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冀星不敢回头,因为年轻人要他不要回头,所以他不知道年轻人的身体正在渐渐变得淤黑,五官虽然没有变,但如烧焦一般,甚是可怖。年轻人继续道:“自然之神见到水妙的时候动了恻隐之心,不忍杀死他,她相信自己可以改变水妙,用自己的真诚和善良。”
刘冀星一愣,难道连自然之神都无法改变命运吗?刘冀星道:“所以水妙背叛自然之神的事是真的了?”
年轻人道:“是,也不全是。”
刘冀星被搞糊涂了,不过身上的刺痛感也减弱了不少:“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不全是。”
年轻人道:“这世上并不是都只有正反两面,很多事情都处于灰色,初衷是好的,可结果却害了很多人,这种事情一下子也说不清楚。你的封印快要解开了,我也做完我该做的事,你的命运从出生的那刻开始,就注定是不凡的,记得跟着你的心走,是对是错,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刘冀星身上那股灌输的力量已经完全消失了,再听年轻人这么一说,他猛然一回头,年轻人已经消失了,留在地上一堆黑色的东西,也渐渐沉没在土地上。刘冀星再向原来那棵树看去,原本正在凋零的枯树长出了璀璨夺目如光一般七彩斑斓的树叶。刘冀星很清楚,这就是那个年轻人用自己的生命为自己创造的新封印,为了让自己的身体一步步适应这个强大的力量,年轻人用尽了全力。虽然和他只见过几次面,但他的真诚绝不是虚假的。那么水妙会是坏人吗?也许真如年轻人所说,这世上本来就没有绝对的正,也没有绝对的邪。
眼前一道刺眼的亮光闪过,刘冀星被迫闭上眼睛,等他睁开时,莫狼的双刀正割向自己的小腹,更奇特的是,莫狼好像整个人都是静止的。刘冀星往后一跃,莫狼忽然动了,这一刀闪了过去,而在莫狼看来,刘冀星好像是突然就闪退了一步。莫狼来不及惊讶,这场战斗之前,霍香警告过他,刘冀星这样的小角色都杀不死,以后也不用在跟着他混了。莫狼所有的经济都被霍香掌控着,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男人一旦被遏制住了经济,那就什么都别谈了。
莫狼通红着眼睛,疯了一般,手上的速度更加提升了一倍。怀必安抽了一口冷气,摇头道:“这家伙一定是疯了,居然将自然之力强行灌入到经脉中,强化自己的身体。”如此做的话,弄不好经脉被扯断了,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刘冀星也感觉到莫狼的变化,刚才躲闪就已经很吃力了,更别说现在了。刘冀星感觉到一阵风扑面而来,脑海中浮现出颜夕刚刚使的剑法,此剑法重意境而不重招式,手上的剑顺着莫狼的双刀摆动,虽不克敌,但莫狼再快也占不得半分便宜。莫狼心下一急,继续往经脉中注入自然之力,全身发出金色光芒。
怀必安苦笑道:“这莫狼也算是个高手了,为何要依附在霍香的手下做条狗。”
颜夕冷哼道:“再野的狼,找不到吃的,也只能变成狗。”
怀必安道:“他的力量瞬间突长了三倍,如此一来,刘冀星恐怕就很难招架了。”
颜夕道:“你觉得他会输了?”在这种情况下,输就等于死。
怀必安道:“悲砂决最精妙的地方,便是以慢打快,以若克强,这本就是第一式韬光养晦的真正含义。你觉得刘冀星活下来的机会有多少?”
颜夕皱眉道:“你们不该是朋友的吗?听你的口气,你并不太关心他的生死。”
怀必安道:“我和他只是第一次碰面,你们的感情应该还不错,听说一年多来从来没有人敢坐在你旁边,他是第一个,可能也是最后一个。”
颜夕低下了头,目露凶光,狠狠的看了眼怀必安:“你们这一族人就是知道的太多了。”
怀必安摊了摊手,说:“我可对你一点都不感兴趣,你也不必这么看着我,我还想晚上好好睡觉。”
颜夕冷哼一声,扭过头继续盯着形势的变化。
刘冀星刚开始还能游刃有余,莫狼身体起了变化后,他只能勉强应付,正当无计可施时,莫狼的速度忽然慢了下来,面露疲态。莫狼强行激发身体,导致身体负荷过重,面色通红。刘冀星见时机成熟,剑锋一变,一股电力注入剑身,开始反击。这便是悲砂剑法第二式剑走惊鸿。
悲砂剑法原本是由风之自然之力驱动,可刘冀星不能使用风术,用雷之自然之力驱动,效果自然大打折扣,幸好悲砂剑法讲究的是意境,倒也还说得过去。只见一道强光闪过,原先处于上风的莫狼开始被动,由于体力和自然之力的急速下降,莫狼的反应也慢了许多。
刘冀星一剑飞刺过去,莫狼暗叫不好,脚下移动到旁边,刚侥幸自己躲过一剑,刘冀星忽然脚尖轻点,剑锋一转,剑身擦着腰间往后刺去,这一切变化只在电光火石之间,刘冀星身体没有转过来就往后移去,剑插在莫狼腋下,莫狼只感觉腋下一凉,一股雷电侵入体内,整个人就不动了,冷汗直冒。
旁边的人都看呆了,好久才拍手叫好:“这一招太绝了。”
颜夕整个人都颤抖起来,难以置信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并没有教他第三式,为什么他就会了。”
怀必安也惊叹这一招的绝妙,当他想通时,也就没那么奇怪了:“第二式剑走惊鸿和第三式飞砂走石本就是一体连贯的。剑走惊鸿指的就是冲过去的那惊鸿一剑,若是那一剑未能刺中,就是最后一招飞砂走石,所谓飞沙风中转,这一招的精妙之处便是在刺出去后能及时收回俯冲之力,以风术在悬空的状态下依旧可以往回反刺,达到出奇制胜的效果。”怀必安拍拍颜夕的肩膀,笑道:“老颜,看来你们同桌一个多月并不是完全没有感情嘛。”
其实怀必安倒也不是在挖苦颜夕,颜夕教刘冀星的最后一式是走为上,打不过就跑。因为若是第二式未能击中敌人,那个敌人的反应力和体力绝对在自己之上,跑是最佳选择。况且第三式一出,必定是要见血的,如此一来,刘冀星杀人之过,就算有瑞亲王赵俊扛着,恐怕也无法在这里继续待了。不过颜夕低估了刘冀星的控制能力,刘冀星虽然喜欢恶作剧,但连杀只鸡都会害怕的人又怎么会杀人呢。
刘冀星蹦蹦跳跳的向颜夕走了过去,把剑还给颜夕:“看来我还是很聪明的嘛。”
颜夕收回剑,一句话也没有说,将剑收回剑鞘,一个人走了。刘冀星曾听师父说过,用剑的人最是孤高自傲,一副冷冰冰的样子,看来还真没说错。这一场惊心动魄险些送命的决斗中,他就未曾想到,为什么莫狼用的不是霍香的剑法,而是莫狼的双刃,如此心机淡薄的他又该怎样在这危机四伏的地方生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