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时候的身体免疫力弱到掉渣,但凡遇到风寒,必定感冒发烧,抗药性却又强到惊悚,不管吃什么西药,一律无效。
所以小时候,我是跟着爷爷过的,是在爷爷泡制的中草药药汤里泡大的。
现在让我回想小时候,最早能想到的画面,就是在我六七岁的时候,泡在充满刺鼻气味的药汤里,看着坐在太师椅上的爷爷闷声抽旱烟,烟火明灭,爷爷一脸关切地看着我。
那时老妈偶尔也会来看我,但我不喜欢她来,因为每次她来,都会哭,而且会反复问同一个问题,疼不疼。
不是一个简单的疼字,就能形容我泡在药里的感受,痛彻入骨?生不如死?都有,但不全面,所幸到后来,也就麻木了。
这种泡药的生活状态,一直持续到我十二岁那年。
那年生日过后,爷爷就消失了。说来也好笑,神秘消失好像成了我们家的“优良”传统,我也问过爸妈,爷爷去哪了,他们说爷爷回老家了,别的也没再多说。
那天以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爷爷,足足有近六年的时间。
所以你们也能猜想到,见到爷爷的那一刻,我是多么吃惊。
见爷爷被瘦子打了一拳,我整个心都揪了起来,知道再这么下去,爷爷就危险了,但却又无能为力,如果我现在走出去,非但不能帮到爷爷,反而很容易被那胖瘦美三人挟制,成为他们威胁爷爷的砝码。
这时火焰鸟已经不再向下俯冲,只是在上空盘旋,发出一阵又一阵令人焦躁的啼鸣声。
接连挨了两拳,爷爷的步伐已然有些蹒跚,处境更是岌岌可危,胖瘦两人的攻势也愈发猛烈。
情急智生,我从绕过这块突兀山石的小溪里,掬了一捧水,和了少许泥,抹在脸上,让自己成了大花脸,就是熟人,恐怕也认不出来。
做完这一切,我冲了出去,嘶哑着嗓子,对着体型肥硕的胖子喊道:“死胖子,我终于找到你了!你说是不是你将我们家母猪搞了,它现在怀了你的孩子,你要对它负责,赶紧跟我走,俺们家老母猪喊你回家吃饭!……”
我要做的就是激怒胖子,将仇恨拉到我身上,只要他忍不了我对他的辱骂,就会过来追我,如果他敢追,就他那体型,不多说,山间遛猪的一幕演起。
虽然平时里,我对某些下里巴人的举动,也比较排斥,但与形式相比,我更看重结果,只要能达到我想要的目的,具体采取什么手段,我并不在乎。
我多么想和书中写的世外高人一样,不言不语,只是轻轻挥舞一下手中的武器,便能解决一切战斗,但现实就是现实,不是小说,世外高人就是世外高人,都在世外。
随后便是各种污言秽语不绝于耳,如果让胖子他祖先听到,估计都会有爬起来找我面谈的冲动。
胖子是怒了,要来追我,但被瘦猴子拦住,妙龄女子此时也开口说道:“不要管他!”
女子的声音非常好听,犹如夜莺啼鸣,我竟有片刻走神,尼玛声音也酥了吧,但哥还是能分得清孰轻孰重的。
对于这类事不关已,高高挂起的人,我满心鄙视,说得不是你们,那么淡定。
“瘦猴子,我们家地头那块高粱地,是不是你带着这小娘们祸祸的?压平那么一大片,你们家炕头……”
果然有奇效,我话没说完,胖子就满脸怒气地冲我奔了过来,嘴里喊道:“小子,侮辱圣姑,你作死!”
“圣姑?我看是剩女还差不多!”我朝着胖子扮鬼脸,翻白眼,怎么恶心怎么来。
正在我还因着自己的口才洋洋得意的时候,令我感到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明明离我十几米的胖子,倏忽就出现在我的眼前,伸手作势要掐我脖子,惊得我的翔差点没兜住。
恰在此时,不知何时烈焰鸟落在我身后,一翅子将我扇开,一声啼啸,喷出一团火幕,袭向胖子。
这厮绝比不是大鸟,是只会喷火的恐龙!
如果说这一幕让我目瞪口呆,下一幕则让我下巴掉在地上,好半天没有捡起来。
只见胖子化身为一头裹着火的哈巴狗,好吧,我承认说他是哈巴狗带有我个人的感情色彩,他看上去更像一只御火的貔貅,威武而霸气。
这一幕让我受惊了,还带这么玩的?尼玛,活脱脱变形金刚活人版。
瘦猴摇头叹息道:“糊涂!”说完,继续对爷爷展开攻势,那女子重又摆弄起撩人的手势,而烈焰鸟和御火貔貅也厮斗在一起,一时场面有些混乱。
出来之前,我就分析过场上局势,我知道问题一定出现在那位端坐的女子身上,你想哪个妙龄女子会对着一个老头挠首弄姿,傻子也知道她的手势并不简单,但到底她的手势起了什么作用,怎么解决,我却并不知道。
但我知道擒贼先擒王,我决定先潜行到女子旁边,给她一个熊抱,将她捺在地上,至于下一步要做什么,嘿嘿,看心情。
这块空地,我来回走过不下数百回,但这次在空地上潜行,却与以往不同,我竟好像有了高原反应,出现头疼、头晕、眼花、耳鸣、全身乏力、行走困难的症状,这让我百思不得其解,只能归咎于过于紧张。
但事实好似并不像我想的那么简单,我发现越靠近那女子,行动越是困难,到了离她十几米远的时候,我已经快要迈不开步子,而且感觉也是越来越难受,好似被火烧冰冻刀割斧砍一样。
身上虽然极其痛苦,但我知道,我不能退缩,如果退缩,一切都完了,全凭一股意识,我在坚持,到后来我是要坚持救爷爷,还是要坚持过去熊抱,我自己都分不清了。
我又向前挪了一步,那种晕眩感愈发强烈,我担心自己已经无法坚持,我选择咬紧牙关,却不曾想,竟然将舌尖咬破了,一股锥心的疼痛感袭来,我的精神却为之一振,顿感身上的压力小了许多。
与些同时,女子突然喷出一口鲜血,萎靡地倒在地上,我好似听到从她口中蹦出“破禁体”三个字,但听的并不真切。
身上的压力突然消失不见了,像用尽全力,却打在了棉花上,突然的压力变化,使得我一个踉跄,险些没有摔倒,头脑却瞬间清醒过来。
没有丝毫犹豫,我一个饿狼扑食,整个身体压在了妙龄女子身上,直压得她嘤嘤娇喘,不是爽的,是疼得,哥的体重不是摆设。
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我的手触到一团柔软,恰在此时,妙龄女子张开动人的双眸,四目相对,电闪雷鸣,春意盎然。
当然,四目相对是真,电闪雷鸣,春意盎然,纯属个人杜撰,女子的眼神里更多的是一种幽怨。
我拦腰,不,拦腰部往上一点将她抱住,对着爷爷喊道:“我抱住她了!你们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