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啸并不知道书玥的小心思,他集中精神,轻轻一抛,把祗果丢给了欧姆。
欧姆伸出左手,祗果在半空中停住了。接着,大家感觉到了空气中的一道寒气,一片极薄、透明的冰片出现在了半空中,凝结成一把冰刀。冰刀缓慢旋转着,无声无息地向祗果刺去。
祗果被削成了完美的两半。
几滴汁液随着冰刀的轨迹,飞了出来,但很快停止运动,凝结在半空中。
亚伦大师的眼睛亮了,他说:“很好。”
墨眯起了眼睛,注视着空中的果子。他曾经是竞技场的高级战士,对刀术很是了解,所以知道这其中的困难。想象一把刀在空中砍中一颗果实,通常情况下,果实不会被切开,而会被打飞。想要在毫无凭借的半空中,把果实切成两半,需要非常锋锐的武器、对果实运动轨迹的细微观察、对武器的精确运用。如果刀锋的位置稍有偏离,那么果实受力不均匀,只会在空中转动、飞出去很远。
祗果的两半在空中稍稍下落,再次停住。冰刀调转了一个角度,又以极快的速度斩下了第2刀,祗果被切成了4个均等的部分。接着,第3刀,8块。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就连书玥也不再想封印魔法的事情,专注地看着空中的果实和透明刀片。祗果的汁水飞溅,但都停在了空中,没有落在地上。
渐渐地,空中出现了一个大约20厘米的正方体,无数细小的乳白色的果汁颗粒,都在这个正方体里。
祗果已经被切成了数百块,果肉已经看不到规则的形状。欧姆的精力高度集中,所见所闻只有半空中这个正方体。他展现了强大的控制力,亚伦大师感慨不已,他想不到这个瘦瘦小小的学生,竟然有如此强大的魔法天赋。
祗果被完全切成了碎末,再也看不到任何成型的果肉。所有的果汁都在正方体的范围里上下震动。空中的冰刀消失了,它本来由空中的水蒸气凝结而成,现在又化成了水蒸气。
“我可以了,来吧。”欧姆轻声说着,声音里第一次有了自信。
“好。”
齐啸上前一步,高高举起手臂,把玻璃瓶中鲜红的血液倒进立方体中。一滴血融入了正方体,马上被欧姆捕获,在无数果汁的冲撞下,消失不见。齐啸继续一点一点地倒进奇拉之血,一直倒了半瓶。
白色的果汁与红色的血液混合,正方体渐渐变成了橙色,在亚伦大师的圣光照耀下,变幻无方,非常好看。欧姆已经满头大汗,嘴唇干裂,但眼睛却异常明亮。
在齐啸最需要他的时候,欧姆第一次完全释放了天才般的魔法才能。
正方体渐渐缩小,形状也变得扭曲,最后,空中形成了一个椭圆形的巨大水滴。啪的一声,水滴的内部似乎炸裂了,一股薄荷的清香在病房内散开,令人精神振奋。
齐啸向亚伦大师看去,亚伦点点头,说:“应该可以了。”
“欧姆,把药慢慢倒进爷爷的嘴里。”
“好。”
齐啸在病床边坐下,小心地扶起爷爷的身体,拿起床头的勺子,撬开了他的牙齿。勺子伸进了齐老头的嘴里,压住了他的舌头。
欧姆的手臂轻轻挥动,像是一位乐队指挥,橙色水滴的一端分出一道细线,液体精确地流进了齐老头的口腔,沿着食道,流进了他的身体。齐啸轻轻按摩爷爷的喉咙,帮助他吞咽。
病房里毫无声息,只有液体灌进老人身体的细微声音。
当最后一滴药液消失时,齐老头打了一个嗝,慢慢睁开了眼睛。
他依然很虚弱,但是他已经醒了。
齐啸压抑住狂喜的心情,轻声说:“爷爷,你不要说话,闭上眼睛。我扶你躺下。”
齐老头躺在床上,呼吸悠长而均匀,脸上浮现出一阵红晕。他的心跳声渐渐强健,血液在加速流动,身体内衰竭的器官开始飞速地恢复。奇拉之血的生命力、祗果的精神力量唤醒了他的身体,重新激发了他的生命。
大家都看着齐老头,像是目睹一个奇迹。过了很久,墨说:“像是做梦一样。”
欧姆问:“我们……成功了?”
“成功了。”
“成功了!”胖虎上前一把抱住欧姆,说:“太了不起了,你就像一位大法师!”
