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最喜欢让母亲给我梳头发,母亲总会边温柔的梳着我的头发,夸赞着我的头发乌黑顺滑。小孩子大抵都是爱赞美的,每次听完我心头都是喜滋滋的。
……这是那年后,再也不可能听到的温柔。
七岁,所有的矛盾终于一起爆发了。
易水寒是导火索,从他强烈的占有欲开始,注定将一切痛苦蔓延到我的整个生命,从此,再也不可能清明。
八岁,入深山拜兰珊刖为师,无论多么艰难,我都忍了下来。四年,原本以为沉寂的仇恨,却被师傅死在我面前的这件事,再次累积到一定高度。
十三岁,建立对立林氏集团子公司,以继承人的身份,借刀杀人,除去所有林家的人。
十七岁,筹划所有,包连自己一起算计,推倒林氏企业。
……
在别人看来,我此一生,才刚走到精彩纷呈的时刻。于我而言,今生,早就已经走到了尽头,如果不是答应路西法的承诺支撑着我,我绝没有理由再活下来……我的愿望都已经实现,我所爱的人们都已经逝去。执念已除,生又何欢?死有何惧?
那……为什么呢?!为什么还要在茫茫一片的黑暗中行走着,为什么还要努力地生活着?我仿佛坠入漂浮着的无边星河。除了黑暗,还是黑暗,如同致密的网,紧紧裹住我的呼吸。
“小镜……醒来啊!醒来!”脑袋黏黏糊糊,只能够听到细微的叫喊声,那么焦急而绝望。
是……经过短暂性空白,我终于意识到,这是师傅声音,我拼命地想回应,却发现喉咙喑哑,发不出一句话。
忽然,鼻腔中充溢着一股草药味,浓稠苦涩。
然后是冰凉的液体流过嘴唇的弧线,悄无声息的落下。——无法品尝到其真正的苦涩。
那人似乎不灰心,继续耐心的一次次喂药。可是每次,汤药都是直接划过干燥的唇,不做任何停留。
蓦地,一道黑影压下,柔软的唇瓣覆下,冰凉的触觉混合着温热的汤药一点点灌入我的口中。一阵馥郁的梨花香味弥漫而开,幽香占满我仅存的思绪。该死的!我拼命地想挣扎,却发现没有任何行动指挥能力。
朦胧之中,微微睁开眼眸,一怔,再次被铺天盖地的无力席卷,失去了意识。
……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我凝视着紫色的幔帐良久,才意识到自己正在床上,一侧头,只见师傅在床边用白皙的右手撑着脑袋,阖上双眸,正在养神,而他的左手……视线回到自己伸出锦被的左手上,又是一抹苦笑浮现。
那种感觉,绝不会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