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重光把文件仔细看了看,然后对朱波道:“你再跟Y县公安局联系下,看能不能找到这个修车的地方,有了这些线索,我现在去会会程笛。”
讯问室内,程笛坐在上了锁的讯问椅上。程笛打着哈欠,显然没睡够的样子,张重光和李毅然坐在对面。张重光先开口:“程笛,你再说说你和邓朝光的关系怎样。”
程笛道:“就是他负责我们化工家属院的拆迁,想让我搬走,我不满意他们给的条件,没签字,就这么简单。”
张重光道:“那你被人晚上打伤的那次呢?”
程笛道:“警察同志,这该问你们啊,我都报了案的,该你们告诉我谁是凶手啊。派出所查不出来,难道我就不能推断推断,肯定是邓朝光那伙人干的。”
张重光道:“你是不是曾经说过要报复邓朝光,要废了他?”
程笛道:“警察同志,你们查不出来,拿他们没办法,还不让我嚷嚷几下发泄发泄,我好歹也是个男子汉,要是被打了连一声都不敢吭,你说窝囊不窝囊?”
张重光道:“那你到底报复邓朝光了没?”
程笛道:“没,我是个守法的好市民,就算你们警察再无能,我也不能违法乱纪啊。”
张重光道:“那我再问你,4月22号晚上以及4月23号凌晨,你都干了什么?”
程笛道:“大晚上还能干什么,睡觉呗。”
张重光道:“有没有证人?”
程笛道:“警察同志,我还没结婚,又不会乱搞男女关系,当然一个人住,没人给我证明。”
张重光道:“那你把4月22号到4月23号,你去过哪儿、干过什么事详细说一遍。”
程笛道:“4月22号一早起来去厂里上班,中午在厂食堂吃饭,下午下了班就回家,吃完饭看电视,看完电视睡觉,睡到第二天早上醒来。”
张重光道:“没干别的?”
程笛道:“没。”
张重光道:“那辆车呢?”
程笛道:“哦,我跟我同事借的,我驾照拿到好长时间了,没车,所以想练练车,就跟同事借几天,下班就开回了家。”
张重光道:“那你开着车没去别的地,直接回家?”
程笛道:“是啊。”
张重光拿出一张照片,李毅然走到程笛面前拿给程笛看。
张重光道:“这是交警队22号晚上在CB区拍到的一张违法停车的照片,就是你借朋友的那辆车,拍照时间是晚上10点13分,你怎么解释?”
程笛道:“哦,我看电视看了会儿,觉得肚子饿,就想出来买点儿东西吃,不正好有车么,就开着车子出来买吃的了。”
张重光道:“你住在城南区,开车跑到CB区去买吃的?化工家属院附近晚上不就有很多夜市大排档么,你犯得着开车跑那么远?”
程笛道:“这个,这个,那里有一家大排档做的东西好吃,我一直爱去那里,这不有车开了,就不嫌远去那里了。”
张重光道:“买完吃的然后呢?”
程笛道:“然后就回家了,吃完东西就睡觉,第二天早上才醒来。”
张重光道:“那第二天为什么不去上班?”
程笛道:“我嫌厂里工资低,就想找点儿挣钱的门路,正好现在借到了车,就请了假,去Y县转转。”
张重光道:“你去Y县住在哪里,都干了什么?”
程笛道:“就一直住在那个小旅馆里,每天四处转转,没干什么别的。”
张重光道:“什么都没干?”
程笛道:“没。”
朱波此时走了进来,低头在张重光耳边说了几句然后出去。张重光又问程笛:“那我问你,那辆比亚迪轿车右前角是怎么回事?”
程笛道:“右前角?不知道啊。我就管开车,别的不知道。”
张重光道:“右前角刚刚做过钣金并补过漆,我们问了李天翔,他说不是他去修的,你不知道怎么回事?”
程笛道:“我真不知道。”
张重光道:“要不要去问问Y县周记修车行的老板,看他知道不知道?”
程笛头上的汗开始流了下来,沿着脸颊往下流,张重光看到这个情况,道:“你可以想想,想好了再说话。”
讯问室陷入静默,张重光和李毅然盯着程笛,几分钟后,程笛开口了:“我交代,我22号晚上开车撞了人。”
张重光有些意外:“你说说情况。”
程笛道:“我22号下班,因为有车,就叫了几个朋友去喝酒,顺便兜兜风。我们几个人就在CB区一家饭馆,就是离那个违章停车点不远的一家饭馆吃饭喝酒,大家边吃边喝边吹牛,一直搞到很晚,大约十一点多才散伙,然后我开着车把人挨个送回家,自己再开车回家。最后一个送的家在郊区,所以从郊区往市区赶,那会儿大概都十二点多了,因为喝了点儿酒,车开得很快,一个拐弯的时候,看到前面有个骑电动车的人,刹车不及,就撞到了那个人,把人撞到了路边的沟里。我下车看了下,连人带车都掉进沟里了,我喊了几声没人应,心里很害怕,后来看看前后都没人看到,我就赶紧上车开走了。”
张重光问:“后来呢?”
程笛道:“我被这么一惊吓,酒也醒了,我开着车回了家,下车看看车右前方有撞人的痕迹,必须马上修好,不然会被人发现,我琢磨着既然都逃逸了,就不能在本地修,免得被警察知道,于是就在家拿了两件衣服,天不亮就开车走了,直接去了Y县,然后找个偏点儿的修车行把车修修。”
张重光问:“就这么多情况?”
程笛道:“对,那个老板说还得喷漆,得两三天时间,我就在Y县找个小旅馆住下来,等到车修好了再回来,那天刚拿到车,准备回来,你们就……”
张重光道:“还有没有别的补充。”
程笛想了想,道:“没有了。”
张重光合上本子,跟李毅然一起出去,走廊上对李毅然说道:“你马上联系交警队,核实这个情况,把那辆比亚迪车也开过去,让他们检查一下。”
“是。”李毅然转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