔趄就要摔倒,那人眼疾手快的扶住了我。

我抬头一看,白得像玉一样的脸,冷得像霜一样的眼睛。“西岭?”

“这么急匆匆的要去哪?”西岭不耐的皱眉。

“福九福九……福九不见了。”

“别说笑了,”西岭眼锋锐利的扫了一眼我身后的小佳,淡淡的看着我,道:“福九家中有事,掌柜的准他回家探亲去了。”

“探亲?可是,可是他那么重的伤……”

“小远不是陪他回去了吗。”

这时小佳走了上来,“哦。这样啊,怪不得小远也不见了,我不知道,对不住啊梨姐姐,对不住。”小佳笑嘻嘻的一边给我赔礼道歉,一边狗腿的看向西岭。

西岭看也没看他,“下次别这么鲁莽了。”说罢,丢下我转身离去。

西岭就是这样的性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早已习惯。但是福九的事我还是不放心,西岭走后小佳有笑着安慰了我一阵,我也没法,天色又不早了,也只能闷闷的回了相府。

(4)

晚上的时候,怎么也睡不着。坐在镜子前面发呆。

也不看镜子,反倒是对镜子旁边的一个憨憨的小泥人感了兴趣,拿起来把玩。

不自觉的弯了嘴角,心开始柔软了起来。

我清楚地记得,这个小泥人是和福九相遇的那天买的。

那大抵是两年前了,那天的阳光特别好,我刚进相府不久,相府的人情世故还都不熟悉,那时我还不是采买丫鬟,仅仅是被一个小丫鬟遣去买东西,我心中想着助人为乐也是好的,遂乐呵呵的出了门。

很快就买完了东西,我心中想着回去的时间还早,那时候人也贪玩,遂在街上闲逛了起来。

人群比肩接踵,我东瞧西看,也不着急回去,好不惬意。街旁有捏泥人的师傅,手法迅速娴熟的将一团泥巴捏成一个个的小人,衣着整齐,严谨肃静,昂首挺胸的站在那里,严肃的过分的表情和脸边上鼓鼓的两团肉实在让人忍俊不禁。

我在那里看了老半天,师傅已经买出去好几个泥人了,疑惑的看着我。我低了头,犹豫的摸了摸口袋里的银两,为难的想了一会儿,那时没有什么开面馆的念想,就是开心一天是一天的过着,是以并不十分心疼钱,所以很快就掏出了钱。

我笑的张扬,十分豪迈的把几枚碎银递给老板,道:“老板,买一个!”

我拿了泥人左看看右看看,喜欢的不行,更加兴致勃勃的往前走。

前面有许多人围在那里,不知在看些什么,还时不时的发出一声声欢呼,我一时好奇,也挤了过去。

踮着脚,透过两个人后脑之间的空隙看过去,却被挤得动来动去,看不真切,只听得前面一人正大声的喊:“来来来!五文钱十支箭,投中一个返五文,投中两个返十文了!大家都来看一看啊。”

后来终于寻了个安稳的地界,踮着脚,方能看个大概。前面一人一脸书生的扮相,却似乎比书生强壮些,虚着下巴上的一点山羊胡子,带着一个代表着文雅的帽子,手中拿着一支支大小相同的木箭,张着嘴,正卖力的吆喝。

周围用木棍栓着布围了一圈,圈出一个不到十方的地方,十步之外的稍远的另一侧放着一个编的精致的竹筒,竹筒到前面的地方有一条细细的笔直的线。

是投壶的游戏。

人群中已经有人七嘴八舌,乱哄哄的好容易捕捉到几个完整的声音。

一曰:“投中一个就是本钱,投中两个就赚到五文啊。”

另一附和:“是啊,很划算啊。”

还有一说道:“投吧投吧。”

我本还十分犹豫,虽说这投壶的游戏在锦瑟十分常见,但是我却从来都没有玩过,不知道自己能否投中,故也没敢下这个赌注。

但是心里还是不可否认的觉得这个游戏十分的划算,感觉得到心中有灼灼的飞蛾想要飞出界外,却被一个小小的牢笼生生捕捉。

在旁边静静的等了等,第一个冲上去的,是一个穿着长衫的秀才模样的人,文质彬彬的朝一旁吆喝的男子的施了一礼,接过他手中的木剑,仔细的瞧了瞧前面竹筒的位置,有细细的调整的自己的位置,这才一箭一箭慢慢的投了起来。

虽说看着文弱,但是十分幸运的进了八个。

去掉第一箭的五文,老板乐呵呵的递给他三十五文钱,男子也乐呵呵的走了。

老板复又吆喝道:“大家瞧见了吗,我们是真的会给钱的哦,只要你投中!我们真金白银的等着你!”