“哈哈哈。”欧姆开心地笑了。他的精神力量透支了很多,全身虚脱,却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成就感。
墨说:“啸,你别哭,爷爷已经没事了。”
“是……”齐啸笑了,可他的眼泪仍然止不住,源源不绝地流着。这些天的所有努力,终于得到了回报。他战胜了冷酷无情的命运之神,再一次把爷爷从死神的手中夺了回来。生活中的所有苦难,在这一刻都一扫而空。
爷爷,我不愿意你离开我。我想要救你回来,现在,我真的做到了。
亚伦大师还在释放圣光,他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万岁!”病床旁边,墨,齐啸,欧姆,胖虎4个人紧紧地拥抱在了一起。夏小棋摸了摸自己的红色头发,无比喜悦。书玥站在病房的门口,脸上也满是笑意。
齐老头短暂苏醒过来,又再次陷入沉睡。祗果和奇拉之血并不是治疗,而是唤醒了他的身体,激发他的身体自我修复。在沉睡中,他原本枯竭的内脏正在变得健康。
医生走进了病房,说:“你们在吵什么?不要打扰其他病人。”
但下一秒后,医生露出了惊愕的表情。他飞快地走到病床旁,听了听齐老头的心跳,又仔细地观察着他。
“奇迹,这是奇迹……”
“是吧。”胖虎得意地说。
医生飞速地检查着老人的生命体征。他抬起头,望向齐啸的目光充满了尊敬,甚至是崇拜。他拉住齐啸的衣服,说:“你爷爷已经没有危险了,他正在恢复,而且速度很快。你是怎么做到的?”
“谢谢医生。”
“药方,药方!”医生的手抓得更紧了。“同学,你创造了奇迹,你的药方呢,什么是奇拉?你给我们医学界创造了奇迹,我们还能救很多人……”
“我以后写给你。”
过了很久,医生才平静下来。他说:“亚伦大师,您可以散掉圣光了。您太辛苦了。今后几天,请注意休息。”
“好的。”
医生说:“都累坏了吧,请你们都回去休息吧。老人由我来照看,相信我的经验,他不会有事的。”
胖虎眨了眨眼,问:“真的吗?”
“孩子,你已经创造了奇迹,我感谢你为医学界做的一切。现在,就是我的职责了。”医生摸着自己的胡子,笑道。“亚伦大师,我虽然不能制造奇迹,可也算个好医生,您说对吧?”
齐啸搀扶着亚伦大师,和朋友们一起,走到了医院门口。他从背包里拿出了6枚祗树的果实,分别交给亚伦大师、墨、欧姆、胖虎、夏小棋和书玥,让他们现在就吃下去。
墨问:“你为什么不吃?”
“我在森林里吃过一颗。好像一个人吃一颗就够了。”齐啸说着,又想起了毛茸茸的小猫葫芦。
胖虎嚼着祗果,几口就咽了下去,他说:“快给我们讲讲灰烬森林的事。”
亚伦大师、欧姆两人的精神力都透支严重,但吃了祗果以后,很快就感到精力充沛。欧姆只有19岁,又是一名法师,更是隐隐觉得全身的精力都蓄势待发。
夏小棋慢慢地吃完祗果,好奇地打量着齐玥:“请问你是?”
“我叫书玥,是在灰烬森林里认识齐啸哥哥的。”书玥手里拿着祗果,还没有吃。她向亚伦微微鞠躬行礼,说:“亚伦大师好。”
亚伦大师笑眯眯地说:“呵呵,这位小姐,你也好。”
齐啸连忙把大家一一向齐玥介绍。齐玥容貌极美,既天真可爱,又带着几分高贵成熟,大家一见之下,都大有好感。欧姆一向自卑,在女生面前不敢讲话,脸不禁红了。
胖虎问:“这位小妹妹怎么跟你在一起?”
齐啸和书玥早已商量好了说辞,他说:“书玥的家在萨尔城,这次跟随一个商队到暗夜城来,不过商队出了些意外,商队的队长就让我先送她进城。”
夏小棋注视着齐啸,问:“那她住在哪儿?”
“先住在我家吧。”
胖虎凑到了齐啸耳边,小声说:“大哥,你太了不起了。”
墨一直站在一边,显得漫不经心,他把手里的祗果递给齐啸,说:“这东西很珍贵的,我吃了也没用,你还是收起来吧。”
“吃吧。”
齐啸的目光很明亮,让人无法抗拒。墨想了想,无奈地把祗果塞进了嘴里,他说:“你这家伙,好像变了不少。”
“是啊。我也觉得。”
欧姆说:“快讲讲灰烬森林的事情。”
胖虎说:“时间还早,咱们去好好喝一顿酒,我请客,夏小棋姐姐,你也去吧。”
“当然。”
齐啸忙说:“哪儿有你请客的道理,这些天辛苦大家了,我请大家。亚伦大师,您如果不累,请一起来吧。”
“呵呵呵。”亚伦大师说。“你们年轻人好好庆祝吧。我现在只想睡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