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代了芸豆去处理药渣的事,我曾特意强调此事需要默默地,不要声张,只怕是会打草惊蛇。
而我也不避讳慕流光,只是我不想主动去和他说什么,自有芸豆从中“传话”。但我也没想到,芸豆的处理方式,竟然如此极端。
当药渣送到兰心殿的同时,我也从宫女的闲聊八卦中知道了沈豆豆将军负伤的消息。
据说是在操练时出了意外,受了些外伤,所幸并不太重。这事发生的太为巧合,我不禁怀疑起来,难道是芸豆授意他故意受些伤,以此为借口去煎药,顺便顺来我的这些药渣?
抱着这种疑惑的心理,我没有急着去问她,一直都觉得她是个机灵的姑娘,虽然话说的不多,但做事一向考虑周全,我想我们之间有某种隔阂,直接导致了我们对彼此都有了顾虑。
这一包药渣在我们的眼里,不过是一堆垃圾,但在大夫的眼中却包含了大量的信息。他仔细翻看,不时再挑拣出一些仔细的闻闻,最后他得出一条定论:这些药确实是治疗风寒无异,只是还多了一些不明来路的药材,虽然是说不清来路,但一定多少有些问题。
我与芸豆面面相窥,半晌她才问我:“夫人,这可怎么办?”
我猜想也是有人想要加害于我,只是不能确定幕后黑手是谁,这偌大的皇宫每日都风平浪静,却总有那么一些人,心机那么深。
准了大夫出宫去查阅药材的来历,我开始望着这堆冷却的药渣出神,心里不住的论证着,这害我的人会是谁……直到宫女来报,说武后驾到。
芸豆连忙将药渣收起,退了下去。
虽然共侍一夫,我却卑微了不少,在这举国最尊贵的女人面前,我屈膝行礼,恭迎她的到来,而她却一反冰冷的常态,笑意盈盈的扶我起身。
武后虽然比起前些日子又瘦了不少,但今天却显得格外精神,边亲昵的扶我到桌边坐下,边张口说道:“妹妹,听说你病重,我特地来看望你。”
她这一说病重,我便想起了我这几日已经好了许多,但还是故作虚弱,边咳边说:“咳咳……姐姐今日能来,真是太荣幸了,只可惜我这身子……咳咳……只怕传染了姐姐……”
说罢又是一阵猛咳,颇为勉强,连自己都感觉这嗓子快要受不了了,脸也憋得通红。武后关心的给我斟上茶水,没有叫宫女来做,我偷偷的看看她的神色,虽然是关心的模样,但却还有些幸灾乐祸的感觉。
此次她来,还带了不少糕点水果,说是上次抱恙没有见我,深感愧疚,因为这天愈发的冷,还特地送来一件娘家给她的狐裘送与我保暖,言辞十分情深意切,竟然让我恍然有种错觉,我们其实是感情深厚的姐妹。
但这确实是错觉,我明白,不管做的再好看,一切不过是别有用心。真正的当我姐妹,是不会在我病重得快要不行时来做这些表面功夫的。
我揣测着,她究竟是心情好来看我,还是为了看我的病容而心情好。
也许是因为太闲,最近我总是喜欢察言观色,揣度身边人的心思,而这也是个好习惯,能帮助我在深宫里活得更久。
体贴的话儿说得差不多了,武后也就走了,临走还亲密的握着我的手交代着,我这身子骨弱,千万要注意身体,她有空儿就会来看我。
我也识趣,热情的点头,只差没感激涕零,这一场戏演的好,我简直都快要相信我们的关系忽然就如此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