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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辅卫之争

“宏元正青,你想干什么?”寿长老指着身着华丽蓝袍的中年人大声喝问。

只见那中年男人轻挥手中的短杖,微笑道:“二位叔叔,你们的事咱们等会儿再谈,现下我族正面临大宗和赵氏两族围困,你们公然将大宗和赵氏的族人带到神秀峰上来,我倒是要问问,你们想干什么?”

我心下这才明白,原来众人将我们围住,竟是把我们当成了“敌人”

“爹,他们虽然是大宗和赵氏的人,但他们都是好人,快让我们萨孤的族人退下!”白淑焦急的扯着年长者道。

只见年长者轻推白淑,低声说道:“宗族之争,哪有好坏之分,现在双方既然对立,不可不防,你不要说话,一切听正青大人决断”

那位身着华丽蓝袍、名叫宏元正青的中年男子顿时面露得意之色,似乎有意显摆似的挥起手中短杖,大喝一声:“来,先把大宗和赵氏的三人拿下!”

“等等!”寿长老伸开独臂,拦在我和蛋二身前,厉声道:“正青,不得胡来,你可知现下的宗族纷争,尽与这三人相关,轻易妄为,万一闯下祸端,当心大族长不饶你!”

此时宏元兴老前辈也一瘸一拐的走上前去,嬉笑的看着宏元正青道:“嘿嘿贤侄,你二叔说的没错,这三人可有来头,轻易动不得,还是快带我们去面见大族长,一切需听他老人家决断才是!”

只见那宏元正青不屑的轻笑一声,挥一挥手中的短杖,神色轻慢的说道:“二位叔叔三年不见,这眼神儿可退步的厉害啊!”

宏元二老盯着他手中的短杖双双皱起眉头,寿长老颤声问道:“这、这宗族的权杖怎么会在你手上?”

宏元正青笑而不语,旁边一名年轻族人挺身道:“大族长下山处理要务,临行前,将这权杖交于正青大人,命其暂代大族长之位,处理宗族一切事务!”

宏元二老顿时神情愕然,宏元正青更似得意,笑道:“二位叔叔可听清楚了?现在,我就是大族长,有什么需要决断的,就趁现在说罢!”

宏元二老沉默良久,终于,寿长老开口颤声道:“大族长几时离开?多久未归?”

宏元正青摇摇头道:“二叔,别岔开话题,现在让您说那三个大宗和赵氏的族人,如果您没什么可说的,我便要拿人了,身为族长,我的话,您二位可别当戏言呐”

这一句让气氛顿时尴尬起来,倒是宏元兴仍嬉笑着上前道:“嘿呀贤侄,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和你二叔怎么说也是长辈,你这么说话可有点驳了我们老哥俩的情面呢”

“情面?哈哈哈……”宏元正青突然仰面大笑几声,忽而变作一脸严肃,正色道:“三叔,亏你还有老脸站在这里跟我提情面二字!”

这一句,就连宏元兴脸上的笑容也瞬间僵住了,随即只听那宏元正青朗声道:“你问问这里在场的众多族人,三年前,我们有多少至亲至爱,就因你们两位的突然失踪,至今都生死未卜、下落不明!您二位往日里疯癫惯了,这本与我们无关,可是现在,若不是因您二位乖张行事,竟招致宗族半数精英损失殆尽,我们又怎会在与大宗的纷争中如此被动!哈哈,好啊,足足三年多不知到哪儿疯去了,今天却又突然钻出来,还腆着老脸跟我们要情面?敢问三叔,您这情面该从何来啊?”

四周众人一片议论纷纷,宏元二老顿时变的一脸青灰色,宏元正青见此,得意道:“行了,您二人的事,我们稍后再说,对于这三个大宗和赵氏的族人,如果没什么说的,就都给我拿下,推到神秀宫大殿前砍下首级,送与山下封锁要道的大宗和赵氏族人,让他们知道,敢擅闯我宏元族地的下场!”

“等等!”白淑突然大喊一声,从她父亲手中挣脱,直奔到我面前,横开双臂喊道:“爹!你快阻止他们,这里面一定有误会!”

