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乱后的谷镇大街一片萧杀,找不到一处干净喝酒的地方,即使是镇中第一酒楼汪洋酒楼。
王风清百无聊奈,突然想起一个地方,和一位酒友!如此乱事,他似乎漏掉了一个人!
天权街,残破的草庐,午夜跟在王风清身后,看见一个满脸伤疤,却依旧俊逸不凡的男子,斜躺在院门外,不由得让她心生好感。
草庐靠近谷镇乱葬岗,夜风拂过,空气里的腥臭腐烂气息比之街头尤甚数倍!
醇香的烈酒被端上来,王风清一仰而下,五脏六腑说不出的痛快,他准备卖个人情。手指沾了沾酒水,王风清在陈旧的桌面上画了一张谷镇方位图。
——此次叛乱穆言齐也在名单之列,且扼守进攻最重要的地方。
伴随着王风清意味深长的眼神,午夜看见身侧的一位年纪相仿的少女终于按捺不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
经年之后,午夜讲述到此处时,都忍耐不住抽搐般得冷笑,那位少女那坦然的一跪,竟然一瞬间改变了她预谋的一切!
……
肃杀的夜风里,午夜看到开怀痛饮的两位中年莫名的看着地上的少女,听到一句冷静而决绝的话——吾愿以吾之一生,入侍月侍殿,换取二人之毕生自由,成就王氏之大业!
那样的话,让一直乖巧一旁的午夜杀意顿生!右手触到腰间,一笔锋利的匕首悠然划出!月侍殿是她的地盘,她绝对不容许任何人觊觎!
手背再次翻转,匕首成功刺出,然而,就在快接近地上少女颈脖的时候,突然而来的身影将午夜撞出几米开外……
一把擦下贱满脸的血迹,午夜看见本来还端坐饮酒的俊逸中年不知何时飞离躺椅,紧紧的抱住了地上的少女,本来满是疤痕的脸上,再次被利器狠狠的划过,鲜血淋漓,,皮肉迅速翻开,露出片片雪白,赫然恐怖!
三双直直的目光正朝向她,目光惊讶与怨恨交织,看的午痛快得紧,不由得咬着破烂的衣角,看着逐渐走进的王风清,吃吃的傻笑。
颈脖被铁钳般得利爪狠狠扣住,感觉王风清力道在逐渐加大,午夜突然感到好笑,悠悠的唱起歌来。久远的童谣,断断续续的在夜风里飘荡,让在场的人更觉惊讶。不怕死的孩子,少见!
她还想活下去,既然无法进入那个地方,那么就让她继续等吧!
这夜,少女处心积虑的谋虑化为泡影,重新在谷镇街头残喘流浪,挨饿、受冻、欺凌、辱骂……周而复始,夜以继日。
偶尔,午夜会在不经意间绕道天权街草庐,远远看着院门外躺椅上满是伤疤,无人照料的男人,然后被他轻声的呼唤靠近,打一壶烧酒,静静的坐在一边,听他讲述一些久远的江湖故事
江湖是哪里?午夜不清楚,或许就像这个谷镇吧,打打杀杀、尔虞我诈;威逼利诱,礼来我往……
午夜还记得,那一夜的清早,帝王谷镇守卫清早去水牢探视,竟然发现一名重犯神秘失踪,议事纠结整个谷镇人马翻查,竟在月祀殿废墟附近,找到因流血过多而暴毙的人——此人正是帝王谷谷镇前二主事冯河源。
三日之后,帝王谷谷镇第49代封主比武如约举办,王风清成功登顶,而伴随其入月侍殿者,正是天权街一跪到地的决绝少女——素画。
那一幕,午夜毕生难忘!打着救人的噱头如愿进入那个地方,最后却都没拯救,一个因愧疚包庇殿外,另一个潦倒终生苟延馋喘,真是小孩子心性,完全不考虑后果。
过早成熟的女童竟然没想到,自己尚是幼年的孩子,甚至比那位名叫素画的少女更加年幼!
直到两年后。
两年后的一个午夜,午夜正蜷缩在天权街的街角,帝王谷谷主府遭遇了建谷以来的第一次大火,翻腾的火势直烧到了几里开外的乱葬岗,隆烟滚滚,震天蔽日。
起火的当晚,午夜的视线被一个熟悉的背影挡住,背影转过身,调笑的跟她约定两年前的许诺。随后,熟悉的人牵着她脏兮兮小手四处走动,命令和指引者守卫如何扑灭火势。
两年后的这夜,午夜愉悦的再次听到通红的世界里各式各样的哀号,烧吧。烧吧。烧尽所有,让一切重新掌控!只要,她最终达成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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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谷史书记载,帝王谷建谷290年,府邸遭逢大火,谷镇守卫盘查清点,共计失踪五人,乱葬岗附近共发现焦尸十三具,除了一具满是刀疤面容让人能对应其名字,其他皆已无法辨认。失踪人名单上,第二十九代史书朱四言赫然在内。
守卫在乱葬岗的灰烬里,翻出了府邸史书阁特制灯烛的灯盏,初步判定为在位史书书四言无意纵火,就此结案。
史书没有记载,起火当晚,由于火势过大,翻腾的烟雾不知为何,渐次弥漫到府邸的地下水牢,两年前一干叛乱重犯在浓烈烟雾的熏染下,竟终一人生还!
在第三十代史书朱五福草草的记述下,这一场大火就如一阵微风拂过,风过耳,除了一丝凉意,什么都没有留下……