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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深夜袭扰(1)

宛如在悬崖峭壁上凿出一条坦途,仰或是在迷局中找到一个最正确的答案。唐龙的头脑渐渐从纷乱的思绪中理出一个清晰地思路,但不知是否正确。

不过,唐龙只是脑子清醒了,眼睛仍然看不到那些隐藏在黑暗中的影像。他的思绪涉过洞穴里莫名的隐藏,淌过陌生人莫名其妙的袭扰,窥过十八层地狱囚犯的顽固和可怕,历过刑讯室灭魂的痛苦煎熬,终于平安地回到了戴月的家:这里有善良的母亲,以及聪明而刁钻和值得信任的戴月

一天一夜的折腾,让他感到筋疲力尽,意识上还有一些疑惑。所有的一切都一无所知,原因就在于这儿,事情来得太突然,让他措手不及。那接踵而来的未名的报复,那挥之不去的疑虑,一起向他压来,怪不得让他心神不安。

他让眼睛闭上,希望脑子里的思绪能够清晰,借以思考出破解谜的方法。

他看见自己,在昨夜,在整个一个白天,被所见所闻所经历的事情弄得兴奋异常。自从他身不由己地灵魂出窍,巧过奈何桥,绕过孟婆汤和轮回石,再到坠入地狱,再到鬼使神差中来到不知名的大山、看到那些陌生人取走武器弹药,偶遇戴月,还有在道听途说中遇到的袭扰,又在十八层地狱见到的那些被刀剑穿胸而过的囚徒,最后又在狱警大队长顾若愚的诱惑下,亲身经历灭魂的整个过程,于是他接受了戴月——地狱安全局特战队直属飞鹰突击队副大队长的邀请。从那一刻起,他就有了一个可以推心置腹,可以信赖的朋友了。

事实上,调查这件惊天大阴谋的行动早就开始了,只不过机缘巧合让他碰上了而已。从他在山洞里窥视的那一刻,他就意识到了,自己就已经走进危险之中,有人不希望他活着。果不其然,农场之行遭遇到的袭扰只是一个教训,而在十八层地狱的灭魂才是真正的谋杀,可他却侥幸地逃了出来,而帮助他的人正是戴月。由此他预感到,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他与戴月这两个知情人,绝对难逃对方的魔爪,很明显,死人是不会透露秘密的。

他依旧闭着眼睛坐在沙发里,十几分钟后,他感到清醒的头脑里忽然冒出灵感来,他的脑子彻底摆脱了那些零乱事情的缠绕,专心致志地追寻灵感而去。他的脑子越来越清醒,思路也越来越清晰,山洞里那些冷酷面孔的陌生人,农场之行路上那几个耍弄他的警告者,还有那个不怀好意妄图致他于死命的顾若愚,这些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幕后的主使者已经急不可待了,他马上就要跳到前台了。“这很好,他离失败不远了。”他心里说。

他需要马上见到戴月,他找到了问题的关键。

于是,他睁开了眼,并且从沙发上站起身。这时,他听见庭院有两个声音,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女人是戴月,他熟悉她的声音,那个男人的声音他是头一次听到,那也许是她的同事。

他用手掠了掠头发,因为他不想让自己的形象在外人面前打折。正当他想挪步走向庭院时,透过落地窗他发现了那个男人,他在她的左边,看他的样子好像是要离开。见此,他又重新坐进沙发里。

也就一会儿的工夫,戴月走进了客厅,她对他说:“他是地狱安全局特警队直属突击队的大队长,他不放心,特意送我回来的。”待她坐进另一只沙发里,把一个包包举到他面前,这时她才又接着说:“猜猜我给你带回什么啦?”

唐龙把思路收回来,对她报以微笑,似乎对她的举动并不认可,所问非所答地说:“都汇报了?”

