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直在芙蓉轩呆到夜晚,直到看到浠言安心地睡去,他才离开,披星戴月地回到南薰殿,看奏折,依然精神矍铄,目光如炬。
而芙蓉轩内,那个佯装睡去的美人,此刻悄悄地睁开了双眼,在无人的夜里,陷入了深思。
浠言的脑子一片空白,满脑子只回响着老尼姑深沉的预言,她想,她大约是被那句预言给惊骇住了,才会大病了一场!
老尼姑预言说:
就算有一天,你深爱的男人来接你,你也走不出这大炎宫,你一定会回来的,你的双手沾满爱人的鲜血,祭奠你死去的爱情……
她歇斯底里地呐喊:
不会的!你胡说!你一定是关在这里太久了,所以脑子不正常!你不要再说什么预言,我不想再听了!
但老尼姑仍然在说:
你一定要听,你要记住我说的预言,你走不出这大炎宫,你一定会回来的,我会在这儿等着你,你戴着这个就能平安归来了……
浠言看见她一面说着诅咒似的预言,一面递给她一只血色的玉佩,使人一看到就会联想到鲜血的东西。
她死死地捂住了耳朵,又拼命地转身冲了出去,然后就失去了知觉。
浠言回想起来,仍觉得心有余悸,她想,她这辈子都不会再踏足那个园子了,可偏偏,那老尼姑的预言却像魔咒似的,紧紧地烙在她的心头,成了挥之不去的阴影。
她不由得拍了拍胸口,却意外地,她摸到一样异样的东西,冰冷的,却温润的东西,猛地抓起来一看,竟是那老尼姑递给她的血色玉佩,那血一样的颜色,触目惊心。
“啊——”
惊骇的一声尖叫,自芙蓉轩深处传出,径回荡在清寂的夜空里,令人心中一阵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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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轩的宫女,太监,齐齐胆怯地远远站着,看着丽娘发疯似的掷一物于地毯上,发狂地尖叫着:
“把它烧死!快把它烧死!”
那些宫女太监们不由得面面相觑,最后都一齐看着月奴。
月奴知道他们在等自己吩咐,该怎么办。
“丽娘受惊过度,你几个快扶她上床歇息,你们三个去泡点红参茶来给丽娘压压惊,至于你们,都下去。”
一时,太监都下去了,剩下的宫女,上前去扶丽娘,又有三个去泡参茶。
月奴则走到那被掷的物品前,弯腰拾起那东西,好奇地盯着看了两眼,忙又悄悄地塞进了袖口里去,打算拿去给翊歌看。
丽娘喝了参茶,才勉强地安静下来,她累得气喘吁吁,虚弱地瘫倒在榻上,闭上双眼,暗自为自己的失控而惊讶不已。
我这是怎么了?!一点小事而已,就心神不宁、慌慌张张地乱了方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