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晋国原京兆尹开始,魏国新来的“代天祭”月大人,在晋国开展了一次官员大清洗活动,外加摒除晋国旧的制度,表示以后要实行魏国的新制度,各部官员无比勤政廉明,谁敢行贿受贿,营私舞弊,下场会非常惨。
这次活动的主要负责官员,是姚书焕。
虽然现在晋国已经基本上被魏国夺走了大半壁的江山,他这个京兆尹早就名存实亡,不过之前月希存对他一直都十分礼遇,和他当官的时候,没什么区别。
不过,如今却不一样了。
月希存开启了魏国皇帝给他的第一道空白圣旨,以失职之罪,将姚书焕从一品,降到了四品监察史,将功赎罪。
姚大人为了将功赎罪,可谓尽心尽力,执政严明,近乎到苛刻的地步。
如今晋国那些旧官员,已经闻风丧胆,将之前那些腐败歪风,收敛了不少。
而一切的一切,据说,是从代天祭大人身边的一个小尼姑开始的。
有个丫头,要害她,那个丫头,正好是姚书焕姚大人送来的。
于是,月希存大人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当然了,传说归传说,实情是怎么样的,大概只有我们的月大人自己心里清楚了。
而此刻,他很忙……
忙着,陪传说中的小尼姑静慧下棋。
“大人,你心不在焉,要输了!”静慧看着棋盘,月希存今日下得有些凌乱。
“不是说了,不要叫我大人吗?”月希存拖着下巴,看着她,随手拿起一子放在棋盘上。
静慧叹气:“大人,你的心思都不在下棋上,我围了西,你却去攻东,一点章法都没有。”
“不要叫我大人。”月希存推了一下棋盘,“不然我生气了。”
这男人,有时候发起脾气来,真的跟小孩子一样。静慧叹了口气:“好,希存,还下吗?”
“下,你在下!”月希存笑了起来,推过棋盘,拉过了她。
这原本任何事情都温润如玉的男子,竟也有如此猴急的时候,完全不似他在外人面前的样子。
静慧打心底里笑起来,这样子,只有她能看到呢。
这一生,此刻,怕便已经是最大的幸福了。
“大人,你要的药!”有人来敲门。
自从紫苏事件以后,睿王府的下人,都换成了小厮,只给静慧留了个丫头。
至于祭天仪式,月希存已经不让她去了。
反正有几百号人,少一个,根本查不出来。
好男人,哪有让自己的女人去抛头露面,日晒雨淋的?
静慧偷偷的笑,这男人,明明那般温柔的样子,骨子里其实霸道的紧。
只是,药?
“什么药?”静慧看着那黑乎乎的药汁,有些不太明白地看着月希存,“你病了吗?”
“哦,不是病。”月希存摸摸她的脑袋,让送药的小厮退出去,然后小声道:“秘密!”
“还有什么不能跟我说吗?”静慧表情有些沮丧。
自从他们的关系近了一层以后,她脸上的表情丰富了许多,有时候,会流露出属于十六岁少女才有的纯真。
月希存笑起来:“好吧,不骗你,这是避孕药,我喝的,放心,不伤身。”
静慧愣了一下,随即眼圈一红,哭了起来:“大人,你不想静慧为你生孩子吗?”
她听了他的话,已经开始蓄发。
也好,到时候走的时候,亦不会太难看。
“别哭别哭。”月希存急了,抹去她的眼泪,“我只是想,到时候咱们成亲,你挺个大肚子,不太好看。不如等成亲以后,再生。到时候,你得给我生上几窝,不,十几窝,不许说不!”
静慧即刻破涕为笑:“大人,你当我是猪啊,还窝呢!”
“好了,不哭了吧?”月希存端起药要喝,却被静慧挡住。
“大人,既然我不怕世间那些风言风语当了你的人,自然也不怕挺着肚子成亲。”她笑着从他手里夺走药,“我虽然不懂医理,可我知道,是药三分毒,还是不喝的好。”
“这……”
“除非大人不要静慧生的孩子!”