只见白淑的父亲面露难色,宏元正青微微侧脸,瞄着白淑歪头低声问:“萨孤兄,这就是令爱,萨孤白淑?”

白淑的父亲忙躬身道:“回正青大人,正是小女白淑,只是从小骄纵惯了,全无礼数,还请正青大人不要放在心上”

说罢,白淑的父亲转头瞪了白淑一眼,低声训斥道:“丫头不要生事,还不赶快过来!”

白淑却拦在我身前半步不离,大声质问:“爹!你怎么也和他们一样不分青红皂白?”

“你!”白淑的父亲正要再训斥,一旁的宏元正青摆摆手,盯着白淑笑道:“唉,罢了罢了,小姑娘心地单纯,容易被人蛊惑原也正常,萨孤兄不必太过紧张,等她成了辅卫,小弟悉心引导,来日必有可为!”

白淑的父亲谦和的笑着连连点头,宏元正青盯着白淑目不转睛道:“之前听你说她一直男装打扮,我倒没曾留意,今日一见,令爱竟然生的如此清秀可人,真是……好!很好!”

白淑的父亲在一旁听后,忙又躬身道:“能得正青大人夸赞,实为小女大幸!”

“嗯”宏元正青盯着白淑点点头道:“这里的事情一了掉,抓紧时间把拜宗的仪式办了吧”

“那是自然!”白淑父亲躬身回应。

拦在我身前的白淑突然高声质问:“爹!你们在说什么?什么成了辅卫必有可为?什么拜宗仪式?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不得胡闹,还不快过来!”白淑的父亲再次催促。

“怎么?令爱对此事尚不知情?”宏元正青斜过头轻声问。

“这……”白淑父亲稍一犹豫,随即说道:“一段时间以来忙于应对大宗和赵氏,与小女尚未提及此事,本想之后时机合适再慢慢……”

“哎,这是好事,何必再等什么时机”宏元正青摆摆手打断他的话,转头盯着白淑笑道:“白淑姑娘,自我宏元一族与萨孤结盟之初,你父亲作为萨孤族长,便与我宏元族长,也就是我的父亲定下盟约,来日将你分配给我做了辅卫,等我接任族长之位,你便荣升为宏元大族长的辅卫,如今我已是代任族长,正式接任族长之位指日可待,这实在都是你我之幸啊,哈哈……”

宏元正青说完,自顾自的哈哈大笑,白淑的父亲却似满面焦虑,我此时心中暗自吃惊,难怪这丫头之前那么有派头,萨孤族人个个对她敬畏三分,原来是萨孤大族长的女儿!

此时只听白淑低声问道:“爹,他说的都是真的么?为什么之前从没听你提起?”

“丫头,这是好事,我其实……”

“是你的好事吧”白淑打断了父亲的话,突然厉声道:“之前你不是跟我说过,将来我做不做辅卫,要做谁的辅卫,都由我自己决定么?怎么,现在却要把我作为宗族的贡品了么?”

“你这丫头,怎么在这儿胡言乱语!”白淑的父亲突然面露怒色,对白淑大声斥责道:“什么宗族贡品,让你做宏元族长的辅卫,难道还委屈了你不成?”

“骗子,大骗子,你又骗我!”白淑突然带着哭腔冲着父亲喊道:“答应让我自己选,现在却反悔!当年你也答应带母亲回来,却也食言!你为什么总要骗我!大骗子!”

“你混账!”众目睽睽之下,白淑的质问让父亲实在难以下台,两步冲上前来抬手便要打,白淑却昂起头毫不回避,父亲的手悬在半空,终于没有落下。

“看来,你们父女俩对此事还有分歧啊”身后的宏元正青面露不快的说道。

白淑的父亲并不理会,缓缓收起手,语气忽而缓和的低声说道:“我是让你自己选,可过了这么久,你又哪里看中过一个合适的人选?宗族里其他女子许多都已是成名的辅卫,可你呢?成天还是只知道胡闹,我还不够宽容你么?如今为你选定的,是将来接任宏元一族族长的正青大人,你做了他的辅卫,前途无限,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现在我已经为自己选好了宗家”白淑同样低声回道:“那位宏元大叔的辅卫,要做您自己去给他做吧”

白淑一语说罢,直气的父亲站在那里浑身颤抖,最终倒也硬生生忍下了,转而轻笑两声问到:“好啊,你倒说说看,你看中的是何方神圣,会比未来的宏元族长更有前途!”

