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道:“就边胡同有一家姓李的,当家的是个老头,死活不愿搬,搞拆迁的那帮人恨得牙痒痒。就前两天,有几个人来他家,砸了门,又进去乱砸东西,老李头爬上屋顶,说你们再砸,我就跳下去给你们看,那帮人不理,老李头就真的跳了下去,那帮人一看真跳了,才一哄而散。幸亏老李头没摔出事,在床上躺了两天又起来了。”
朱波问:“这具体是什么时间的事?”
老板道:“三天前吧,就4月30号的事。”
朱波对小张道:“这仇结的可不小,4月30号才发生的事,张队的调查记录上不一定有,我们看看去。”
从老李头家出来,天已经黑了,朱波对小张道:“今天先收队吧。”
两人上了车,往公安局开去,小张道:“刚才那老李头态度是真不好,扔东西差点儿砸着我们。”
朱波道:“这事真赖我,最后确定不在场证明是警察的职业习惯,所以习惯的问他4月23号晚上和4月30号晚上都在干什么,忘了4月30号晚上老李头正是对抗拆迁从楼上跳了下来,再加上本来就因为派出所的事对警察一肚子气,可不是要扔东西砸我们,幸亏咱俩躲得快。”
小张笑道:“听说张队在这片调查的时候,也受过这待遇。”
朱波道:“哈哈,可不是老李头说的,天下警察一般黑。哎,谁让咱们干这个呢,只能受着。你们明天继续在这里调查,除了张队前期查过的以外,也要注意还有没遗漏的,不过我就不能过来了,明天去益龙集团。
第二天,朱波带着一队人马前往益龙集团。由于提前通知了,益龙集团早有人在门口迎着他们,热情的上去跟朱波握手:“你好,朱队长,欢迎警察同志们前来。”
朱波边握手边道:“你是张主任吧,我是市公安局刑警支队的副队长朱波,昨天已经跟你们联系过,来调查一起命案的一些情况,请你们配合,今天各部门的人都到齐了吧。”
张主任道:“余总被杀的事情吧,哎,我们公司接连两人被杀害,其中一位还是副总经理,我们都感到很悲哀,同时也有些恐慌啊,我们一定会配合调查,希望警察同志早日破案,让邓朝光和余总早日安息啊。”
朱波回头道:“各位都清楚了今天的调查对象了吧,进去开始干活。”
十几个警察进入了益龙集团的大楼,按照分配好的区域,对益龙集团各部门人员进行询问。朱波在都开始询问后,去几个正在询问的干警那里看了下,看到情况都不错,他对一旁的张主任道:“有个人得我亲自去问。”
张主任问:“谁?”
朱波道:“你们总经理,别人没法去问。”
张主任道:“好,你跟我来。”
乘电梯到了最高一层,来到了总经理办公室门前,暗红色的门显得很气派,又让人有些压抑,张主任敲敲门,道:“总经理,市公安局刑警队的朱队长找您。”
里面传来一个声音:“请进。”
朱波定了定气,推开门,阳光沿着门从屋里射出来,朱波走进了屋里。一个人背对着朱波,面向着落地窗巨大的玻璃,听到声音回过头来,笑着对朱波道:“朱队长,你来了。”
玻璃,既可以挡风雨,也可以挡住人生,离州监狱马贵的人生,就被玻璃与外界隔开。此时,马贵正被张重光问话。
张重光道:“马贵,你想清楚,你到底看见邓朝光进过浴室没?”
马贵道:“警察啊,我都说了,我眼花没看清楚。”
张重光道:“那当初警察问你的时候,你为什么说你看见邓朝光进过浴室?”
马贵道:“眼花吗,感觉有点儿像,你们警察个个都是凶巴巴的,一吓唬我,我也就没想那么多就说了。”
张重光道:“好吧,那我问你,你认识余成渊吗?”
马贵摇摇头:“不认识。”
张重光道:“那余胜利呢?”
马贵眼中突然露出一丝凶光,旋即低下了头,过了几秒钟,抬起头道:“记起来了,好像一起坐过牢,但很早就放出去了,都有十年了吧。跟他不熟,时间又长,记不清楚了。”
马贵的表现没有逃过张重光的眼睛,但是他知道,这样无法突破马贵的心理防线,再问下去也没用,需要回去仔细翻阅马贵的案件材料了。
张重光回到公安局,调取了马贵的案卷,看着看着,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看完后,他把案卷扔在桌上,想了一会儿,自言自语道:“还是先向陈局汇报一下。”
夜幕已经降临,市公安局的大楼灯火通明,张重光走到陈绍生办公室门口,看到门是虚掩着的,敲敲门。
陈绍生在里面道:“进来吧。”
张重光进来,看到朱波正坐着,陈绍生道:“进来吧,朱波正向我抱怨呢,你也听听。”
朱波接着说:“陈局,我这才查了几天,就知道了拆迁这么多黑幕,怪不得老百姓天天骂呢。”
张重光忍不住插嘴:“就是,我们公安局正常去查个案,到拆迁户家里,也老大不受欢迎了。”
陈绍生道:“我们是公安机关,我们只把自己的事管好就行了。”
朱波道:“问题是人家看你都是政府的人,管你是干什么的,一律都站到了敌对面。就像我去的那个拆迁户家,有人砸门进来乱砸东西,那家的老头报了警,派出所离他们家不到一公里,走路几分钟就能过来,可过了二十多分钟还没民警出现,最后老头自己爬上屋顶跳了下来,派出所的民警才赶过来,看看人怎么样。你说说,派出所这样搞,人家会有好脸色对着警察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