“怎么会不要?”月希存又急了,“不是说不许再叫我大人吗?”
静慧瞪着药碗,嗔道:“大人不喝,静慧便不叫!”
“你这小丫头,敢跟本大人叫板了!”月希存佯怒,“好,不喝就不喝,今天就让你怀上我的种,看你以后,还能逃出我的手掌心不!”
静慧咯咯笑起来,将手中的药汁撒了一地。
一室春光无限好,这幸福,仿佛偷来的一般,不知能维持多久?
静慧悠悠叹一句,笑得越发甜蜜。
既然无法预测,不如先享受幸福。
七七四十九日的祭天仪式,说起来长,其实结束也很快。
晋国的吏治整顿,还在继续中。
月希存看着姚书焕送到自己手上的功绩表,表示满意。
希望玄墨和姬小小,看在他不但兢兢业业祭天,还顺便帮他们治理官员,给他们将来打理晋国打下良好基础的份上,到时候静慧的事情,不要给他设太多的坎。
算了,嘲笑是肯定的了,不过如果能顺利娶得佳人在侧,就算被千夫指又有何妨?
被人嘲笑两句,又无伤大雅。
再说了,其实这事,原本不就是他一句话的事吗?
现在玄墨对姬小小,那可是言听计从了,怎么会为难他这个妻舅?
不过那日静慧那丫头忽然变了性子,总是他心中的一道刺。
那丫头,似乎也并不想告诉他,那日发生了什么事。
算了,两个人在一起,重要的是信任。
她不说,总有她不说的理由,等她想说了,自然就知道了。
祭天完毕,整顿吏治,一晃便是三个月,他们两人倒是乐不思蜀。
玄墨和姬小小,也没有召他们回去的意思,只是隔三岔五,就让人带信,告诉他瑞雪的情况。
瑞雪如今在凌未然的悉心照顾,加上姬小小的高超医术,已经差不多和正常人一样了。
比平常人睡得多些,一日要睡五到六个时辰,平常像她这样的年纪,不过四个时辰便够了。不过好在,都是晚上睡觉了,不会动不动就困得连站都站不住,睡觉便似昏迷一般。
不过那丫头醒着时间多了,惹出的事情也越来越多。
常有惊人之语和惊人之举。
这些天,据说在给母亲做媒,要把她介绍给刚刚回京探亲的金矛王爷。
给自己亲生母亲做媒,天底下这样的女儿,怕是只有月瑞雪一人了吧?
月希存想想好笑,不过倒也觉得无不可。
金矛王爷他见过,是个铮铮铁骨的男子汉,甘露夫人是柔弱的女子,两人刚柔并济,倒也相配。
若是能成功,金矛王爷想必一定能好好对待母亲,那母亲下半辈子,也算有了依靠。
可怜她,这辈子,都没享受过什么幸福。
“大人又看皇上送来的信了?”静慧走了进来,端着刚做的白玉糕。
她的头发长得很快,已经好三四寸长了,如今已经脱了尼姑袍子,换了普通姑娘家的衣衫。偶尔也爱下厨,展示她早年在田府练习的一手好厨艺。
当初是为了嫁给常陵王,田家特意找人培养她,琴棋书画,女红厨艺。
为这事,月希存还吃了醋。
后来她解释说,从来没给常陵王做过任何事情,他是尝试她手艺的第一个外姓男人,这才作罢。
想想这男人,有时候,当真小气的紧。
“是啊,瑞雪的病好了很多了。”月希存见到她,一脸笑意。
算了,这丫头总也改不了口,天天叫他“大人”,好在声音悦耳动听,叫什么都无所谓了,不去勉强她。
“可有说让我们什么时候回京吗?”静慧将白玉糕放在桌上,手指轻轻搅着手中的手帕。
“没有,留着吧,估计还在折腾那帮王公大臣,慈云庵那地儿,确实难办。
“哦!”没有就好,静慧松了口气,笑着看那糕点:“大人尝尝,这是新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