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他越是想时辰过的快些,时辰仿佛停止未前,耳边嗡嗡作响,百官小声低咕,无非是新主会立谁。王百万心中早已明了,百官之中,多数都在为自己寻找新的出路,新帝若是登基,且不说位于三品以上官员官衔保不保,低品官员倒想借此机会,一跃上前,毕竟处于低品之下,夹在中间,十分受气,上面摆脸色,下属又得恩威并施,十分头痛。
官员之中多数已投自主,私下也有人拉拢他去结傥投主,他都婉言拒绝,他不想加入这些打着是为国家社稷,百姓谋福,早日立得良主为由,而谋取私利,精打算盘。他若投主,自然要投明主,当今先皇共有六子,除掉六皇子体弱多病,排队继承大统之说,其余五子,性格迥异,各有所长,大皇子擅文,写得一手好字,绘得一手好画,是个文人。二皇子生性放荡不羁,不喜约束,喜欢游山玩水,乐于奔波之中,是个野人。三皇子沉稳内敛,不表喜怒,不发多言,是个城府极其深的人,不好了解底细与内心所想。四皇子武功卓越,英姿飒爽,英俊潇洒,在大倔山跟随常真人习得一身好武艺,从十四岁学艺归来,一直镇守边关十年,从未有过失守之事,是个栋梁之才,是个武夫。五皇子生性风流,不务正业,最喜女色,常常流连于烟花场所之地,不理世俗伦理眼光,自己快活便罢,是个不可靠之人。
细细想来,六子之中,唯有三皇子,倒有成为储君的好条件。做皇帝,自然与寻常之人不同,他必须有刚铁手腕,灵活大脑,运筹帷幄,决胜千里,还要慧眼识玉,不能随便被一些滥竽充数的人给蒙住圣眼,而弃忠臣护奸臣。
“先帝驾崩的突然,连后储君都未立,这如今的宣国天下,恐怕要有手足相残之事,王大人,你看谁是最有可能做储君的?”陈玉年岁已大,辞官避世是早晚之事,可宣国天下,他倒也希望是明主继位,好继续国泰民安,不然,来个好逸勿劳皇帝,那是百姓之难,天下之难,他的后半生也不会安稳。
王百万正此为难,也给不了说话,虽说陈玉他俩一条心,可旁边耳目众多,保不准谁正巧在偷听他们话语,大作文章,引来灾难,就十分不妥。
他轻轻扯一扯陈玉官袖,陈玉靠近他一些。为使他俩看上去像正常交流,王百万故意放大声音,“我也想知道是谁成为这宣国的新皇帝,好让我早早投奔了他去。”
陈玉微微一笑,随即面色惶恐,赶紧低头,轻轻责备自己,“先帝驾崩,笑是不敬,掌嘴。”
毫不犹豫四巴掌掌给自己老脸之上,抽的奇响无比,旁边官员不禁诧异,却不约而同与他保持距离,以勉被他无礼之笑给牵连,受不平待遇。
他俩像是被隔离除外,心中不勉偷笑,正好借此机会对上心里话语。
“嘴掌的好,先帝驾崩,乃是国家大丧,陈玉大人,先皇的灵魂会去找你的。”王百万半开玩笑,却并未有任何笑颜,他明白此地耳目众多,做任何事情与表情都要小心谨慎,若非方才陈玉自打巴掌,恐怕他那一笑,不知要惹来多少不知名祸端与罪名。
陈玉谨慎小心望望四周,猫腰轻声道,“唉!作为人,说个话也像做小偷一样,实在是一种痛苦的事情,下辈子不做官,要做一名乞丐,说些疯言疯语,也不会有人对你刑罚。”
世间自由之人,哪个也不如流浪乞丐。他们浑身破烂脏兮兮,讨好饭食,惹人厌烦,污言碎语,却也无人奈何他们。
“想做乞丐,随时可以去,不过可以喊上我。”王百万觉得此主意不错,若是有朝一日辞官归故里,不做闲情逸致,赏花赏月之人,要做自由言语自由行动乞丐,延路讨饭,看尽世间风景与人情。
“想多了,你觉得谁最可能成为新的储君?”陈玉严肃轻轻问道,双眼却如狡猾四处张望,时刻保持警惕,以勉有人窍听。
老眼昏花,若非宫门上方有人执着苍白宫灯,这下面看人倒真是费劲的很。
王百万轻咳嗽两声,后装着若无其事模样小声道,“不知三皇子底细如何?品性如何,是个很深沉的人,也是个城府极其深的人,可这做皇帝,城府浅还真不行。”
他一语敲到陈玉心中,不勉获得陈玉赞同,陈玉竖起拇指,若有所思道,“三皇子少言少语,也不爱出风头,是个十分做事小心谨慎又低调的人,如今年龄刚好三十,却从不了解他。”
“太难接触,我曾见先皇与他在树下下棋,一下便是一下午,从头至尾,他只说过一句话,那句话,便是,你输了。”王百万历历在目场景,仿佛先皇尚在,他仍在一旁静静观棋,还边观那位神秘莫测的三皇子。
陈玉连连点头,抿抿嘴唇道,“从不说招人话柄之语,也不谈引起是非话题,他隐藏的十分深啊。”
“隐藏的再深,如今储君之争,他若有心,总会露出马脚的,我们且等一等,他若是良主,我们自去投他。”王百万双眼一闪,十分肯定的拉着陈玉向百官靠近,隔离太久,是个是非,不能给一些爱嚼舌根人机会,能避则避,不能硬与小人为敌。
陈玉默然,两人碍肩,相处无语,任凭旁边百官怎样小声讨论,他俩均不参与,保持自醒。
四更天来临之时,内宫之处哭声渐弱,却又在短短一盏茶功夫恢复原初,悲凄更深,难以抑制失去亲人之痛的内宫之人,大有人在。后宫佳丽虽说没有夸张三千,却也有成百,更别说先帝女儿众多,公主们的哭声可不能小看,古有孟姜女哭倒长城,如今便有公主们哭天喊地,几乎要哭倒宣国皇宫。
妃嫔们的哭声有轻泣的,也有夸张大喊大叫,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哭的死去活来,哭昏过去再醒来再哭的。太监宫女只配小声轻泣,不配大声哭喊,以惊扰圣灵。皇子们的沉痛自然不及女儿家的外露,多数是在内心深处悲痛万分,至于痛到几分,只有他们自己最为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