“上级很重视我们的发现,当然也包括十八层地狱的事。”戴月说,她对他那双满不在乎而又不理不睬的黑眼睛,带着点无足轻重的笑容,传递着管他是什么我也不稀罕的意思,她感到自己倒像是个讨好恋人喜欢的蠢女人,可她还是对他说:“你看我为你带回的防弹衣,这是我的上级特意让我给你带回的。”

唐龙伸手接了过去,仔细地看了看,然后才感谢地说:“这是一件很不错的防弹衣,谢谢你的关心。”

戴月摇摇头,微微一笑:“这是由碳纳米管制成的防弹衣,多么厉害的子弹也穿不透它的坚固,而且穿着舒服还很轻。”

唐龙努力掩饰着他的惊诧:“真想不到,这里的装备这么先进。”

戴月的声音表现出了自豪:“这也叫与时俱进,我们还有灭魂弹、毁尸枪一类的高端装备呢,对付那些暴力极端分子,当然也应该有一些制止罪犯的手段了。”

唐龙注视着她的眼睛,仿佛在这一刻,世界上没有什么比他们之间的交谈更重要的事了,她是一个不同寻常的人,绝对不同寻常。通过一天一夜的接触,他很快就证明了这一点,而且这种接连不断的证明屡次验证了他的这种正确的判断:她善良,忠于职守、嫉恶如仇,这一点就足够了。况且他一直相信,在这里她会给予他帮助,千方百计地与他一起击败邪恶者的阴谋,他不由自主地舒了口气。在这里,他不在孤立无援了,他有很多很多似戴月这样的同行者。“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我说的是十八层地狱,我们还要查那里的原始档案,查所有囚犯灭魂记录和监控视频,我认为这也许是查找所有罪犯的源头。”

戴月凝视着他,起初她没有明白过来,但她突然意识到,他说的话有多么重要,好像她的心灵之窗忽然被人打开一样豁然开朗,但她却说:“原始档案可以被篡改,记录可以被销毁,监控视频也可以被删除,甚至连尸骨魂魄都消失无形,就是人们常说的死无对证。”她停顿了一下,他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呆呆地坐在那里,仿佛被拖入迷茫之中。看到这里她心中暗自后悔,于是马上给他打了一针强心剂:“不过,猎物再狡猾也斗不过好猎人。假设真的有人敢于用这种卑鄙的手段掩盖罪恶,也难逃法网恢恢。实话跟你说吧,不管是灭魂机,还是消魂器,内里都有一套储存记录。另外,在刑讯室里还有三个非常隐蔽的摄像头,他们分布在不同地方。最重要的是,摄像头与墙体融合在了一体,即使把墙拆了,也不会有人能够分辨出那是墙体渣子,那是摄像头渣子。最新消息,明早我们的人就开始行动了,他们无处可逃了。”

唐龙这才感到有些放心,突然他又提出了一个问题:“这最少也得经过十天,即使如我们所想,真的在这里发现了问题,我们去哪里寻找这些漏网之鱼呢?”

“这倒是一个难题。”戴月说,她没有想到这个问题会这么复杂,可她却明白车到山前必有路这个道理。“他们是逃不掉法律的制裁的,只是时间早晚而已。”

唐龙非常赞同她的断言:“你说得对极了,我们很快就会把他们绳之以法的。”

戴月看看表,时针已指向十一点,只见她站起身,很客气地对他说:“快半夜了,我们上楼休息好吗?”

“与你一个房间?”唐龙不耐烦地说。

戴月显得有些难堪,可她却不让步:“我告诉你,你不要心生邪念。”

“我是一个君子,小人的勾当我做不来。”

两人很快就来到二楼,一切正如戴月说的那样,一道隔断隔住了两人的视线。

躺在床上的唐龙望着黑暗中的天棚,他的意识开始整理着他人生旅途中,所经历的每一个值得记忆的事情都历历在目,最终停留在车祸后和灵魂出窍这两个瞬间。可他却怎么也回忆不出在这两个瞬间的节点,在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似乎命运有意截留了他在这个时间段的记忆,让他的人生轨迹跃离了这段时光,使得头脑里闪过的各种往事,随即如云烟随风飘散,消失于无形。