“前途不前途我才不在乎”白淑一转身,拉起我的胳膊斩钉截铁道:“度月千阳,他就是我认定的宗家,除了他,我不会做任何人的辅卫!”

四周众人一阵哗然,那宏元正青的脸上更是掠过一丝惊怒,随即换了一脸皮笑肉不笑表情说道:“哦,原来老兄的女儿早与度月大宗有约,怎么?萨孤一族明着和我宏元结盟,你父女俩这暗地里又唱的哪一出啊?”

白淑的父亲听此,忙转头躬身道:“正青大人不要误会,这多半是小女一时冲动任性为之,我实不知情,等我将她带回去严加管教,定然给您一个满意的交代”

说罢,白淑的父亲转身一把拉起白淑便要离开,哪知白淑一个反手,挣脱了父亲,随即从腰间摸出自己的马鞭,两手一拽,噌一下竟从马鞭的把手中拔出一支匕首,四周众人一惊,正要呼喝着上前,白淑却一把将匕首横在了自己脖子上,我欲上前阻拦,无奈手中还抱着玉儿,只能喊着白淑不要乱来!

“你、你干什么?”白淑的父亲也顿时面露惊惧道。

“爹,我只问你,说过的话,到底算是不算?”白淑大声质问。

此情形下,父亲只得不住点头,白淑笑道:“好,既然如此,那我就是度月千阳的辅卫了,身为辅卫,第一要务便是确保宗家的安危,宏元一族现在要伤我宗家性命,爹,你管是不管?”

白淑父亲一时愣在那里不知所措,却听身后宏元正青大喝一声:“来啊,立即给我把这几个大宗和赵氏的族人拿下,如有反抗,格杀勿论!”

一众蓝衣人正欲上前,却都被宏元二老呼喝一声拦住,灰袍的萨孤族人都呆立在原地不敢动弹,宏元正青见此,横起手中权杖大声呵斥道:“宏元二老,枉我还喊你们一声叔叔,你们给宗族带来诸多苦难不说,怎么?今日一回来,便想要造反么?”

寿长老一面独臂拦住众人,一面笑道:“大侄子,老朽这把年纪什么没见识过,早也不怕人再扣什么高帽子,你说造反那便是造反好了,只是事情总要弄出个一二三来,老朽可容不得这不明不白的事情发生我眼前”

“族人可都听见么?”宏元正青抓住机会大喝道:“这两位长老已亲口承认造反意图,加之前罪,我们宏元一族还岂能再容忍他们?让他们为死去的族人赎罪!”

“对,赎罪!”旁边一个年轻族人跟着举臂高呼!

“赎罪!”又有四五个包围我们的族人跟着大喊,随即身后围观的宏元族众渐渐都跟着高声呼喝起来,一时间赎罪之声不绝于耳,纵然是宏元二老,脸上也开始露出些许不安。

“爹!你难道要看着女儿血溅当场么?”白淑突然对着父亲高声喊道。

“不可!”白淑父亲急忙转身对着宏元正青摆手道:“正青大人不可如此,还望顾及小女安危,切勿冲动!”

那宏元正青双目圆瞪大喝道:“哼!众目睽睽之下,几个外族擅闯我宏元族地,那大宗和赵氏几年来屠戮我族人甚多,对这几人岂可容情?你女儿从中百般阻挠又是何意?老兄你倒是说个干脆的办法来听听!”

白淑的父亲几度踌躇,终于一转身,行至宏元正青身旁,低声耳语了一阵,宏元正青微微皱眉,随后又不屑的瞅了我一眼,挑起嘴角轻笑道:“这倒是要让我露几手喽?也好,也好!”