我瞧着果然不是诓人的,心中一下子高兴了起来,但是心中还是有一个声音一遍遍的提醒我,再等等,再等一等。小小的笼子被飞蛾冲撞的大了几分。

又过了一会儿,人群中走出了一个壮汉,大吼一句:“我来。”扔给老板五文钱,也没有那么多的繁文缛节,一把接过老板手中的木箭,一箭接着一箭的投了起来,竟是箭无虚发,十支箭,一点没差的一个个安稳的飞到对面的竹筒里。

我再听不得心中的声音,飞蛾终于睁开牢笼,快活的游弋心中。整了整袖子,跃跃欲试起来。

人群中也有人骚动起来,我瞧着形势不好,赶忙给了老板五文钱,唯恐稍后人们争先恐后,老板就忘记给钱。

老板见我积极,连忙笑眯眯的从口袋里抽出十支新箭出来,道:“姑娘,请吧。”

我定了定心神,接过了箭,眯着眼仔细的瞧了瞧对面的竹筒,颇觉比在刚刚在一旁看着的时候距离要远,不觉竟害怕了起来,拿着箭的手指也微微地抖了起来。一旁的老板见我紧张,走过来,温和的告诉了我一些投壶的技巧,比方力道角度之类,看着老板鼓励的眼光,我也只好硬着头皮,投了起来。

一箭,又一箭。

我蔫蔫的看着竹筒外稀稀落落掉了一地的木箭,心中颇为不快。

十支箭,竟一箭都没有中!

连之前付给老板的五文钱都没有收回来……

不行!我心中干劲四起,刚刚只是手法不熟,现下已有了经验,到后来的几支虽说也没中,但是分明离竹筒已经很近很近了,下次,下次一定能中。

从口袋里掏出五文钱,扔给老板,道:“再来十支。”

老板十分高兴地从口袋中又取出十支箭来,笑眯眯的递给我,言道渐次手法熟练,这次一定能中云云。

我再次定了定心神,手中稳稳地控制着力道,以一个自以为的新巧的手法,使了一个巧劲,嗖的一声,木箭从我的手中飞出。

本还直直的飞着,不想在最后的时候竟斜了几斜,直至在竹筒旁,安稳的落地。

不能灰心,我暗暗地安慰自己,还有机会。

遂一点都没有气馁的慢慢的投完了十支箭。

再次散落一地。而且几乎都是本还好好地让我还能抱有一丝幻想,最后却总会斜上几斜,落不进竹筒中去。

只有一支孤零零的躺在竹筒里,本还心中不快,颓然欲走,老板见状赶忙走过来,施了一礼,谄媚道:“小姑娘进步神速,照此下去,下次必中两箭,再下次可就是三箭啊,小姑娘何不用这赢得的五文再买上十支?如此一来,必是今日最大的赢家啊。”

一番话说的我十分受用,我细细的想了想,确实是手法娴熟不少,第二次的第四支箭就稳稳地中了,想来确是我进步神速也未可知,如若真的按照老板所说,以此下去……那么之前的五文,岂不是都要赚回来了?

我心下一乐,出口道:“好!”

正要结果老板手中的箭,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疑惑的回过头去。

入目是一位翩翩的少年。面如白玉,目若星光,笑容淡淡,从容不迫。一席十分普通的白衣被他传出了一种纤尘不染的高贵清雅,腰间干干净净没有任何饰物,身材高大挺拔,像是一颗笔直的杨树,清清凉凉,灵气过人的站在那里。

那是我所见过的福九唯一穿长衫,那种高贵优雅的样子我至今都还记得。

福九正温和的垂眸看我。

我想着又是自己记性不好,是被我忘记了的旧识,遂礼貌道:“我,认识你?”