他的意识停止在,这一刻之前和之后的接踵而来的一切,似乎使他的所有人生的行为都沸腾了,而不是静止了。

“我暂时不可能会回去了,这一点是确定无疑的。”唐龙在梦中这样对自己说,这一天的经历实在是奇妙又刺激,还有点可怕的味道。他力图忘却并永远从脑际清除、在地狱的所见所闻所经历的种种怪异之事,但他做不到,它总会唤起他的思考,还有在阴谋诡计支配下的那种恐惧,那种血腥,那种可怕,甚至是还有那种诡秘而迷茫所带来的不安感——感谢戴月的跟踪。现在总算窥视到了,从十八层地狱通过不法手段逃出的那些胆大妄为、居心叵测的歹徒了,他们企图以暴力极端寻觅到天堂之门——曾一度演变成地狱安全局不可言喻的盲目惊惶。如若不尽快把这些名义上消失,实际存在的恶魔缉捕归案,说不定会在某时某处,以某种无法预见的形式把整个地狱搅得地覆天翻、狼烟四起。

上帝真的是很伟大,居然安排戴月在这种带有诡秘色彩的情况下与他相遇。她的跟踪技艺着实娴熟而高明,她小心谨慎从不粗心大意,即使是在必然中得到非常重要的信息,也绝不沾沾自喜——而他就很欣赏她女性独有的胆大心细,尽管她不愿告知他隶属于哪一执法机构。

她怎能在他绝顶聪明的智慧下成功隐瞒,他的无与伦比的悄然前往,他的恰到好处的现身,他在农场路上的游刃有余,他在灭魂机里的表现,还有他英俊帅气的脸容,他的眼角标志着善良和嘴角流露出的真诚微笑,所有这一切自然而然的表现,仿佛似一只无形的手把她与他之间的屏障移走了。

俗话说有缘千里来相会,这话一点都不假,何况是上帝成就了两人毫不相关、绝不可能实现的阴阳两界的人相遇了,但这的确是事实存在,不由你不信。

偶然的相遇,心有灵犀的同一跟踪是必然结果,无论是相识还是不相识,只要是共同经历过危险,只要是敢于面对邪恶,就会在经历中相互了解。这种充满恐惧、可怕和极大诱惑力的经历,是一种奇妙而刺激的呈现,每一个人在自己的一生中都有权选择面临的考验。值得肯定的是,唐龙和戴月倒是充分窥探到了,其中在阴谋诡计主导下的惊天大阴谋前所带来的强烈冲击。

地狱是一切生灵的坟墓,恐怖、可怕和永不轮回的命运都被深埋在它阴冷、黑暗、绝望和痛苦的极大不幸之中,这是唐龙对地狱的初步印象。虽然这时他是在梦中,他醒着的时候所看到和所经历的一切,却从未觉得生活在这里有什么不好。若是他就生活在这里,若是他有幸与戴月结为夫妻,仰或是亲兄妹,说不定他还会虔诚地感谢上帝的仁慈呢。

他还会想起戴月的居所旁的公园和公园里盛开的鲜花,以及各种各样他所不认识、从未见到过的树种,还有那条他才见过一次的小溪。当然,在以后的日子里,他有可能还可以领略到很多的名山大川,见识到好多他不曾见识到的生命体,这一切都是永恒的,绝不可能说消失就消失,除非是几千万年一次的地壳变动发生在此刻,否则这种口无遮拦是会使人惊慌恐惧的。

事实上,地狱的天空也有太阳高悬,只是被后羿不小心射掉了,不对,那么月亮上哪儿去了呢,他是不是也和太阳哥哥,以及众多的星星兄弟一起消失了呢?反正从此这地狱的天空上就再也没有光亮存在了,只有地狱之光投下昏暗的光。这是不是天意呢?谁也搞不清楚

今夜,到处是无所不在的黑暗,可黑暗却遮掩不住路灯明亮的光芒。他虽在梦境之中,却非常清晰地望见了公园里的一切,因为他知道自己是在梦中,而且还是梦中有梦。事实上,他是躺在不知是几亿或是几十亿光年也到达不了的地狱的土地上,而且在另一张床上还睡着一个美艳如花、楚楚动人的大姑娘。她那均匀的呼吸,那安静的睡姿,那依旧挂在脸上的微笑,那自感安全的神态,令人感到女神的魅力和风采表露无疑。卧室里没有灯光,黑暗吞没了光明,窗帷把路灯的光亮完全阻隔在了窗外。