四周众人安静下来,只见白淑的父亲踱步上前道:“白淑,父亲是答应过你,宗家可由你自己挑选,可那原本就是限于我萨孤族内,现如今你竟选了个大宗子弟,我对此人毫不了解,又怎能轻易将你托付给他?而且我萨孤无极毕竟是一族之长,我的女儿,岂能随便给人做了辅卫?”

白淑仍将匕首横在脖子前,愤愤说道:“说到底,你就是想反悔,言而无信!”

“不!并非如此”白淑父亲连忙摆手道:“只是有一个条件,他若能做到,我便承认了你是他的辅卫,而且还会力劝正青大人放过他们几人,你看如何?”

白淑微一迟疑,忙问:“什么条件,你说?”

白淑的父亲笑着说:“我们点化者遇有争执,如难决断,向来是强者居之,今为父出于你的前程,将你配与正青大人做辅卫,而你自己却另选了他人,这下双方都不好交代了,既然如此,何不让他二人各凭本事,谁做你的宗家,有能者居之,岂不公平公正?若能如此,为父作为一族之长也脸上荣光,而且也更能放心的将你交于此人,一举多得,你看怎样?”

白淑一愣,随即轻哼一声不屑的笑道:“爹,您可真是煞费苦心,这位宏元大叔老大的年纪,却要和一个后生晚辈动手,还号称是要接任大族长之位,如此拉低身段行事,也不觉得脸红丢人么?他这把年纪修行了多少年岁?千阳哥哥年纪才有多大?这里哪来的公平公正?”

“话也不能这么说”白淑的父亲摇摇头道:“既然要自称宗家,收人家做辅卫,自然要凭真本事,这原本就与年龄无关,如果觉得自己年纪尚轻、修行尚浅,立即放弃便是了。要细论起来,辅卫分配向来由长老和族长决断,这年轻人和长辈争抢辅卫本就不合规矩了,为父为了兑现给你的承诺,已经算是宽容了许多,现在只此一个条件,你可不能再任性而为!”

白淑迟疑间轻轻转过头来,询问似得看着我,从头到尾,我都觉得自己像个傻瓜一样杵在这里,眼前发生的一切都只在我脑子里乱作一团,此时与白淑四目相对,心中一阵慌张,更加不知所措。

白淑见我没回应,靠近了,柔声道:“你赢了他,我就做成了你的辅卫!”

我脑袋一昏,竟张口道:“为什么一定要做我的辅卫?”

“你!”白淑神情娇怒,一时噎住竟说不出半句话来,我心里一阵愧疚,自觉哪里说错,却又不知如何补救,白淑终于气急的说道:“难道,你就眼睁睁让我耗尽青春,去给那宏元一族的大叔做辅卫?自此失去自由身?”

我急忙摇头道:“不能,那不能,行,我、我去赢他!”

白淑这才面露些许欣慰,忽而转身对着宏元正青大声喊道:“一炷香!”

宏元正青眉头微皱,不明就里的问:“一炷香?什么一炷香?”

白淑昂起头说道:“您身为长辈,又号称是要接任宏元一族的族长之位,如此崇高的地位,如果一炷香的时间还赢不了一个后生晚辈,您还有何颜面继续争下去?不是应该认输才能彰显您的高风峻节么?”

宏元正青一愣,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抬起手中短杖直指我叫到:“一炷香?这乳臭未干的毛娃娃,能在我手下撑过一炷香?哈哈哈,好好,就依你,我倒是可以多陪他玩玩,只是一会儿别跟我求速死!”

听到这里,白淑脸上突然显出几分惊恐,正想再说话,只听她父亲在一旁说道:“白淑,这可是你自己应允的,一会儿见了输赢,可不能再反悔,否则爹也帮不了你!”

随即,白淑的父亲又向宏元二老鞠了一躬道:“二位前辈,原本宏元族内事务,我一个旁人是不该说话的,可现下是我的小女选定宗家的大事,与其他事务无干,还望二位前辈不可出手阻拦!”

寿长老笑而不语,兴长老点点头,却盯着宏元正青低声轻语道:“真希望你能知道自己是在和谁为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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