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身僵硬着,任由一大堆仆妇婢女在我的身上套上华丽无比的金银丝织锦大红喜服,将我按在梳妆台前,精心的梳妆打扮,在我的头上插满珠花。
“好了,册封大典马上就要开始了。”对和我上上下下,从头到脚,仔细打量一番后,柳乳娘露出了极其满意的笑容,“你们将娘娘搀扶出去吧,凤辇早就在外面等着了!”向一群太监婢女挥了挥手,看我被他们扶着往外走,柳乳娘也紧跟了上来。
坐上凤辇,出了紫仪殿,在喜庆的乐声里,在庞大的仪仗簇拥下,我被送向了外庭,那里有一座建在高台之上的德庆殿,宏伟庄严,一向是蒙国举行盛大庆典的地方,也是今天完颜浩正式册封我为右王妃的地方。
阳春三月,碧柳依依,桃李争妍,香风细细,花团锦簇,而在群芳环抱里的德庆殿,装饰一新,殿宇巍峨,飞檐画栋,流金溢彩。高高的台阶,猩红的地毯仿佛是铺到了云端。
含着淡淡的微笑,阶前,完颜浩一身崭新龙袍迎向了我,携起了我的手。
“你卑鄙!”转过头,我用一张刚经过精心雕琢,美若天人的脸对着完颜浩,轻声骂道。
“哼哼,果然是天姿国色,倾国倾城,为你,无论怎样不择手段都是值得的。”看了我一眼,脸上的微笑一丝也没有减去,完颜浩仿佛没有听见我在骂他。
走上了红地毯,庄重而典雅的乐声开始响了起来,在乐声里,我缓缓上了高阶。
册封的仪式繁琐而讲究,在司仪拖着长长尾音的,一声声司礼声里,我木然而混沌,听任着被人随意摆弄。为了能见到我的孩子,我除此之外,没有选择。
“礼毕!”当完颜浩郑重其事地将镶嵌着珠玉宝石的凤冠戴在我头上时,满面庄严地司仪喊完了最后这句话,他就退向了一边,而我则被沉甸甸的凤冠压着,被完颜浩引领到了早就设立在此处的案前,那里,明月早已在一侧坐着了,她的头上也是同样的一顶凤冠,完颜浩走上前在中间的位置坐下,我的位置就是和明月相对的这一边。
没有任何表情,也不看我一眼,明月坐着,就像一尊华丽的雕像。就这样,我们一起接受了文武百官们的朝贺。
“姐姐,不管怎样,你还是抢了你妹妹的丈夫!”当庆典到达尾声,我和明月一齐起身的时候,她忽然面色凄然,对着我惨淡一笑。听到她这句话,又看到她这样的神情,我痛苦而又压抑的别转过了身。
这时,一抹殷红突然在我眼前飘过,如一缕急骤流逝的云霞。“不好,明月。”心猛然一颤,我急忙转身,伸出手去拉明月,但已经迟了,转瞬之间,也是一袭红衣的明月已经站在了高阶之外的高台上。
“明月,请别这样,千万不要!”我失声叫道。
“不,我不想活了,与其痛苦的活,不如痛快的去死!”风拂着裙裾和乱发,明月斩钉截铁的说了一句,她就纵身从高达丈余的德庆殿殿台跳了下去,空中,她的红色锦衣如飞落的鲜血。
“明月!”厉声呼唤了她一声,我不顾一切向前扑去。
“快,快拦住她。”突然发生的一幕让完颜浩也根本始料未及,他呆看着明月的身影向下坠落而去,当他再抬头,看见我也发疯似的要向下扑时,他飞身过来,一把抓住了我的衣裳,将一只脚已悬在半空的我拉了出来。
“是你逼我,逼死了明月!完颜浩,你把我的妹妹还给我!”悲痛惨绝,我一把就拿下了完颜浩戴在我头上的凤冠,将它对着完颜浩,狠狠地砸了过去。
明月死了,德庆殿下,她的血染红了那里的汉白玉地面,不喜庆的喜庆不仅没有了给旖丽的后宫增添一丝的喜气,反而一下子给后宫增添了无限悲戚的味道。
“浣月,我不是有意要逼死明月的,只怪她,脾气太执拗了!”站在黄昏昏暗的,没有点灯的紫仪殿里,完颜浩处理完明月的后事,他走了进来,对着站在一片黑暗中的我。
“怪她脾气太执拗?完颜浩,你怎么不说是怪你太过自私,怪你对她苦苦相逼,你从来都没有在意过她对你的感情,对你的爱,你将她逼到了死的绝望里。”见事到如今,完颜浩依然没有多少的悔悟,他竟然将明月之死看成了她的心胸狭窄,我激怒的转过身,冲着完颜浩失态的吼了起来。
“可我是个皇帝,我有权去得到我想要的女人!”静穆的脸上依旧冷淡而固执,完颜浩丝毫不为所动。
“去你的该死的皇帝的权利吧,到今天我总算看清了你完颜浩的冷血,你不就是想得到我吗,我偏不会让你如愿以偿!”猛然间因为气急血涌上头,我对着完颜浩决然地道。
“是吗?那除非你真的不想要你和楚律雄的那个小孽种了!”冷冰冰看着我一眼,完颜浩阴沉着脸,转身就往大殿外走去。
一瞬间,周身奔腾如惊涛骇浪热血骤然凝结住了,急速的它又化成了冰,我彻骨满是寒冷。“等等,完颜浩,你说过,今天之后,你就会让我见到我的孩子,我的孩子他现在到底在哪儿?”我叫住了他。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很快改变主意的,现在的浣月不会再是以前那个不懂事,只会耍脾气的倔丫头了。”嘴角带着一缕讪笑,完颜浩停住了脚步,转向了我,“很好啊,这样的浣月公主我更喜欢,哦,不,现在我应该改口了,我应该称呼你我的右王妃。”
“孩子呢,你快叫人把他给我抱来。”一想到孩子,我那已经被送出去好些天的儿子,完颜浩对我戏弄和羞辱话,我也顾不上去理会了。
“不行,我说了,你想见他,只能等过了今天,过了今夜你我的洞房花烛之夜。”脸上依旧是那令我深恶痛绝的,虚假之极的微笑,完颜浩对着我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