他一直没有注意到,右脚边的一条波涛汹涌、桀骜不驯的大海,大海肆意地撼动着地狱的大地;左脚边的一座高耸入云宏伟壮观的山峰,山峰就像一只巨手遮住了天空,仿佛世界末日就要来临似地。突然,幻觉消失了,他轻松地舒了一口气,并睁开了眼睛。这时他才发现,卧室是在黑暗之中,听不到任何声音,简直是死一样的寂静。他可不愿讲述自己的梦境,因为他不属于地狱,也许过不了多长时间,他就会回去了。

在整个这段时间里,他的眼睛在黑暗中搜寻着戴月,因为有了那屏风,由于也是在黑暗中,他什么也没有看到。可是,他的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过她所在的地方,专注地凝视着她的眼睛,不,从未离开过她。

憋得实在是受不了了,这是因为茶水喝得太多了的缘故,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必须解决内急的问题了,于是,他轻轻地下了床,唯恐惊醒她。当他刚走到门前,并准备开门时,一声断喝传了过来:“我对你说过,不要离开我的视线。”

唐龙看到有一支枪,枪口正对着他——这是他心里想的。他没有想到戴月的听觉会这么灵敏,反应又是如此的敏捷,面对这样一个不可小觑又难缠的女人,真的让他感到麻烦,但他知道怎么对付这种人:“我要去卫生间,如果你不放心你也可以跟我一起去。”

“我看你得先去刷刷牙。”戴月感觉受到了侮辱。她知道,她的茶水让他起夜,可她还是照样喋喋不休地唠叨着:“你应该明白,离开我的视线将意味着什么,有些人不喜欢你的到来。”

唐龙捉摸不透戴月所言表达的是什么意思,他只觉得他自己被牵涉进一个巨大的阴谋之中,因为那些居心叵测的人和她这个有着勇敢精神的执法者、正在拖着他一道参与其中,这正合他的心愿。在这里,他会又一次感受另类的可怕与刺激了:“我知道这将意味着什么,可眼下我必须到卫生间去。另外,我劝你还是别跟着我了,那样我会很难堪的。”

“我不会那么无聊的。”戴月说,她知道唐龙不会以这种方式不辞而别,因为在这里,她是他唯一能够成为朋友的人,她的无时无刻的警示,只不过是强硬的挽留而已:“哦,对了,我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你回来的时候,最好观察一下外面有没有值得怀疑的现象。”

“当然。”唐龙说。他知道她不允许别人袭扰她的梦境,而他唐龙却除外。其实他也意识到,他的奇妙而浪漫的地狱之行,在今夜就会经历另一种境遇,那就是血腥与可怕,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他将全力地投入进去:“假如你的预感是真的,这只能证明他们已经发现了我们的跟踪,他们真的想杀人灭口。”

“你怕不怕?”戴月问。虽然她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可她仍然直视着他。但从昨夜他跟踪的情况来分析,他应该是一个寻求可怕和刺激的人:“假定有意外出现,你也可能回不到地球了。”

唐龙没有回应,当他断定她不会跟来时,这才轻轻地把门拉开。他转身关门时,望见模糊中的戴月的身体正在躺下时,他才把他的声音传过去:“我会回来的,祝你很快进入到甜美的梦境中。”

唐龙快步走进卫生间,他再一次听到那熟悉的声音了。

当唐龙重新踱到走廊邻近公园的窗户,他看到公园里的路灯依然在闪着亮光,公园里的树木、鲜花、青草,还有那假山和小桥流水,这一切无处不在灯光的笼罩之下,它的光亮甚至远远超过夜晚里的地狱之光。这时,他用探寻的目光又一次扫视了一下外面,还是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迹象。他在心里说:“没事的,没有人会发现我们在昨夜的跟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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