少年笑了笑:“我叫福九,姑娘可信任福九,愿意让福九帮你投这十支箭?”

我一下子不高兴了,合着长得这么好看,这么阳春白雪的人,竟是来蹭箭玩儿的,没好气道:“一边去,这没你的份儿。要玩儿自己交钱。”

正不想理他,就要投箭,手中的箭筒却一把被人抢了去。

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嗖嗖嗖”迅速,又精准的投完了十支箭,引来了人们的喝彩,也让我看得目瞪口呆。

人群中响起一声又一声的欢呼,他沐着满身的崇拜与羡慕,接过老板手中的银两,走到我的面前。

他投的太准,亦或是姿势太过优雅,总之直到他走到我面前的时候,我还是怔怔的。

“姑娘可是知道这其中的奥秘了?”他低头温和的看着我。

我诚实的摇了摇头。

他也不恼,耐心道:“这箭的重量原本是均匀的,投箭者施的力道才会在箭上体现出来,但是老板给姑娘的这几支箭的重量却不是均匀的,姑娘可以掂一掂看,有的地方重有的地方轻,遂投箭之时需得按这箭的重量施力。原不应如此,只是那老板为些蝇头小利哄骗大家罢了。”

一番话,说的我哑口无言。

愤愤的瞪了一眼那边还在吹嘘的老板,颇觉自己十分愚昧,因那人群中竟再没有一个上当的了,空有老板一人在那里吹嘘。我尴尬的瞧了一眼面前的公子,不好意思起来。

想来刚刚还以为他是蹭箭的,还没好气的跟他说话的。思至此,更加不好意思起来。

我低头低的脖子都有些酸了的时候,眼前的人轻轻笑了笑,“姑娘自然不懂这其中的规矩,也算是被骗的受害者,姑娘也不必自责,福九只是怕姑娘一直上当,遂出手相救。说出这一番话来,想必姑娘定心中愤懑,不如这赢得的钱,就赠予姑娘可好?”

“那怎么可以,我怎么可以无缘无故的要公子的钱?”

他笑的特别好看,就像是春日里明媚温暖的日光,消融了所有的冰雪一般。“如果不是因为姑娘,福九哪里会玩投壶,哪里会得这些钱呢。”

“可是,可是……”

“姑娘且收下,也只算是之前给老板的钱,又赢回来了而已。”

他把钱递到我的手中,然后便转身离去了。

之后去天香楼的时候,我才知道原来他是天香楼的伙计,一来二去熟识了起来,直到现在是十分要好的朋友。

明明记性十分不好,却清楚地记得他的一举一动,大抵是如同一颗十分宝贝的珠子,好好地存放在心中,时不时的要拿出来擦拭,所以记得它每一条纹路,每一个细节。

我收好了小泥人,吹了灯,兀自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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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你弹奏的琴音,悠悠的道尽心愁,那日别离心中愁绪苦涩难语。倾尽一身修为,只为救你之命。醒的你不再是我原来的君,而是将倾忘记的最熟悉的陌生人。转身走起的清袖白衣,不知该选择哪里?也染上了无尽空虚的哀伤。恩怨情仇一笑间,你已功名成就,怀拥娇妻。终不过是一场别离,曾经的一切都不见。坐卧梅林为君抚琴,而君却已不在身旁。情伤一身,思念成绪,一头青丝,瞬成白发。君本意欲不问情意风尘覆盖不求重来梅花树下只盼君归第二部:发簪情缘一生定,不负初心不负君。【提笔墨倾,画离愁。梅花微醺,红尘处。今生来世,轮回错。情深不诉,相思情。】大家可以加我QQ:1802134059轻尘琳欢迎大家来提建议和关注
  • 南国太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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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么让她走了吗?萧临风苦笑着,走进空荡荡的柴房,刚刚,他的千仪还坐在那里,她望向他的眼神,满是复杂。现在,只剩下清冷的月光幽幽地照在了无生气的枯柴之上,一如他的心。“不!你回来!”萧临风嘶吼着冲出柴房。后门的小道边,马车的影子早已绝迹,空留一地的落寞。“千仪穿越了千年来到这里,并不是为了一场无果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