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路,今年的桃花开的特别早,我总是梦见小圣贤庄后院里的那株桃花,不知道为什么想起你当初的一切我都想笑。
颜路你说我这是怎么了,最近总是会梦见你,不管是白天还是夜晚,我分不清你到底在遥远的我无法触及的地方,还是一直都在我身边。
颜路,你是不是要来接我了?
颜路,我可能要死了。
颜路,这也许是我最后一次写你的名字了。
————《留侯日志》
浊酒倾觞,一滴一滴沁进了泥土里。他拔干净碑前的草,外面的风云变幻与他无关,他独自在这微山湖畔守望。
被人称作千古谋圣,他名垂青史,却这样守在墓前很多年。
那碑上只刻了颜路之墓四字,或许年长而又多识的人认得那是多年前儒家的二当家,大多数人却不曾听过,就年史书,也没有关于这位曾经齐鲁三杰之一的颜路有过只字片语,也更不可能会有人知晓,他年年祭拜的坟墓之下并无尸骨,只有一钵黄土。
双鬓染霜,他微微扬起头,透过树梢,透过天光,透过云彩,似乎看到了那个日夜思念的人影,唇角轻牵。
颜路,我来陪你了。
恍惚之间,他好像看见漫山的桃花开得热烈,就好像从前一样。
那个人微微颔首向他伸出手来,一如既往,温润如玉。
子房。
好像有人在叫他。
嗯。
他突然开始流泪,将手放到他的掌心。
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
世界安静的可怕,好像真的开满了桃花。他俯首低眉,他仰头伸手,回到当初的少年时的模样,彼此都是最美的年华,张良越笑越深,渐渐静止凝固。
公元前186年,留候张良坐化于颜路坟前,他曾经分明说过,若不能同生,死相伴长眠,可是却食言了。
浮生须臾,弹指回眸,无法忘却的,是初初的那场想见。
世事流转,几多梦回,没能遵守诺言,是此生最大的遗憾。
他一直明白他想要的是什么,
他却是在他死后才明白这一切。
那只巧笑嫣然的狐狸,终究错过了那朵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