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强行扣押着跟某人拜堂成亲后,某人还特别无耻地登堂入室,住进了V半岛上宁可的房间。当夜,她目瞪口呆地看着某人洗了澡一边擦着头发一边从她的浴室里走出来,那人脸庞清俊干净,很有一种容光焕发的神气。她吞了下口水,说:“这么多房间,你为什么非要住进我这里?”
他将湿漉漉的毛巾搭在一旁的椅背上,熟门熟路地摸到桌子上的茶壶,给自己沏了一杯热腾腾的茶。往嘴里送了一口,才慢条斯理地说:“我们结婚了,我不住在这里,应该住在哪里?”
宁可抿了抿嘴唇,换上冷漠神情,走到他面前从他手里拿过茶杯,仰起头与他对视:“你记错了吧?我们是离婚了,我这里还有国家发给我的离婚证,你要是忘记了我就找出来给你看。我记得就搁在抽屉里的……”一边说着一边转身朝抽屉走去。
刚走了没两步,身子一轻,整个人忽然掉了个个儿,一番天旋地转,宁可就被顾易宸扛在肩膀上。下一刻,她就落在柔软的被子里,立刻有一具滚烫的身体贴过来。
扑面而来的是一股再熟悉不过的清冽气息,明明是从面前的男子身上散发出来的,宁可却在一瞬间嗅到仿佛来自记忆深处的男子气息,那是她久久难以忘怀、铭记于骨髓的味道。她的鼻头忽地一酸。
就这么一晃神的工夫,主动权已经完全由顾易宸掌握,她被他紧紧钳制,面前是他放大的脸。
俊毅好看的脸。她男人的脸。
她也忘记了要反抗,上一刻还在傲娇而别扭地说着“你记错了吧?我们离婚了”的小女子,这一刻就已经完全沉溺在顾易宸漆黑无边的眼波里。顾易宸的吻落在她耳畔的时候,她心里想,何为沦陷?这就是。但终归是心甘情愿的……纤瘦的手臂慢慢圈上顾易宸的腰际,像春日里复苏的青藤,慢悠悠地爬上他的脖颈。
这个吻漫长而柔软,一如此刻宁可的内心,两行泪水莫名就流了下来。
顾易宸蓦地停止动作,他微微离开了一点,撑起头盯着她看,她忽然有点慌,忙偏了头想要掩藏自己的泪水,他的手指已经先一步抚上她的脸。
“为什么哭?”他眼里的情潮已经渐渐褪去,换上他惯有的神色。
她咬了咬嘴唇,忽然恶狠狠地瞪他一眼:“你不知道?”
他的眸色黯了黯,迅速起身,拿被子将她有些凌乱的上身盖住,等到宁可反应过来,他已经背对着她站在了床边。他的背影看起来多么辽阔,只一眼便叫人心安,但这背影却又孤单得让人心疼。
她没有办法看见他的神情,只听见他嗓音有些喑哑,没有回头,说:“可可,我不再强迫你。今晚我去隔壁睡。”
他抬步要离开的时候,她心里忽然有了前所未有的慌乱,不顾自己此时衣衫不整的形象,立刻掀开被子跳下床去,顾易宸听到动静正要回头,手臂忽然被人抱住。他整个人一瞬间僵在原地。
宁可的脸就贴在他的背上,虽然隔了一层不厚不薄的浴袍,肌肤相接之处仍然很快升温,于此同时而来的还有逐渐蓬勃的湿意。
她在哭。
根据这后背被****的速度,看样子哭得很厉害。
他叹了一口气转过身,伸手将她好端端地摆在自己面前,宁可的脸早已哭得跟个花猫似的。
他没有犹豫,立刻转过身大步走开,宁可这会儿却是真的急了,上气不接下气地叫他:“顾易宸!”
他的脚步没有停。
他居然没有停!
她哭得泪眼朦胧,只能看见一团巨大的影子离自己越来越远,她气急了,想骂人却又憋不出一个字来,憋了半天才能够喊出一句:“顾易宸你走了就再也不要回来!”
话音刚落,面前陡然一黑,一团不明物体落在她的脸上,她愣住了。
下一刻,一只宽阔的手覆上来,拿着毛巾使劲儿揉她的脸,头顶上方传来凉凉的声音:“宁可你真是好样的。”
“呃……”原来是要给她擦脸,宁可懵了一下,随即心头又渐渐袭来丝丝的甜蜜。
顾易宸薄唇微抿,脸上一丝神情也无,就像是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就像是他心里真的平静如一潭静水。他专心致志地给她擦脸,毛巾和手指一点一点地抚过她的五官,不放过她脸上的每一寸肌肤,这张脸明明又不是绝色容颜,明明自己身边比她容色更佳的女人多不胜数,自己怎么就栽到她手里了?这个女人,爱哭爱闹,喜怒无常,总是能把他气得跳脚,明明还是个孩子啊。
他正自沉思,手底下的女孩子却又不安分起来,手指缠上他的腰,脸也时不时地在他胸口蹭来蹭去……他喉头一梗,一股气血直冲脑门,将毛巾往旁边的椅子上一扔,刚开口叫了她的名字:“宁可你……”就听见她闷闷地说:“顾易宸,我很难过。”
恶人先告状了还……
他抿了抿嘴唇,带起一丝弧度,很好,他倒要看看她还能整出什么幺蛾子。于是他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非常温柔地说:“怎么了?”
她抬起头对上他的眼睛,一双沉静似秋水,一双湿润如清晨的小鹿,她说:“你居然不懂我,居然不知道我为什么哭,居然还要再一次丢下我……”
再一次丢下她……顾易宸嘴角歪了歪,宁可果然没叫他失望,这颠倒黑白的本事是越来越大了——究竟是谁丢下了谁?
然而她说:“我特别后悔,真正重新抱住你的时候,我才觉得没有什么比拥有更加重要。顾易宸,我以前真的是脑子进水了才********要离开你,我现在觉得,能抱住你,哪怕是几秒钟也好,我居然那么傻,白白浪费了大半年的时间。”
他的眸光微微动了动,仍然默默地注视着她,听她碎碎念叨,听她絮絮表白。
她却攀上了他的脖子,温软气息在他耳边吞吐,她轻声说:“我不是拒绝你,不是不想和你在一起,我是……觉得对不起你……”
话还没说完,她惊呼一声,整个人今晚第二次被人扛起,第二次被扔进被子里。
顾易宸正要倾身过来,她的声音忽然又低迷了起来,她说:“顾易宸……我的身体,不能……”
他轻轻地吻她,吻得她喘息不止,然后紧紧将她抱在怀里,把头埋在她的脖颈间,低低地说:“一定,一定会治好的。可可,你相信我,你说过我在你心里无所不能,不是么?”
仿佛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被一块石子击中,从前有多少人对她说“一定会好的”,她都不相信,即便是关殊这样说,她也一个字都不信,而这时这话由对医学一无所知的顾易宸说出来,却有了不同寻常的信服力。不管怎样,这一刻她都选择相信,会好的,对吧?
她紧紧地回抱住他。
这个夜晚刚刚开始,日后,还会有无数个日日夜夜,对吧?
屋内灯光迷离,屋外星光璀璨,被坚实的手臂圈着,窝在温暖而宽阔的怀抱里,这么久了,终于可以睡一个好觉了。她弯了弯嘴角,忽然听到一个优雅迷人如大提琴的嗓音,就响在耳畔:“可可,我很想你,我真的很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